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颜轻声唤着莫离的名字，莫离的眼神从一开始的迷茫，渐渐变得清明起来。微微转过脑袋，枯颜的面容毫无征兆地闯进他的眼帘，陌生却又熟悉。
“姐姐……”
三个时辰之后，莫离说出了他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对着枯颜喊了一句姐姐。枯颜怔楞了一瞬，从善如流地应了。
“莫离，把你的手伸出来好不好？”如同哄孩子一般的语气，让一边的宁秋打了个寒战，扶着越发大了的肚子斜靠在软榻上，看着莫离毫不犹豫地把在大夫面前藏得甚好的手伸了出来。
近乎透明的皮肤，在秋日的阳光之下，似乎有着淡淡的光晕。枯颜探上莫离的脉搏，虽然并不强健，却十分稳定。稍稍探入元力，小心地试探着莫离体内的力量。可惜的是，属于灵魔的巨大力量已经消失不见，剩下的元力，也只是一般大妖的水平罢了。莫离的瞳孔依旧是夸张的黑色，但是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出眼白的轮廓。
“莫离，看看那边的那个姐姐，你认得她吗？”枯颜指了指宁秋的方向，让莫离看过去。莫离认真地打量了宁秋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枯颜又问：“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这次莫离很快回答了：“我是莫离啊。”但是这个答案也不能让枯颜高兴起来，从他醒来之后，他们已经无数次喊过他的名字了。
摇了摇牙，枯颜压低了声音，似乎并不想让莫离听清自己的问题：“那么，你还记得雪莲……和惹欢吗？”
莫离的眼神闪了闪，似乎有所反应。半盏茶的时间之后，莫离才开口：“我就是雪莲啊，姐姐真笨，姐姐不记得惹欢姐姐了吗？”
莫离的本体的确是雪莲，但是枯颜口中的雪莲，却不是他。但是他却记得惹欢，口气中满满的亲近，让枯颜心中一动：“你为什么会叫我姐姐？你认得我吗？”
莫离伸出手捧住枯颜的脸：“姐姐你怎么了？你不记得莫离了吗？”
几番试探性地问答之后，枯颜得出了结论——莫离失了神智，现在的心智，便如同刚刚开化的妖精一般了。
挫败地喟叹一声，枯颜放弃了：“没有，姐姐只是担心莫离的身体而已。”
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一切，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妖，不必承担那些烦恼，也不必担起那些沉重的责任，也许对莫离而言，这样的状态也不错。
莫离刚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吃了些补药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秋雨绵绵，驱散了空气中属于夏日的沉闷，带来丝丝凉意。宁秋搭着枯颜的手站在廊下，看着最后一季的夏花：“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枯颜的眼神有些迷蒙，似乎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莫离现在这个样子，是离不开我的。原本我打算到处去走走，试试苦修的日子。现在有了莫离，我恐怕还是回去颜居比较合适。”说着，枯颜的唇角不可抑制地勾起，“而且，我最近发现了一件事情。”
发觉枯颜突如其来的好心情，宁秋也被勾起了兴趣：“什么好事？”
枯颜拉着宁秋的手搭上自己的小腹：“我怀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