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纠结的唐清

唐清乘着暖轿到达特意等候他而尚未关上的宫门的时候，皇后唐婉身边的一个女官已经在宫门等候了。看见唐清的轿子，上来见过唐清之后便在前面领路。

让唐清奇怪的是，之前宫里来人说小公主失踪，料想要去的地方无非就是长乐宫和坤宁宫两个地方，没想到女官带路却是穿过坤宁宫，绕开永乐宫，直接去了碧桂园的后方，那里曾经是一片因为一些成年旧事而废弃的宫殿。

轿子外面的人通知唐清到了地方，下了轿子之后，唐清发现这里已经被宫中的侍卫团团围住，熊熊燃烧的火把照亮了周围，松油的臭味充斥鼻尖，唐婉黑着脸站在一口井边，一边的被积雪覆盖的草地上跪满了原本长乐宫的宫人。

唐清走到唐婉边上，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安慰一下流着眼泪咬牙切齿的唐婉，一个侍卫从井里攀着绳子爬了上来，唐婉急切的上去抓住那个侍卫问道：“下面发现了什么？公主可在下面？”

那个侍卫腿还在井里没出来，边爬边开口说：“启禀娘娘，枯井下除了之前发现的公主殿下的衣物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公主殿下的踪迹，不过统领在井下掘土发现了许多白骨。”

听到这里，唐婉已经快要发狂了，往前扑就要往井里钻，唐清在边上拉住：“小婉不要激动，且听着他说完。”

唐清倒是看出来侍卫的话还没说完，奈何唐婉思女心切之下，反应太快了些。

那侍卫也被皇后吓了一跳，满头大汗的不知所措，见唐清拉住了皇后，才立马继续开口说：“皇后娘娘稍安，那些白骨已经腐朽不堪，已经有些年头，而且尺寸硕大，乃是成年人的尺寸，统领大人担心皇后娘娘等的心切，故安排我上来禀报。”

“下面的白骨是怎么回事？”唐婉厉声问道，虽然明白那些白骨不是吕珞的，但是吕珞的衣物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这枯井里，说不定就和那枯骨有些关联。

“卑职不知，卑职这就去查探。”那侍卫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处境，身子一挺又回到了井下。

“大内侍卫何在？”唐婉突然一身大喊。

围了一圈的侍卫们齐声应答：“卑职在！”

“将这群玩忽职守的废物给本宫统统杀了！”唐婉指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众人恨不得扑上去一口一口生吞了他们。

“诺！”侍卫们整齐的称诺领命，刀剑出鞘就要上前。

唐清叹了口气，准备接控场面了，开口阻止了中侍卫：“且慢，公主失踪是在这些人的环伺之下失踪，不免要从他们什么调查个清楚，待查清楚了再杀不迟。”

唐婉看了唐清一眼，生平第一次没有用清哥哥称呼唐清，声音清冷的说道：“拜托你了，宰相！”

唐清愣了一下，心里很不是滋味，柔声说道：“放心吧，我一定找到小珞，你且去休息，不要在这关头病倒下了。”

唐婉目光颤抖着望了唐清一会，回头走了。

唐清见唐婉走远了，招手叫刚才跑过来在不远处的江贺过来，待他到了跟前，附耳问道：“问过了么，是不是我们的人做的？”

“禀相爷，已经问过了，他们只是每天安排药汤，今日之事，他们丝毫不知。”

“不是他们做的也好，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们竟然一无所知，你回头可要好好敲打敲打。安排下去，叫宫里和宫外的人动起来，不可能是鬼神之事，只要是人做的，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诺。”江贺抖着貂皮大衣领命去了。

“带搜捕犬来。”唐清向侍卫安排到，他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木盘里放着的公主衣物。

“启禀相爷，”一个侍卫上前搭话，“相爷来之前，卑职已经带搜捕犬嗅过了，只是那搜捕犬瑟缩不敢靠近井边，嗅过公主衣物之后更是七窍流血而亡。”

唐清听闻侍卫的话，略一沉思，吩咐道：“再牵来试试。”

侍卫领命去了，不一会就牵着一直狗来了，只是那狗走到不远处尽然四爪蹬地，夹着尾巴呜咽着竟然不愿上前，侍卫强拽了到了跟前，把装有公主衣物的木盘往狗跟前一摆，那狗只是后仰着脑袋远离，不见低头去嗅，几个侍卫上前按住狗头，强行把木盘放到鼻边，不想狗却是哀嚎一声无力的瘫软下来，不多时果然七窍流血，变成了一具尸体。

“去查查衣物上有无毒药。”周围的宫人议论纷纷，唐清却不信他们说的是那衣物沾了鬼气，所以搜捕犬嗅之则死的说法。

边上的江贺不顾侍卫们的眼光，上前拿走了那盘衣物。

“将这些长乐宫人关押起来，连夜审讯，宫中掘地三尺，任何反常之处都要让我知道。”唐清唤过刚从井里爬上来的侍卫统领下令到，那侍卫统领领命之后自去安排了。

唐清走到井边往里望去，井下的侍卫们此刻都已经上来了，只见黑魆魆的井口就像是一张张圆了的巨兽大口。

天色已经很晚了，唐清没有出宫，因为担心打扰唐婉也没有去坤宁宫，而是到了平常和大臣们议政的议政殿。

众多侍卫今晚都被唐清安排进了大殿，几十号人挤在大殿里，各自一堆围着炭盆取暖，唐清倚躺在上首一张软榻上，江贺蹲在边上的炭盆边挑着火。

“江贺，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王德章的那异术？”唐清闭着眼睛问道。

“我觉得不太可能，如果是王德章做的，他就不会在今天让我们得知异术。”江贺认真的思虑一番后答道，唐清宴请貂皮大衣的时候貂皮大衣不在，但是后来也知道了异术的存在。

“如果是欲擒故纵呢？”

“那能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话，他尽可带了皇帝和公主飘然远去，我们也无可奈何。“

“也是，但是我心里一直觉得王德章不对劲，回去安排人盯紧了他。我们现在不知道所谓异术是怎么回事，尽快安排人跟他学会异术，你也亲自去。”

“诺。”

闹哄哄的一夜，天快亮的时候开始断断续续有人跑进来跟江贺禀告调查的结果，江贺将送来的几份结果整理之后跟唐清禀报：“宫外的情况，我们的人调集人手问询洛城所有里正，走访民众，调阅官府昨天卷宗，没有发现有陌生小女孩的报告，有多起衣物失窃的案件报告，但是其中没有小孩衣物，连夜突击调查之后已找到所有失窃衣物去向，偷窃者被关押在东城大牢。宫里各处一切如常没有异常，宫墙也没有发现，不过所有的枯井掘地之后都发现白骨，但也只此而已，并无其他发现。去吕执那边试探的人也回来了，吕执听闻后只是关门回去，去的人听见吕执大骂皇后藏起公主不让他见。”

”吕执关门回去？他在哪？“唐清睁开眼问。

”因为宫里吵闹，吕执被吵醒后走到外面。“

”吕执破口大骂？如此举动，看来他是真的不信。“

回答了唐清的问询，略一停顿，江贺又开口：“跟着王德章的人也回来报告了，王德章本人没有表现出异常，他哥哥家里偷偷查探了足迹，衣物和吃饭痕迹，调集搜寻犬也没有发现异常。”江贺见唐清突然站了起来，也站了起来靠近了说道：“看来王德章那边没有什么嫌疑，回头相爷拿此事试探之后看他反应便可。皇后那边，不如相爷假借鬼事，眼下一切线索具指向于此，相爷也正好遂了心事。”

唐清没有说话，背着手快步走了几步，过了一会才开口：“不急，多差两天，她那边是一码事，这件事是另一码事，我不信鬼神之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吕珞。”

“诺！”江贺拱手应诺，又听见唐清小声说：“我要吕珞消失没错，但吕珞如此消失对我也未必是一件好事。不查清楚我寝食难安，不要再提鬼神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