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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前尘

洛倾凰记得以前听人说过,女人生孩子的时候是最痛的,当时她还对此不屑一顾,心想,不就是肚子里掉下一块儿肉球嘛,能有砍上一刀来的疼?现在洛倾凰觉得自己知道答案了,如果被拿刀砍可以让孩子快点生下来的话,她宁愿挨上十刀。

“唔……”

一旁的稳婆看着她,连声叫道:“王妃,使劲儿,再使点劲儿。”

洛倾凰默然,心说,使劲儿,使劲儿,她可是吃奶的劲儿都是出来了。这一刻洛倾凰心里竟然想着,等孩子生下来了,一定要他好好孝顺自己,不然的话就让澹台离漠好好教训他。心里这样想着,洛倾凰却是依着稳婆所言,努力地使着劲儿。

“快了,快了,看到头了……快,换水来……”稳婆一边激动的叫着,一边还指挥着洛倾凰要怎么使劲儿,嘴里不住地鼓励着,“王妃,使劲儿,快了。”

十月的房间里不见丝毫寒凉,一屋子的人,乱糟糟的,搞得一团热气直往人身上扑。但是此时此刻,谁害顾得上这些?

院子里。

澹台离漠耳尖地听到里面稳婆说“看到头了”的话,紧张的动了动喉咙,紧了紧拳头,静静地等着,听着,贴着紧闭的房门。

院子里的其他人也都听到了稳婆的话,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然而,洛倾凰肚子里的小家伙并不是个安分的,下一刻就给人开了个很大的玩笑。

“呀!不好。”稳婆尖锐惊恐的声音突然透过门窗清晰地传出来。

洛倾凰自己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原本好好的,稳婆都说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她却突然直接竟然感觉仿佛全身的力气都消失了一般,稳婆惊恐的神色映入她的眼中。

小家伙,果然不是个安分的……

这一刻,洛倾凰突然想起了很多熟悉却又陌生的事情,想起了那个温柔如水的女人,那个洛倾凰的娘亲,亲生娘亲!

“小姐,您真的要生下这个孩子么?”

“艾堇,我爱她。”洛倾凰几乎被她眼里的温柔晃花了眼,她是那么的眷恋那一抹温柔,以至于舍不得走。

“你不知道,她在我的肚子里,每天陪着我,我能感觉到她的喜怒哀乐,能感觉到她对我的依恋,能感觉到她的每一个翻身,握拳……”洛倾凰想,这就是一位母亲么?温柔如水的母亲……

“艾堇,我舍不得她……”洛倾凰看到那个叫做艾堇的女子离开了,然后转头便看到她脸上流着的泪,只是嘴角却带着温柔的笑容。洛倾凰现在知道,那应该是一种幸福。

之后的日子里,她一直“陪”在女子的身边,她贪恋她身上的温暖,再也迈不开她游荡的步伐。她见证着她的开心与忧伤,见证她对肚子里孩子的爱与期待,她甚至会忍不住嫉妒,嫉妒她肚子里未见面的孩子,能得到她满满的爱。

洛倾凰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偷窃者,悄悄地从她的身上窃取她所喜爱的那种温暖,窃取她的温柔。尽管她从来不知道。

她一直以为自己看到的已经足够,却在最后那一刻,看着她期许哀求的眼神时,在她点头看到她嘴角释然的笑容的那一刻,她才觉得,原来她对自己孩子的爱已经到了可以以命换命的地步么?

是的,就是以命换命。淳于家族传承之女,头胎必为女,母丧方女出,而那女子正是传说中淳于家族的图腾传承之女,淳于暖儿。她原就安排好了在自己死去之后,自己的女儿也可以在洛战的照拂下生活得很好,却不想竟有人暗中下手,差点导致母女双亡。

原来她曾经只是一缕游魂呐,所以女子才会在最后生死决别的那一刻看到她,而她最后成了她的女儿……

下一刻,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躺在草地上,面容精致的“昏迷”的男孩(事实上是浅睡而已)。不知怎么的俯下身,看到他嘴角的淤青,她心里突然一疼。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上去,俯下身在他的嘴角淤青上面轻轻吹了吹,最后忍不住舔了一下。

嗯……咸的。

眼角瞥到他手上的擦伤,想了想,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拉住他的手,轻轻的呼呼。这样呼呼就不会疼了,她当时是这样想的,却没发现男孩在她拉住他手的那一刻睁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原来他们是在那时候就已经相识了么?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澹台离漠总是在她问他为什么会喜欢她的时候,看着她笑而不语。原来,他竟是早就有预谋的么?

她记得,当时她应该是还处于移魂时期,对外基本上如同行尸走肉,在外人看来就是呆傻,做那一切全是本能驱使。所以,她那时候就对澹台离漠起了色心么?

……

“啊——”洛倾凰体内突然一阵剧痛,她大叫一声,感觉到下体有什么东西滑下。下一刻,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澹台离漠突然听到洛倾凰一声惨叫,身体一僵。下一刻,人已经冲进了产房。

稳婆手里正抱着刚出生的小娃,看了一下,是个女娃子。稳婆伸出手“啪啪”打了两下,手里的小娃便“哇哇”的哭出了声。

还没来得及让人出去传话,突然便听到大门被撞开的声音。稳婆抱着小娃转头,见澹台离漠阴沉着一张苍白的脸,刚想要让她离开的话也咽了下去。抱着孩子上前,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澹台离漠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走向床前。

床边,清晰正在给洛倾凰收拾,见澹台离漠过来,行了个礼,从稳婆手里接过小娃,退了下去。

澹台离漠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温热的脸颊,这才感觉到身体内的那一瞬间凝固的血液又活跃了起来。

澹台离漠也不嫌弃洛倾凰身上的味道,俯身,温柔的吻了吻她的唇角。然后紧紧地盯着洛倾凰,目光温柔缱绻,带着浓浓的深情,像是要将面前这人儿看进骨子里,怎么看都看不厌。

刚才有一刻,他真的以为,她会离开他。

幸好,她还在。

他再不愿她经历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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