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尔？”
“怎么？”
“你说，如果那时，我们没有相遇的话……一切又会是怎么样呢？”
“……我不知道。”
……
“我们离城外只是一墙之隔。”普希托尔打量着巨大的城门。
“只是这一墙怎么过，倒是个问题。”泉辛叹了口气。这也难怪，作为王都，城门的兵力着实不少。他满怀希望地看向托尔。
“……接我的人没有来。”托尔向四周打量。
“哥哥诶，怎么能说不来就不来呢？”泉辛小声抱怨。
“我希望他们只是碰到了点小麻烦……总之，”托尔叹了口气，“如果还是今晚要走的话，我们就得自己想想办法。”
“深更半夜的，能有什么办法……你不会让我杀出去吧？”
“如果你的脑袋除了吃还能干点儿别的，你就不至于混成现在这幅模样，任泉辛。”托尔掐了掐额头，想了想，原地跪下，轻语祈祷。
谨宣看向他，又看向泉辛，“啊，别害怕，多少年了，他就是因为这个才被通缉的。”泉辛小声地说。谨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两人不再做声，默默地看着托尔。
“……坚定我的信心，引领我继续前进。主啊，与我同行。阿门。”托尔睁开眼睛，慢慢起身，“有什么变化吗？”他问。
“似乎……并没有。”泉辛向四周看看，摇了摇头。
“老师，我们能不能等到明天早上？早上城门总是要开的吧？”谨宣问。
“夜长梦多，小子——有些事你还不懂，那，暂且就先听老师我的。”泉辛一边说着，一边朝远处打量，“诶？”
托尔抬起头，循着泉辛的目光看去，“……是什么？车吗？”他眯起眼睛。
“就算是，也得是个车队。”泉辛躬身向前。
“去看看？”托尔问。
“总比在这儿傻站着好。”泉辛回头翻了个白眼。
所有人不再作声，慢慢向那儿靠近。
“……果真是个车队。”泉辛抬起斗笠。
“他们应该是要出城。”托尔说。
“我们是要混进去吗？”谨宣小声问。
“说的好。”泉辛眯起眼睛。
前方，卫兵和车队长正在交谈，车队里，几个人打起了哈欠。月亮，此时依然隐在云层之后。不一会儿，伴随着“吱——咔”的声音，城门逐渐拉开，车队重新行进。
“……我们上。”泉辛说着，缓步上前，几个卫兵站在那里，看着车队，窃窃私语，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贴墙移动的三人。
“……你知道吗，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四次了。”
“可不是，这么大的车队，还专挑晚上走，肯定不是一般货。”
“我说，这不会是哪个大员囤货，准备那啥吧？”
“谁知道呢，上头不让管，咱们也别搁这儿瞎操心。”
“我说，这么晚了，你们也该去睡了吧？”
“嗯，马上就要换班了……等等，唔！”
干净利落的几招。方才闲扯的卫兵，已然倒在地上。泉辛滚到一旁，小心地环视墙上的哨堡。没有声响。“……还真是安逸惯了，一帮白痴。”泉辛不屑地摇摇头，身后，托尔和谨宣小心地避开地上的卫兵，跑到泉辛跟前。三人互相瞅瞅，便无声地跑向车队末尾，跑在最前面的泉辛，看准时机，双手一伸，向上一拄，单膝跪稳，反手拽住普希托尔，托尔又拽住谨宣——费了一番功夫，三人总算都上了车顶。
“还不错。”泉辛对谨宣说，“你爹小时候上树都费劲，你比他强多了。”
“……说起来，老师，我们为什么要上车呢？”谨宣小心地看着泉辛，“我们不是只是要出城吗？”
普希托尔像是想起了什么，同样一脸疑问地看向泉辛。
“啊，好奇而已。”泉辛竖起了大拇哥。“……哈？”普希托尔一脸蛋疼地看着泉辛。“嘛，听那几个卫兵的话，我觉得这车队有点儿意思。”泉辛笑了笑，冲两人比了个禁声的手势，从厢尾慢慢爬向车头。
晚上，一个人呆在驾驶室，点开收音机，听着主播的音乐，漫不经心地打着节拍。车窗旁掠过的风，清爽了原本疲惫的内心。惬意地想着，把这趟货运完，应该就能回去睡个好觉吧。这时……突然从窗户上边窜下一个人，一边打着招呼，一边三两下把你怼到副驾驶……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
“晚上好，朋友。”泉辛一边拨弄着方向盘，一边把右手按在尾车司机的肩上，“问你几个问题——放心，你肯定打不过我，所以请务必如实回答。”
“说起来，你还没跟我好好介绍一下你自己呢。”普希托尔看向谨宣。
“啊……我叫唐谨宣，还请普希托尔老师多多指教。”说话间，谨宣不小心呛了口风，开始咳嗽。
“那，谨宣，你怎么会跟任泉辛在一起？”托尔伸出手挡风，”你不会不知道他是个大通缉犯吧？“
“呃，这个就说来话长了……”谨宣挠了挠头。
车厢门突然开了，不停摇摆，“你俩下到车厢呆着吧——用我稍微慢点不?”前面传来泉辛的声音，“不用担心。”托尔回答。
小心翼翼地抓住顶沿儿，艰难地滚进车厢，厢门重新关上，两人重重松了口气。
“喂，进来了吧？看看到底装的什么。”车厢内的音响，再次传来泉辛的声音。
普希托尔捡起对讲机，“司机呢，你不会问他吗？”
“他就是一送货的，什么都不知道，从刚才到现在，就是一个劲儿地求我不要杀他。”泉辛的声音里，透着些许无奈。
“好吧，我知道了。”托尔放下对讲机，“那，我们这就开始吧，谨宣。”
谨宣点点头，两人开始查看。“……啧，这些箱子……全都上锁了啊？”托尔皱了皱眉头。谨宣看向托尔，托尔挑了挑眉毛，“我不知道这能不能成……算了，我还是试试吧。”他叹了口气，伸出右手，轻语祷告：
“……以天父之名，主啊，归正我的方向。恳求你的力量，就是那没有穷尽的，加在我的身上，使我的身体不再软弱，心中不再迷茫。”
祈祷间，金色的光开始浮现，包裹住托尔的双手。托尔有些意外，“竟然真地要我如此行吗……”
“托尔，这是怎么做到的？”谨宣惊讶地看着托尔的双手。
“有时间的话，我会讲给你听。托尔说着，开始打量着面前的箱子。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拳砸开它吗？”谨宣有些兴奋，甚至朝空气挥了一下他那白皙的拳头。托尔笑了笑，双手贴住箱子上的限定面板。“嗡”的一声，箱子开了。二人连忙伸头向箱里看去。
一声惊呼。
谨宣倒吸一口凉气，托尔则是面部抽搐不停。但他还是强忍着，不断地触碰，直到车厢内所有的箱子全部打开。“天父啊……”他看着这一片景象，低声自语，声音已然有些发颤。
“我说，还没看完啊，难道是我低估了车厢的大小吗？”车厢里，再一次传来泉辛的声音。
“……尸体。”
“啥？”
“六个箱子，十二具尸体。”托尔环顾四周，直感觉浑身发冷，“这还不算……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它们，好像没有死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