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难刚发生的时候，我只是陪朋友来这里消费的，当时正和朋友聊的开心，突然他就病了，或者说疯了。包间里有四个人，两个这里工作的，还有两个就是我和我朋友。他是第一个疯的，当时就一把扑倒前面帮他修脚的师傅，我不知道怎么了，正准备开口问，接着他就开始吃起来了，吃什么我就不说了，相信你也知道。当时我被吓得一动不动，还好那个师傅反应过来了，趁着朋友还在吃人，一把拉着我逃了出去。可没地方逃啊，不止我朋友一个人疯了，整个洗脚城里都是这种生病的人，到处都是惨叫，你看到过那种下血雨的样子吗？人的动脉被咬穿的时候那血就能喷两米高。整个走廊都是人啊，他们是从房间里跑出来的，每个人都惊慌失措。那修脚的师傅一直拉着我往里跑，我没有问为什么，因为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要不是他我估计就死在那里了。你应该看到过那个写着仓库字样的门，当然，如果你没看到你也不会来这里。那仓库里面其实没放什么东西，一开始我不知道洗脚城为什么会有仓库这种东西，这还是后来那师傅告诉我的，原来这洗脚城洗脚的同时也干些不光彩的勾当，当警察来的时候，那些人可以通过这个仓库溜出去，因为仓库里的地道可以直通到附近的防空洞，也就是现在你在的地方。”那叫老李的男人缓缓诉说着往事。
他眼里不时闪过痛苦的情绪，我能想象出他当时的恐惧。
“防空洞怎么会和洗脚城连在一起的？”我问。
“这个问题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估计是洗脚城的人自己打通的吧，毕竟和平年代国家不怎么看重防空洞。”
“那防空洞原来的出口呢？”
“那是那场海啸发生的地震把出口震塌了，还没来得及挖通就出了这事，在这里干活的人都这么说。”
“所以洗脚城里面那那怪物是灾难开始就出现的？”
“那不是，我们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出现的，当时我们一直安安心心等待军队来救援，防空洞食物充足，我们暂时还很安全。可过了几个月没见到过军队，反而见到了好多误打误撞进来的幸存者，当然还有那些吃人的怪物。那植物大概是5个月后出现的，不过它似乎喜欢吃丧尸，这里没有丧尸一大半原因都是那植物帮我们挡住了威胁。之后仓库里又来了一只怪物。不过那怪物也没有进来。”
“那不是挺好的。”我说那植物怎么这么兴奋。
“不好，这防空洞整天看不到太阳的，而且幸存者里还出了个疯子，蛊惑人心的疯子，她一直说自己是上帝的使者，是上帝派来拯救这个世界的，她说人类犯下了滔天大罪，所以上帝发怒了，还说上帝依旧仁慈，所以派来那株植物来保护我们，但是保护有条件，那就是每个月给那植物送个祭品。上帝需要人们的赎罪。不过自从那怪物占据了仓库，疯婆子就一直没有送人去祭奠。”
“哈，这个玩意儿会有人信？”我不相信，这和圣经里说的完全不一样，上帝怎么会如此嗜血。当然，我也不信耶稣。
“一开始没人信，可关键是她不会被怪物伤害，我们都看到那吃人的藤条爬上她的身体，可那藤条就是不动她。”
“为什么？”
“大家都不知道，所以有些人就被唬住了。他们相信她，开始把她当做神，开始崇拜她。”
“哦。”
“所以我们一直在想办法出去，可经过尝试，我们发现要出去很困难，也许出去就是死。”
“那为什么还要去送死呢？这里不好吗？”我问。
“如果一开始我们要出去是为了自由，是为了不受到那个老巫婆的蛊惑的话，那现在就是为了生存下去才要出去。我们被那巫婆挂上了祭品名单。”
“祭品不应该是虔诚的信教徒吗？”
“不，是那巫婆看不爽的人都是祭品，都是她嘴里被魔鬼侵蚀的人，相信她的人太多了，我们的力量反抗不了。”
“这巫婆这么可恶！”我有点气愤，她亵渎上帝也就算了，还这么拨弄是非？原来基地外面的世界是这样的。
“这么说你愿意帮助我们？”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话，然后苦笑着抬了抬手臂，当然只有右手，意思是看我现在这样子，怎么帮？
“这不要紧，我们要的是你在外面看见的听见的，还有感受到的。”
就算我眼神不太好，还是能看出他的激动和急切，我清了清嗓子，开口了：“你是想知道外面那怪物的样子，还有更加外面的世界吧。”
“嗯，我们需要这些情报。”
“对。”一旁沉默不言的姜医生也来口了，显然他对于一年未见的外面的世界也充满了好奇。
我大致和他们说了下基地的情况，虽然我忘记了甬城基地在哪，但是那里发生的事，那里的样子还是真切地存在于我的脑海里。
随着我对于基地大致情况的诉说，我越来越疑惑那名字里带夕的女孩是谁，她似乎对于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几乎每次回想基地的种种我都会发现那个模糊的身影，有时候甚至有点心痛。她应该和我关系非常亲密的吧，我这么想。
他们听得连连点头，眼里满是炙热的火，我的话让他们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他们应该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外面会有这么个世外桃源吧。
说完这些我的喉咙有点干，医生适时地给我拿来了矿泉水，我感激地看了看他，然后一口喝光了大半瓶水。擦了擦嘴巴，我又开始了我的讲述。
接下来就是关于洗脚城那个吃人的植物了。
我大致描述了一下那怪物整体的样子，说到它的整个身躯大到捅穿了大厅的天花板，它的触手一样的藤蔓比老鼠还敏捷，比猎豹还迅速。毒气比当年日本那什么部队的毒气还要猛烈，还要恐怖，还要残忍。
姜医生和老李都面色凝重，他们的额头冒出了汗水，双手紧紧捏在一起。显然他们在担心能不能出去。
我说当时我被逼到仓库门口，还以为要死了，结果撞开了门后那些藤蔓没有继续进来。那些强腐蚀的绿色气体也没有进来。而且没有看到他们口中的仓库里的怪物。
面前两人的面色明显好了很多，他们开始思考起来。
接着老李问我：“是不是仓库里有什么让那植物害怕的东西？还是那植物以为那怪物还在里面？”
“我不知道，我的眼睛被毒气碰到受伤了，现在视力还是模糊不清的。”
于是他们两个人决定明天晚上悄悄去看看。我想了想那怪物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就离开了应该不会再回来了，而且他们就是在仓库里发现自己的，于是放心地点了点头。
他们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伤的很重，需要好好休息，明天会再来看望我。
我点了点头，等他们离开后我又开始一个人胡思乱想，我越来越想知道那个女孩的名字了，当然还有她的长相。
“活下去。”那个唇语突然出现在脑海里。
我微微一笑，喃喃道：“会的。”
接着脸颊一热，抬手擦了擦，竟是自己的眼泪。
原来丧尸也有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