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小檀从后视镜看一眼躺在后座的魏小宝,居然睡得像头猪,胖嘟嘟的脸上因害怕将五官挤到一坨,身子也不安的蜷缩在一起。
她将车从拳击俱乐部开出,正驶向相隔一条街的购物广场。
“小檀……”魏小宝一睁眼就看见驾驶座上的蒙小檀,忽然想起那声枪响,再环顾四周发现安全了,他拍拍胸口,可没过两秒,他又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我对不起你……阿爸说的对。”
蒙小檀一听见他的哭声恨不得猛踩刹车把他扔出去,“闭嘴,再哭把你扔出去喂猪!”
哭声戛然而止。
他在思考,猪吃肉吗?
“哭有什么用,能解决什么问题。最起码的,能阻止你被人绑架吗?”
“我……”魏小宝从后视镜里瞧见蒙小檀对他狠狠瞪了一眼,什么话都不敢说了,更别提哭。以前无论发生什么,他只要一哭,阿爷、阿婆、阿妈都会帮他解决问题,即使是阿爸也不会再责怪他什么,谁说哭不能解决问题……但是刚才……
“你家在哪儿?不,你是四区的吗?”
“九区。”
“你来这儿干嘛,有谁知道你出来?刚才在停车场里,所有的监控都是关闭的,知道吗?这说明要么是拳击俱乐部的人,要么他们也是联合在一起的。”
“阿妈叫我别来,我一哭他们还是让我来了……阿爸说最近会很危险,我不信。我想看看不同的地方,建筑风格都是怎样的……我……出门前,阿妈偷偷给我了把枪。”魏小宝不敢哭,可仍旧是哽咽着的。他是建筑学、数学专业的大学生,不管父亲的阻止,在母亲的帮助下偷偷溜出九区。蒙小檀任他断断续续的倾诉着,他自我感觉他的精神世界是多么的枯萎,除了九区没有去过其他地方,他想要不同的建筑物来填补他的世界。
她将车停在购物广场。
“拿着,跟我走。”她将背包扔给他。
快速买了几件衣服后,蒙小檀带着魏小宝在广场里的酒店开了间房。当然,所有费用都划他的卡。
洗澡,换一身干净衣服是迫不容缓的事。
“现在,给你爸打电话。”蒙小檀盯着酒店客厅里的魏小宝说道,“快。”
“哦。”魏小宝刚拨通电话,便要哭,可一想到站在身旁的蒙小檀却又不敢哭。她的发尾还有些湿,凌乱的样子显得有些俏皮,但在看上去比自己还小的她面前,无形中却产生一股压力。他大致计算了一下,就算他用尽所有的招数对付她,胜算的概率也微乎其微。魏小宝忍住眼泪下落,觉得自己很委屈,又好像真的很活该。他将自己晚上的遭遇告诉阿爸,才想起来那些坏人了?
沉默,猛抬头……那个女孩已经走了。
他挂掉电话,跑到床脚,捡起地上的背包。这个包是他自己设计的,看起来简单,实则很是复杂。现在,包的侧门被生生拉开很大一个口子,它的位置正好是放手枪地方,原本崭新的手枪,如今沾上水泥地才有的灰尘,它的口径处也有明显摩擦过的痕迹。
一切都说明,有人用过这把枪。
是她?!
……
吐出的烟圈上升、消散,又一只烟头被用力按在水泥地上。紧急出口尽头的安慰捡起地上的烟盒,才发现已经一根烟都掏不出,刚才的画面不停在他的脑中回放。
半小时前,去了一趟洗手间的安慰回来却发现台上早已换了下一个歌手,他怕其他制作人捷足先登找到她,于是他急忙向服务员打听,得知她跟一个胖子离开了。按下一楼按钮的他,突然又按下停车场的楼层,只能赌一下,
当时,他满脑子都在想象着那些歌曲落在别人手里的惨状。他也没有注意到那个时候电梯的按钮像是被控制住了一样,不能直达停车场,他是从俱乐部紧急出口的楼梯下去的,一般人都会将车停在一楼,他凭着自己的猜测,前进。
刚一进去,一声枪响就传入他耳中。
下意识转身离去的他忽然想起台上那个女孩,她的脸,弹吉他的手,反复出现在他的脑里,他就这样壮着胆子往前走去。
越近,刺鼻的气味越浓。
放轻脚步,屏住呼吸。
停车场的正中间躺着一个上半身都是血的男子,他的双目暴睁,颈子上硕大一窟娄,似乎还有一把匕首立之其上。
退一步,他发现墙角还有两个男子,早已断气。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穿白色背心的男人,手里拎着几个大口袋。
“那……”他咽下唾沫,艰难继续开口,“那女孩了?”虽说早已知道会有这些事情存在,可第一次亲眼看见还是让他有些受不了。尽管如此,他还是问起女孩,希望……
“走吧,她没事。”没有人看见男人将手枪继续藏于身后,“记住,你今晚没有来过这儿。”
用厚质口袋将三具尸体分开包裹起来,再用胶带一圈一圈的缠紧,他熟练的拿起地上的矿泉水瓶,刺鼻的化学物质倒在染血的地面上。再次回来时,推过装垃圾的板车,他鼓起一口气,将三具尸体一一扔到车上。
一切完工后,他还心情很好的拿出空气清新剂喷在各个角落。
“老咯。”他直起身子,捶腰说道。想起以前他戏称这为处理尸体的三部曲——打包尸体、清理环境、混入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