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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碎尸1

雨下得哗哗作响,昏黄的路灯映照下,模糊朦胧的雨帘倾泄而下。

余家巷是江北市老城区的一条歪歪扭扭的长巷,巷子里光线很昏暗,如往常一样到了晚上巷子里就显得阴森鬼气,别提行人,连鬼影子都看不到。

雨拍打在瓦房屋顶,噼噼啪啪,流水顺着房檐哗啦哗啦地流下来,拍打在被冲涮的清亮干净的青石路面。

一个穿着短裙,撑着灰蓝格子雨伞的年轻女人走进巷子,边走边不停抱怨这该死的雨打湿了她的鞋子。

雨声很大,她并没有察觉到从她进入巷子开始,身后就一直有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男人尾随,雨衣的帽子很大,遮着男人的脸,光线很暗,辩不清男人的脸,男人的脚步很轻快,牛仔裤的裤角被雨打湿了大片。

越来越靠近撑伞的女人,男人的手慢慢地摸向后腰,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扳手高高举起,他伸手拍了一下女人的肩膀,女人脚步顿住,身子慢慢地转了过来。

雨伞下的那张脸清秀可人,齐耳的短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女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拍她肩膀的人是谁,那人手中的扳手就重重地砸在她的脑袋上。

女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手中的伞掉落一旁,鲜血顺着女人的脑后溢了出来,被雨冲涮的很快变淡了颜色,血水顺着水流混入了下水道。

男子手中的扳手还向下渗着血水,他站在倒地不起的女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极薄的唇在黑暗中扯出一丝阴恻恻的笑……

大雨所制造的噼哩啦拍的噪音让孟雅睡不着觉,她翻了个身,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微薄清光注视着身旁睡得异常安稳的陈柯,他的呼吸很浅,神色平静。

他怎么能睡得着?她心里想,发现了凌玉的尸体之后,凶手一直逍遥法外,她还在怀疑杀害凌玉的凶手就是那个送匿名字条的人,可是字条的事不能让陈柯知道。

她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难得大雨降温,本可以清爽地美美睡上一觉,可是一想起凌玉的死,她就心神不宁,失眠病似乎犯了,安眠药都不起作用。

凌晨五点三十五分,南阳西路,一名年纪五十有余的环卫大妈正在清扫大街,她挨个清倒垃圾筒中的垃圾,在不知已经清理到第几个垃圾筒时,筒旁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吸引了她的注意。

路灯还没有熄灭,澄黄柔软的路灯洒下来,黑色塑料袋的底部渗着一滩淡红的水,环卫大妈向四周望了望,没人,她很好奇那袋子里装着什么东西,那么大一堆,而且还渗着红水,看颜色像是血,但又比血清明一些。

由于一夜大雨,路面被冲涮的非常明净,这路段没什么垃圾,她今天的工作也格外的轻松,只是这莫名的一大堆东西淌出的红水,脏了这一片地方。

环卫大妈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选择打来看看,她小心翼翼地解开塑料袋的死结,打开了袋子朝里看,顿时便吓傻了,那袋子里是一堆白花花的肉,肉堆里清晰可见几根发白的手指,断截处的血肉鲜红刺目。

她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双眼惊恐地瞪大,身体也不受控制地瑟瑟颤抖。

凌晨五点五十分,陈柯接到了110报案中心的电话,称南阳西路一环卫工人发现了被肢解的尸体,挂了电话,他就迅速起床,洗漱之后开车驱往现场。

他离开的时候,孟雅才刚熟睡不久,于是他起床的动作较为轻,怕吵醒了她。

赶到现场之后,勘察队伍来了几个人,法医处只有吴浩明现身了。

因为下雨的缘故,现场什么线索也没有。

尸体被带回了警局法医处,吴浩明看着那堆被肢解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肉,不由地长叹了一口气,他花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才把尸块拼凑成一个完整的人体,只是,尸体缺少头部。

陈柯去交通管理中心调看了南阳西路尸体发现处一整天的监控录像,在凌晨零点的时候垃圾筒旁还没有那个黑色的塑料袋,他耐心地继续看下去,在凌晨两点十一分的时候,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驶到弃尸地点,那是一辆北斗星面包车,前后都没有挂牌照,车所停的位置正好挡住了垃圾桶,一个身穿黑色雨衣的人从驾驶座下车,目测身高1.75米,男性,体格偏瘦,男子下了车,径直走到另一侧,他干了什么监控中看不到,很快,男子就回到车上,开着车走了。

面包车一离开弃尸地点,垃圾桶旁边就多出了那个黑色的大垃圾袋。

凌晨两点的时候雨还在下,但雨势小了很多,然而现场的痕迹却被这该死的雨洗刷得干干净净净。

拷贝了录像,陈柯飞速赶回局里。

将录像交给李源,让他追查那辆面色车的下落,便转身去了法医处,吴浩明还在专心研究那堆肉,丝毫没有察觉到陈柯的到来。

“怎么样了?”他问。

吴浩明吓了一跳,一边拍着胸脯一边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来的?连点声儿都没有,想吓死谁啊!”

陈柯咧嘴一笑,看尸体基本上已经拼凑完全,明显是一具年轻女性的尸体,只是尸体没有头部,暂时还无法确定死者的身份。

“如你所见,死者是名女性,年龄在25岁左右,我数了数尸块,一共是三百六十四块,加上消失的头,一共是三百六十五块。”

陈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吴浩明指着死者左臂中间部分尸块上的一个血点对陈柯说:“你看这里。”

陈柯按照他所指的地方看去,诈一看那是一个血点,仔细看才发现那是一个细小的针孔。

“死者死前被抽过血?”

“可以这么说,但也有可能是被注射了什么东西。”吴浩明安静了一会儿又说:“死者身上有多处很明显的皮外伤,手脚都有被捆绑过的痕迹,十根手指指甲都有不同程度的脱落损伤,死前应该有过剧烈的挣扎。”

“还发现了什么?”

吴浩明无奈地摇了摇头,死者被碎尸三百多块,对尸检造成了非常大的困难,他只能耐心、细致地观察这些尸块试图从中找到对破案有利的证据。

韩龙月找来了近期年轻女性的失踪案件资料,想从中找一找是否有符合死者特征的失踪者。

李源则入侵了交通管理中心的监控系统,从南阳西路面包车出现的地点一直追查他的踪迹,面包车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南二环的十字路口,出了监控区域,再也找不到那辆车的踪迹,但可以很肯定的是面包车驶离了市区,所行驶的方向是南郊一带。

陈柯决定针对碎尸案成立专案小组,一队精英韩龙月和李源势必要加入专案小组的调查,除此之外,他还决定请童菲和孟雅一并协助。

李源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刻给童菲打去了电话,对方激动不已。

孟雅一直闷在家里,凌玉的死使得她情绪一度低落,陈柯虽然局里工作忙,但尽量会早些下班回去陪她。

今天到家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半,孟雅正在厨房做晚饭,她穿着一件宽松的长款居家服,白皙笔直的腿格外的夺人眼球,她似乎没有听到他回来的声音,埋着头在切菜,陈柯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她。

孟雅吓了一跳。

“在做什么?”陈柯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温柔的声音轻轻拂过她的耳际,她笑笑:“做你喜欢吃的青椒肉丝。”

他在她脸颊轻轻吻了一下,继续搂着她,没有想要放开她的打算。

“你今天怎么了?突然这么热情。”她很自然地继续切菜,头也不回地问他。

“没什么,就是怕你一个人在家太闷,所以早点回来陪你。”他说完,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将她手中的刀小心翼翼地拿开放在案板上,大手转过她的身体,眉眼温润地注视着她。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好一会儿,孟雅忽然失声笑了,她觉得今天的陈柯似乎有点不正常,明明他平时没有做过像刚才那样肉麻兮兮的事情,不过感觉不坏。

“你还是笑起来好看,以后要多笑笑,这样才不会长皱纹。”边说边伸手勾了一下孟雅挺俏的小鼻子。

孟雅嘟了嘟嘴:“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干嘛突然这个样子,还真让人有点无法适应。”

相处了一个多月,她所认识的陈柯是一个事业心极强,对待工作绝不懈怠,非常认真的一个人,他的性格有点安静,甜言蜜语从来没说过,两人的交往同居都是自然而然,甚至是孟雅的主动更多一些。

“我难道不应该多抱抱你多亲亲你吗?你是我的女朋友呢。”

孟雅再一次失声而笑,她没想到陈柯这高冷男撒起娇来的样子还是蛮可爱的。

“行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拐弯抹角的,你如果不说的话我要做饭了。”

陈柯想了想,捧住她的脸吻了吻她湿软的唇,笑着说:“我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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