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今天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两个人正郁闷着呢，一句调侃跃进耳中。
两人看向声源，态度恭敬而又亲呢的整齐的喊着，“徐老师！”
“可不是嘛，我都要怀疑自己的眼睛了。”姜居秋跟在徐老师后面，狐假虎威的既视感。顾凉敢怒不敢言，毕竟徐老师在这儿呢，她的形象还是要保持的，于是就努力的恶狠狠的瞪了姜居秋一眼。姜居秋自然没把她这毫无杀伤力的瞪眼当成一回事儿。
三人一路来到美术教室，徐老师走到落地窗前大力的将厚重的窗帘拉开，整个教室立刻敞亮起来，顺便也将教室的布景看的一清二楚。围着教室一圈是一幅幅油画，或临摹的名画，或器皿，或田园风景。画板不多，只有五至十架左右，其中三架成三角状态放置，其余几架和绘画工具散散的堆在角落里。
“今天叫你们来，是有点事情要讲的。”说着，徐老师招呼着两人坐在平时上课的位置上，就像还在上课的样子。她一如既往地微笑着，那是顾凉最最喜欢的表情。“以后的课都要由别人来教你们了。”
饶是二人有点心理准备，当亲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老师，你的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吗？”姜居秋见顾凉以沉默做反应，主动开了口。
徐老师见这个脸上平时总是充满笑容的学生现在是一脸的严肃，不由得笑的更灿烂一些，“别这么严肃嘛。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医生要求要住院，我也没什么办法呀。”她耸耸肩，一脸无奈的样子。
顾凉站在一旁看着徐老师风轻云淡的说出这些话，想要说话，想要问问徐老师到底生了什么病，想知道徐老师会走多久，什么时候回来还带着她和姜居秋画画。顾凉想要问的话很多，这些话在心里来回翻涌了很多次，最终出了口却成了，“老师，你千万保重身体。”
徐老师听见顾凉的话，起身走到她面前，像以前很多次的那样，拍拍她的头，看着她的眼睛，微笑着，“是，老师一定会好好保重身体。咱们都要好好的，好吗？”
离得近了，顾凉便闻到一股香气，这香味是很熟悉的。似花香又似药香，很难说清楚到底什么。可确实十分清幽的，闻着是会让人安心的。顾凉动了动嘴唇，“好。”她看见徐老师的眼睛里是温润。
顾凉与姜居秋并肩走着，此时太阳已升至半空，雾气也逐渐的散开了。大街上也多了人味儿，大人老人小孩，来来往往，这座城市喧闹起来。
“姜居秋。”
“嗯？”
“你说徐老师会好吗？”顾凉直视前方，眼里是一片茫然。
姜居秋用余光看看顾凉，说起来顾凉算是他的师妹。当时他要比顾凉早学画画，早成为徐老师的学生。顾凉第一天来上美术课的时候，姜居秋记得那是一张稚嫩眼神却很倔强的脸。徐老师曾经当众夸赞过顾凉，说她的手是天生为画画而生的。也确实，顾凉学画画的速度要比其他人快上几分，而对于喜爱的学生，老师都是心要偏一点的，徐老师也难免俗套。可也引起了当时一些学生的不满，就隐隐的露出排挤的迹象来。姜居秋记得小时候学过一篇文言文叫做《伤仲永》，仲永天资聪颖，可是缺少积累，最终还是泯然众人。天才这种生物的确要比其他人优秀很多，但是对于本身所具有的优势不加以利用以及不多多打磨也是很难成气候的。那些人只是嫉妒顾凉的天赋，然而忘记了顾凉为了赶上其他人的进度付出了多大的努力，2B铅笔一根根的消耗，素描纸扔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张。
他还记得他和顾凉的第一次讲话，有一天也不知道谁把顾凉的画具弄得乱七八糟，他记得当时顾凉来的时候看到满地的浪籍只是转身静静扫了一圈那群看热闹的人，然后安静的收拾残局。他当时看到这一幕觉得顾凉实在了不起，才多大点儿的孩子啊。然后走上去帮忙，也没有故意的压低声音，就这样响亮的说，“你知道你受到排挤了吗？”“那有怎么样。”对，那又怎么样。这就是顾凉当时的回答，让他一个男孩子都觉得霸气。后来这件事被徐老师知道，再后来，徐老师的学生就剩他们俩了。
“肯定会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顾凉，你知道，徐老师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很好很好，很有福气的人。”姜居秋嘴角含笑，当年那个眼神倔强的小女孩仿佛又浮现在眼前。
“信你一回吧。”顾凉看向姜居秋。姜居秋要比顾凉高上很多，导致每一次和姜居秋讲话都要抬头，顾凉很不爽。
“我说的话哪一次有假！”此刻顾凉不想理他，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对了，最近有个比赛，你要不要参加。”
“不去。你去。”
“我没时间，校队开始训练了，挤不出来更多的时间给比赛。”这一点很让姜居秋崩溃，顾凉画的比他好，却打死都不去参加比赛。学画画也有几年了，也真的一场比赛都没参加过，徐老师也宠着她。他实在很想看看顾凉的实力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了啊。
“那我也不去。”顾凉很坚持自己的原则。
“我真的想抽死你知道吗。”
“噢！”和姜居秋拌着嘴，顾凉心里渐渐的开怀起来。徐老师喜欢她，爱护她，悉心教导她。徐老师对她的好，她是牢牢记在心里，不敢忘怀。若非徐老师，这双手就算再好，最后的命运就是被埋没一辈子。正如姜居秋说的那样，吉人自有天相，而徐老师就是一个很有福气很有福气的人啊。而她能做的，就是不辜负徐老师的期望与教诲，好好的用这双手，画自己想画的，用心去画。
“姜居秋。”
“嗯？”
“你好傻。”顾凉说完，自个儿咧开嘴笑了，眼睛弯弯的样子。
姜居秋看她一眼，也笑了，“你才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