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阿狗忽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弯刀有没有在身上。
这个问题刚一闪现在脑海,他马上一个激灵。是啊,怎么这么粗心!全屏弯刀制服这只野狗,他之所以干这么做,也全凭弯刀给他仗胆。可是弯刀呢?
他开始努力回忆,那天,砍死了狼之后,他把弯刀插在裤腰后面,回到洞里之后,他生活,烤肉,弯刀有没有从身上取下来?应该取下来了,否则坐下去不方便。后来呢?他还出去过几次。他有这么个习惯,就是出去的时候一定要把弯刀带在身上才放心。出去的时候肯定是带了。但后来他又回来了,然后就是碰到那三个人,被他们抢了肉,还给揍了一顿......他想不起来到底在身上没有。
他有些慌了。怎么办?他从眼缝看了一下那只野狗,它愣愣地盯了一会热这边,又低下头,在地上嗅着。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命悬一线,快想办法。
实在不行,就起来算了。虽然捉不到野狗,但也不至于命丧黄泉。可是阿狗实在舍不得。没吃的,还是一死,不如放手一搏。
他灵机一动,装着腿抽搐了一下,慢慢地翻了个身,一只手飞快地在后腰摸了一下,他经常把弯刀塞在那里。
这一摸,他顿时心凉了半截。后腰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赶紧瞟一眼野狗,野狗仿佛被吓了一跳,身子向后一退,竖起耳朵,警惕地看着这边,好像正在思忖该怎么办。
阿狗也在思忖,该怎么办?他心一横,豁出去了。大不了一死。嗯!就这么办。
下定了决心,他倒不那么害怕了,反倒盼着野狗快点儿上来。
那只野狗非常警觉,它嗅嗅地面,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东看看,西看看,又看看这边。它仿佛一点儿都不着急。
其实它真的不用着急,眼前这堆肉对他来说不是唯一选择,这里到处都是肉,随便找一个,都能报餐一天。它可以上来,也尽可以离去。
可是阿狗就不一样。野狗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他必须将它弄到手。
他心里呼唤着,快点儿上来啊!这么新鲜的肉,冒着热气,还有滚烫的热血,你还等什么呢!别再犹豫了。
他越是着急,狗仿佛越是悠闲,它干脆不看这边,走向一边,在那堆茅草丛上嗅着。
你这个该死的东西,那东西能吃吗?阿狗心里愤怒了。他知道,野狗其实心里也非常想上来,毕竟那些死人的肉都已经冻得硬冰冰的,新鲜的肉要好多了,可是它还在犹豫,还在拖延时间。它是要确定眼前这个人真的死了。
它也怕上当,真是个狡猾的东西。这野狗跟狼真的已经没有区别了。
躺在地上的滋味不好受,阿狗很快就颤抖起来了。他穿得不多,饥寒交迫,如今又倒在这雪地上,滋味可想而知。他浑身颤抖得更厉害,腮帮子也哒哒地打斗着。这回不是装,是真冷了。
他在心里骂个不停:****的,你要冻死老子啊!他心里的怒火简直要喷出来了。他恨不得一下子跃起来,将野狗抓在手里,用一根绳子将它捆住,扔在雪窝里,让它也好好尝尝被冻的滋味。然后,他要找一根捆子,好好将这狗东西揍一顿。
又躺了好一阵子,他简直要受不了了。可是野狗还在犹豫,它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又看看四周,看得出来,它也开始烦躁了。新鲜的肉吸引着它,它吃了几天冻肉,想换口更好吃的。
它其实跟阿狗一样,彼此都是对方的食物,彼此也都被对方吸引着。
阿狗真的受不了了,他抖动得更厉害,他要受不了了,他要站起来了。可是心里一丝活下去的希望死死地压着他,让他忍受着寒冷,躺在雪地上。
他在心里将野狗骂了无数遍。可是,野狗有错吗?它这么谨慎,其实也不过是为了不被伤害,它等得越久,胜算也就越大。它这样其实没有错。狡猾与聪明其实是一个意思,就看用在谁的身上,这条野狗如果是一个人,那他真的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对一个捕食者来说,越能抵得住诱惑,越是有耐心,成功的机会越大。好,我就跟你比耐心。我豁出去了。
两个捕食者的较量在继续。
阿狗浑身发抖,他要想办法战胜寒冷。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说战胜就能战胜的。寒冷与饥饿,这是人最大的敌人。被他们袭击,不论你的意志多么强大,身体都会有反应。
冷静,冷静,想办法拖延时间。阿狗慢慢地缩着脖子,将牙齿咬得更近。他想象着,此时眼前有一堆火,就是那三个人前天晚上生的那堆,他将干柴一根一根地丢在火堆里,火苗呼呼地跳跃,洞里暖暖如夏天。哗啦,他将所有的干柴全扔在火堆里。火势一下子更大了。自己都快被烤伤了。
啊!太热了,赶紧离火堆远点儿。阿狗闭着眼睛,浑身颤抖着,想。是的,要远离火堆,要不然就被烧伤了。这倒霉的天气!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细微的动静。阿狗一阵紧张。他马上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看。太好了,野狗正在往这边走,已经距离只有三四丈的距离了。
野狗忍不住了。它要享受眼前这顿美餐了。快啊!兄弟,快点儿过来吃啊!别客气,香喷喷的,滋味谁都挡不住。我要是你,我早就上来吃了。
阿狗在心里开始激动得笑起来了。
可是野狗还是很警觉,它走得很慢,不时低下头,用蹄子刨地上的雪,将嘴巴伸进去,嗅着,仿佛雪堆里能找到这么香的肉似的。
真狡猾啊!能捕到你,也算是我运气好了。
阿狗全身绷紧,做好了一切准备。
野狗回头看看远处,又转过头,看看阿狗,似乎在确认,看眼前这个人到底会不会有危险,能不能享用。已经很长时间了,这个人倒在这里,该死了吧!
它终于又向前走了一段儿,距离阿狗不到一丈了。阿狗的眼睛微睁,可是他不敢直接看野狗,只是用余光瞄着。
野狗又刨了几下雪,终于走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