我又抓起一个煎包,当着梁凉地面塞进自己嘴里,“去去去,工作去。”梁凉痛心而惋惜地看着我的背影和嘴里的煎包离去,瞪大了无辜的眼睛。
我惆怅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心不在焉。
一连好几天以来,我以固定地模式生活着。七落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每天上班,吃饭,下班,回家,睡觉。这郁闷的人生啊,七落也真是的,几句话至于生这么久的气吗?
这样的日子久了,我干脆留在办公室加班,晚上回到家刚好倒头就睡。
梁凉看我这几天这样子,特地约我下班以后去逛街。我想了想,同意了,反正也没事情可做。这样的生活,究竟是有多颓废?
第一次见识到梁凉购物逛街的样子,简直是修炼到了不止狂的那种境界。看到好看的衣服愤愤然地刷卡买下,尽管那那张卡里是一个月剩下不多的工资。我跟着她,七七八八的,看到打折的衣服居然毫不犹豫地买下,知道提不动了才开始心疼自己的钱和腿。
“梁凉,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吃点东西吧,我腿都快断了。”我忍不住抱怨。“好啊,上面那层楼是KFC,我们上去吧。”梁凉兴致不减,听到我这样说,总算想起了还有一个我跟在后面。
我的内心简直崩溃。
坐下来的第一秒,我直接趴桌子上,怅然地说,“梁凉,下次我再也不跟你一起逛街了。”梁凉不好意思地笑笑,“长安,不好意思差点忘了你,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以后多出来锻炼锻炼。”我抬起头来白了她一眼,她更不好意思的笑,“这顿我请。”
“这还差不多。”我满意地站起身。“长安你……”梁凉有一种中计的感觉,我得意地说,“我去上厕所,回来再点餐。”
转了一圈找到厕所,却发现里面居然空无一人。厕所里面空荡荡的,走路都有回音,清脆又让人毛骨悚然。里面的灯开得很亮,亮得刺眼。不知不觉就让人感觉阴森森地,心惊胆战地上完厕所,跑出来洗手的时候就松了口气。
照着镜子整理一下,转身要走的时候厕所里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我们又见面了。”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冷得彻骨,像是从地底下传来的声音,深邃而恐怖。我不禁吓了一跳,下一秒反应过来,还有谁在这?是不是我听错了?壮着胆子,我朝里面喊了一声,“梁凉?是你吗?”空气沉寂了一会,没有人回答,静悄悄的。我又试探着喊了一声,“有人吗?”
回应我的只有空气的静默,我突然想起几天前在早餐店碰到的那个妖孽的男生,好像那天我也听错了什么。莫非真的是我耳朵出毛病了?
我只能带着疑惑离开。
回到梁凉那里,看着她早就把吃的买好了,手里拿着鸡翅吃的正欢。面前摆着一堆没拆封的,看样子她还真没离开过。那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我坐下,梁凉招呼我,可算回来了。我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吃货!”她笑骂,“你不是?那干脆别吃了。”我阻止,“哎,不行。”
边吃边聊,梁凉点的那一大堆东西居然就被我们吃完了。走出商场外面的时候,看看时间,十一点多了,梁凉叫出租车回家了。这里离家里并不远,我干脆提着东西走回去吧。看着梁凉的车朝反方向回去,我一转身回头突然发现商场某个黑暗的角落猛地闪过一个黑影,我的脑子一顿,突然闪过好几幅熟悉的画面。
七落刚来不久时家里的黑影,那次在渐泽淇办公室里的黑影,刚才在厕所里的声音。我居然直觉地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回家会有一段路是偏僻的,现在十一点多了,我莫名地恐惧起来。
很多人都以为十二点才到凌晨深夜,以为那是阴气最重的时候。但是七落说过,十一点的阴气远远比十二点的重,那个时候是妖魔鬼怪最喜欢出没的时候,因为那是捕食的最佳阶段。
等一下会不会……
我想都不敢再想,等出租车吧,完全没有勇气再等下去了。怎么办呢?总有一股奇怪的力量促使我往前跑,拼命地跑到快断气,却不是出自自己的意愿。到最偏僻的地方,却突然停下了,那股力量停止了,我也没有体力了。
我弯下腰大口地喘着气,背后冒着冷汗,周围一片黑暗,仿佛随时都会冒出一个什么出来。难道我,真的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想到这里,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气温有点低,不知道是害怕还是跑太久,我一直在冒汗。双脚发软,完全站不起来了。
我想,这下完了……
周围的恐惧感一点一点压迫我的神经,就算没有遇到什么估计也被吓死了老天啊,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晚还跑出去浪了,此时的我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后悔莫及这个成语。
“沙沙……”背后传来细微的响声,放在平时这么微弱的声音肯定不会被捕捉到,但是现在周围空无一人,任何声音都会被我清晰地听见。
这种奇怪的究竟是什么声音,是风吹动的声音?还是……那个未知的东西,它……来了?
我战栗着,始终不敢回头,真想捂住耳朵,但是说不定我少了防备会死得更快。声音越来越近,我蹲在地上发抖,脑子一闪,这是脚步声!!它朝我身后走来了!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我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独自在心里呐喊着。那种无助的恐惧感简直就让人崩溃了。
“嘿,长安,我们又见面了。”身后传来一个男声,散发着好听的魅惑,好像能把人的魂给勾走。我一惊,突然感觉自己没有危险了,转身回头。
那个人很高,居高临下地面对着蹲在地上的我,月光照在他的背后,挡住的月光形成了一个阴影笼罩着我。逆着光,他的脸暗暗的,根本看不清。但是侧脸被亮光衬出一个优美的弧线,这样一个站在月光下的男生,简直是妖孽!!
我蹭的站起身,“你是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得这么大胆,只是感觉到不会有危险了,安全了。
借着微软我光线,我从他的侧脸看到他嘴角上扬的弧线。“我是妖。”他是妖?跟踪我吗?那个三番五次出现的黑影吗?会是他吗?他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居然会有一阵失落。“可能吗?”我浑身上下打量着他,不像,真的不像。
“不可能吗?”地上暗黑的影子,居然在头顶上多出了两只耳朵,还有身后晃动着的尾巴。猫?那是一只猫妖?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你……你是妖?”
“怎么?不像吗?”他的声音有轻蔑的笑意,戏谑般的语调。
“不是……”我突然不知所措起来,怎么会这样?他是妖?那我呢?我怎么办?我的脑子顿时停止了,呼吸都凝固了。
我怔怔地呆住,他突然过来,把我按到墙上。我的脑子里,直觉地害怕,那种让人崩溃的恐惧,流淌在我的血液里。
我歪头看到他按在墙上拦住我的手,确切地说那是爪子吧,妖怪的爪子。纤细而修长,指甲很长,我仿佛能想象那双手插进我的喉咙里的时候鲜血淋漓的样子。那双手,和他的人一样美得妖孽。
“你……想干什么?”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声音究竟有多颤抖。
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眼神妖艳迷离,那双深邃的眼睛,充满魅惑的动作,能把我整个人吞没。我呆呆地看着他,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恐惧。
“我饿了……”他脸上戏谑的笑,“想找吃的,仅此而已。”
我的神经紧绷着,这句话能流淌在血液里的恐惧爆发,差点冲破血管出来。“不,不可以……”我已经害怕到语无伦次了,不知道怎样求饶才能让他放过我。
可怜我英年早逝啊,怎么死不好非得给一个妖怪当了食物。
“可惜……”他的声音魅惑,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你不合我的胃口。”
我松了口气。
他把我放开,转过身去。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画面。那是那个几天前我在早餐店遇到的那个男生!
“是你?!”我不自觉地开口,“你是妖,那天……”
他说,“那天怎么了?”
“你是妖,为什么你可以在白天出现。”我实在想不通,妖怪还可以大摇大摆地去吃早餐?
“因为我是妖,也不是妖。”他笑了。
是妖也不是妖?长着妖的模样,人的身体……“那是……人妖?!”我缓缓地开口。“你……”他差点被我气到抽搐,“好歹你……七落没跟你普及一下知识吗?”
七落?他认识七落?我总算敢大胆地确定他不会伤害我了,只要跟七落有关,我都坚信七落不会让我受到伤害的。
不知什么时候起,我这么信任七落了。
“你认识七落啊”我高兴地捏着他的耳朵,恐惧感完全消散,“自己人自己人。”
“喂喂喂喂!放开你的手。”他用哀怨地眼神不满地看着我,和刚才的那个又冷又酷的妖简直是两个人,啊不,两个妖。
“现在不装了?刚才那样吓我!”我用力捏了一下他的耳朵,疼得他大叫。
他的另一只耳朵敏感地竖起来,我疑惑地看着他。他的目光看向远方,那个最黑暗的角落,突然出现了声响。我知趣地放下手,躲到他身后。他歪着头冷笑,“逃倒是逃的挺快的,刚才那股凶悍劲呢?”
我紧紧地盯着前方不语,尴尬。
“你还是来了。”他看着远处说,少了戏谑,多了认真,我紧紧地看着他严肃地样子。“啊?”我说。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不是跟你说话,藏好。”我疑惑地看着他,难道那个黑影,藏在那片黑暗里?
“出来吧,要不是知道你在这,我也不会来这。”他把手放进裤兜里,甩着身后有近一米长的尾巴,雪白的毛,在月光下是完美的诱惑。
黑暗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吓了一跳。“聻,不要多管闲事。”
就是这个声音,冷得彻骨,让人莫名地恐惧。“那个……它在哪?”我怯弱地问,说实话,我真的看不见那个声音的主人在哪。
他不回答我,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前面。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居然在那个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一个女的。
看到她,我忍不住百感交集。现在的妖都这么好看吗,怎么人就不行?那个女的,一身黑色的衣服,如果她不是妖,放到现实里穿一定是非主流,而且怎么看也不像正常人。她的头发很长,已经长到大腿根部以下,直直的,很黑。脸也好看,姣好的面容,五官比雕刻出来的还要精致。只是她的脸上面无表情,冷若冰霜,那种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冷艳气质,就让对手退让三分了吧。
看看这里的两只妖,家里的那只妖,再看看我自己,顿时不想做人了。老天,让我做一只妖吧。
“为什么他还是不死心”他叹了口气,“这么久了还不够吗?”他?他是谁?
“他想做的就一定会去做。”那个冷冷的声音又传来。
“阮,你就这么甘心被利用来卖命?”他又叹了口气。
“我甘心。”那个被他称为阮的女人说。
他又转换了一个戏谑的表情,调笑般地说,“万一我让你回不去呢?”我撇撇嘴,这家伙是来泡妞的?“聻,不要多管闲事,她不关你的事。”阮说。“是不关我事,”他笑了一下,“不过我最近闲的慌,打发打发时间。”
没等他说完,阮突然冲了过来,我一直紧紧地盯着她看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来到我们面前的。“来真的啊,阮。”他故作惊讶地说,“那我就玩玩咯。”没等他废话完,阮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条长长的银鞭,半透明的,一甩就甩过来了。他轻松地把我抱起来闪到旁边,把我放在一旁,“呆着别动。”
我看着一瞬间到一边去的他,还有刚刚被阮的银鞭打到裂了一条痕的墙壁,更加的害怕。我看不清他们的打斗,只是阮那条若隐若现的鞭子,让我看见它甩出来的痕迹。
我看的正入迷的时候,阮却突然来到我身边,很明显,她的目标一直是我。可是怎么可能,前一秒我还看着她在离我那么远的地方打斗,后一秒怎么会到我面前?等他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阮的长发居然会动,我看着那些墨丝,有生命地一样,发梢腾空,然后猛地窜到我眼前,力气好大,把我的嘴巴撬开,从我的嘴里开始蔓延到体内。那些发丝一直延伸,我能感觉到它们一直往我身体的更深处,然后紧紧地缠绕着我的内脏,死死地勒住。一阵彻骨的疼,体内似乎被撕裂一般地难受,那些疼痛布满全身。
我痛苦地闭着眼睛,完全不能呼吸,拼命挣扎却又无能为力。力气挣脱不了,用意念在坚持,直到最后无力在坚持了,我自暴自弃地想,死定了。
这个过程的时间短暂,我却感觉过了很久,快要昏过去的时候,我突然看见阮被向后拖去,她的头发总算从我体内出来。
我看清了那个把阮拖出去的黑影,是七落!我开口想叫,眼前一黑,顿时没了知觉。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家里,我好好地躺在床上,完好无损。我坐在床上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七落突然走进来了。身后跟着嬉皮笑脸的那个猫妖。
我惊愕地看着他们,“七落……”
七落还是一样,走到我面前,手里端着碗,里面是乌黑的液体。离我好远就闻到了那股药味,我捏着鼻子表示拒绝。七落依旧像我走来,我摇着头恳求。七落毫不理会,一把把药灌进我嘴里,七落一次灌得用力,大口大口的药流进我的喉咙,苦涩的味道修炼蔓延。
“咳咳……咳咳……”我被药呛到,不停地咳,感觉肺都要咳出来了。
“哎呀呀,”那个猫妖看热闹一般地说风凉话,“七落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七落不停地拍着我的背,好让我缓过来,听了猫妖的话,一直沉默不语。
“七落,你怎么这么粗鲁!”好不容易停下来了,我冲七落叫嚣。七落瞪着我,“要不是我,你早死了。”我一愣,“就算你救了我,也不该这样!”七落还是不语,我突然有点心虚,他气没消,又救了我,怎么还冲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