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蒙小檀猫在一个角落听宁乐讲侦察课。
“简单来说,侦察是为了摸清对方有关情况而才采取的行动,能够使用的手段很多,包括观察、窃听和搜索等等。”宁乐指着大屏幕,边跟台下坐着的一百多号人说起。“里面最基础的一项便是观察,你们需要仔细看,认真想,然后得出结论,那个侦察目标是不是真的是你们的敌人。往往,最普通的路人便是夺走你们生命的最大潜在敌人,但,你们原本熟悉的人也可能成为背后捅你一刀的真凶。总的来说,它不光能够帮助你们完成任务,而且必要时刻能够救你们一条小命。”
“呵呵,说得严肃啦,我的意思是别轻易相信任何人。男学员想必深有体会,最美的花,往往最具有毒性,让人沉迷其中啊!”
“好啦,我们开始授课吧。”
宁乐拍拍手,播放一段视频,记录街头的一些事情。他在考验学员的瞬时记忆里,当视频播放结束,宁乐会问起视频里某个女子穿着皮靴的颜色,某家餐厅隔壁是洗衣店还是录像店,或者,宠物店门口那只狗的种类。
蒙小檀认认真真听着宁乐讲学,可她自从对比过几个教官上课以后,便觉得只有庄恪教学内容最具有实际意义,唉,苦于庄恪不知哪根神经抽起风来,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她也悻悻然离开。
一出门,竟遇见望天发呆的康毅。
海滩边,同样二十出头的男子少了才旭才升身上的活力,多了一丝谨慎,多了一份沉稳,而他世界里的欢声笑语似乎早在姐姐康悠死后跟随着一起被带走。
手捏起岸边的细沙,想象着康悠在三区特训营里可能会有的生活。
拥有一双特别漂亮的大眼睛的康悠,在康毅记忆中总是那么爱笑。当康毅生病不愿吃药,她会趁康母不在的时候偷偷塞给不准吃糖的他,他记得,她笑起来像一轮暖阳;当他藏起并不理想的考试成绩单,她总会对他眨眨眼,告诉他不要放弃;当他想要溜出去玩,她会找好各种各样的借口,替他掩护;当他被陌生人欺负,她会从角落里站出挡在他面前……康悠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亲人,也是最好的朋友。
当他唯一的朋友,最亲的亲人毫无预兆离开他,离开这个世界,他的世界顿时坍塌,只剩一片荒芜。
如今,他正在努力重建他的世界,他相信姐姐能够看到。
“嗨。”蒙小檀坐在康毅不远处,小声喊一声。
“怎么样?”康毅收回思绪,见到坐到旁边的蒙小檀,问起昨天的事情,一听见她居然跳到海里与鲨鱼搏斗,只为换来一点让陆虎远离鲨鱼的时间,他不自觉想起将他护在身后的康悠。
“嗯?”她侧脸,眨眨眼。
“昨天的事,我听说了。”
“你看我像有事吗?”
“不像。”
“嗯……谢谢,那个,你在这儿欣赏美景啊?”蒙小檀觉得自己这样说话不行啊,一不小心就得变成话题终结者咯。
“我在想她。”康毅没有掩饰自己心里的想法,直接说道。
“康悠?”提到那个令司昊念念不忘的女人,她又想起没有母亲记忆的司雨添。
“嗯。”
两人沉默不语,一个望着天空若有所思,一个低头研究起手中的细沙。
“康毅,关于她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吗?”考虑再三,憋不住话的蒙小檀还是开口说道。
“你是说……她的死。”最后那一个字对康毅来说,异常艰难,仿佛把他放在铁架上用灼热的炭火慢慢烤炙。
“嗯。”
“你觉得?”不知道想到什么,康毅忽然睁大眼睛看着她。
“别激动……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看法。”
“不好意思……我,我……你是说哪方面?”
“她身手如何?”
“我大伯手上功夫很有一套,而姐姐从小跟着他学过,家里师傅也赞过她的天赋。姐做什么事都会很认真,很努力,尽量把一件事做的更好。”
“上次你说起,我才知道她来过特训营。”
“姐可是走到前50名的好成绩!”
“你知道司瀚吧?”蒙小檀对他歉意一笑,然后提到他。
“……”家里人没有提起过,但康毅明白,一切不幸皆源自那个男人,整日不务正业,只知花天酒地的司瀚。
“比起康悠来,他算是手无缚鸡之力,你知道吗?”
“那能说明什么?”康毅声音闷闷的,徒然提高音量。
“康创,对此有过其他看法吗?”
“不知道。”
“康毅……有件事,我不知道告诉你,合不合适,但是,我想你肯定不知道。”揭开人家的伤疤的确不道德,但有些事迟早会被再次翻出,曝光在更令人尴尬和难过的地方。
“蒙小檀。”从一开始她问起康悠,他就隐隐预料到她会告诉他一些对于他来说很重要的事情,不管那是好是坏。深吸一口气,康毅侧身转过去,正对着她,眼睛紧紧盯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是这样的……由于某些原因,我在基洛克宅子的监控里找到一些监控录像的片段,其中有关于她的事情。”蒙小檀停顿下来,见康毅神色并无异常,才继续说道。“等一下,你觉得你姐夫司昊跟你姐关系……?”
“虽然我讨厌他们一家,但,他待我姐的确还行。”
“那我继续,那晚,司昊外出处理事情,他跟康悠打过电话说可能不能回去,而康悠跟她说她不太舒服睡下了。然后,监控录像里有个女人敲开了康悠房间的房门,她跟着她出去后,不久便……录像时间显示那个时候正好是……”
“那女人是谁?”
“我不知道她是谁,可我见过。”
“哪儿?!”
“四区。”
“我——”
“康毅,你冷静点。”她拉过站起的康毅,让他坐下。“她应该……很有背景,暂时,我们惹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