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严肃的铃兰,关明先是沉默了两秒,然后突然咧嘴笑道:“我一个人类被发现能有什么危险,真正会有危险的是你吧,铃兰?”
“诶?”铃兰的眼睛睁大,猫耳也动了动。
“你一直都避免讲自己的事,还有以前的种种迹象表明,你应该是在躲避什么吧?虽然具体是怎样的我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你不希望被妖族发现。所以,如果我因为锻炼妖力而散发妖气,引来别的妖族,那真正有危险的,其实是你,铃兰。”
铃兰的嘴唇动了动,眼睛垂了下去。
“我真的要感谢你,不惜有可能的危险也要帮助我变强。真抱歉,我不能放弃谜语,现在也还很弱,但我向你保证,总有一天我能强到足以保护你们,让你不会再担心任何妖族,也让谜语不再担惊受怕。”
铃兰不想承认,她听到这些话之后,尤其是被一个人类男人理解之后竟然心里十分感动,小脸都有点泛红了。不过傲娇属性还是让她没有摆出什么好脸色,头向旁边一歪,铃兰双手抱胸,娇声道:“哼,谁,谁要你保护,你知道我不容易就行了,还不都是因为你不赶那只臭乌鸦妖走,我可讨厌你了!可讨厌了哼!”
铃兰会傲娇是关明早就料到的,这种反应他都习惯了。闷笑两声,关明伸手揉了揉那对软绵绵的小猫耳,摸了摸她的长发,再捏了捏傲娇小猫妖的嫩脸蛋,像温柔的大哥哥般说道:“一直都是你在迁就我,我非常感激。”
谜语惊讶了。她第一次看到一名人类和一名妖族一起生活,互相理解,互相信任到这样的程度。谜语不得不承认,她感到羡慕。想起她的生活环境,想起王的绝对统治,想起力量就是一切的黑羽一族,谜语伤心,也更加羡慕关明与铃兰。
“不过,你要怎样帮助我减少对妖眼的负担?”
铃兰撇着嘴,有点不好意思地回道:“还记得泡澡传妖力么?”
关明顿时高声喊出:“啊!是那个啊!”
喊完,他的眼睛一弯,有点小邪恶地说道:“哎呦,那我可愿意死了。”
“你!臭人类色鬼!”
“啧啧,词儿变多了啊你。”
“哼!总之,一直开启妖眼的你就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而用则是这台机器的冷却剂,防止这台机器过热,也就是你的妖眼疼痛,这样,明白了吧?”
关明乐呵着点头,“是是是,明白了明白了,那么我现在就来试试。”
“别勉强,你的伤还没好呢。”
“那帮乌鸦妖不知道何时会再来,我不想浪费时间。再说,我的伤又不影响我开启妖眼。”
铃兰撇嘴想反驳,但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就只能用力“哼”了一声,然后不爽地瞥了谜语一眼。
一直以来受到这种待遇的谜语早已习惯,只是她突然感到一丝愧疚,这是她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绪。
关明躺在床上,开始运行妖眼,很快,妖力流转扩散到全身,关明为了达到持久性而尽量让妖眼维持在最低限度,体内流动的妖力不再是奔腾的热流,而是努力让它们变成稀薄的烟雾,在体内维持着。
关明还没有过长时间运行妖眼的习惯,将近一个小时后,他就感到吃力了,眼睛开始疼痛,身体也有明显的疲累感。哪怕他本人一直躺在床上没有动,但四肢却像一直运动一样发酸,很累,呼吸也渐渐加快,汗水慢慢浮现,仿佛从开启妖眼开始,关明就一直在跑步一般。
看到关明的反应,铃兰知道关明是到界限了,她不希望关明硬撑,于是安慰道:“别想着一次就能让妖眼维持很久,你毕竟是人类,循序渐进才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的负担,你还有伤呢。”
“放心吧,真不行了我会停。”
关明冲铃兰挤了挤眼,还温柔地看了谜语一眼,示意她不要为自己有什么想法。
这个人类男人真是奇怪的傻瓜,坐在窗台上的谜语如此想到。
原本胸口的伤对开启妖眼是没有什么影响,但关明开启的时间久了,身体出现负担,皮肤的热度增加,胸口的伤也就疼了起来,灼热感加上伤口原本的痛感混合着,让关明再一次真实体会风牙所造成的身体伤痛。
关明一直闭着眼,这样他仿佛能看到黑暗的体内,那些四处流动乱窜的妖力,从火红色,到橙黄,到乳白,再到淡白色,关明减弱妖力的流出,也就是控制妖眼运行程度的过程,经过转变的过程后,他一直让体内的妖力维持着淡白色,尽可能地让妖眼一直处于最低限度的运转,依靠这种方式,他又维持了两个小时。
总共三个小时后,关明到达了他的极限。
明明体内流动的妖力从颜色看是冷的,可关明却感到皮肤像灼烧一样的烫,身体酸得像一直高速跑步没停歇过一样,甚至连手都累得抬不起来了,汗水浸湿了衣衫,也浸湿了绷带,本来就疼痛的伤口因为有汗水的原因加了一层沙疼,是三倍的疼痛混在一起,攻击着关明。
而这些关明都还能忍受,他真正无法忍受的,是眼睛的疼痛。
那是和身体的疼完全不同的疼,像是一种将一切都挖空,吞噬身体一样的疼。伴随着那种疼,关明会有恐惧感,如同妖眼为了自我保护,而向大脑发出必须停止的指令一样,它正用主掌一切的身姿向大脑咆哮:“快停止,否则身体会毁坏!”
因为热度的原因,关明的全身都在泛红,脸尤其明显。
铃兰看出关明的痛苦,着急喊道:“已经三个小时了,这对第一次尝试的你来说已经很厉害了!先停下吧!不要把身体搞坏了!”
关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他全身汗湿,像被水淋过一样,双手平放在身体两侧,指头动都不动一下,他忍着疼痛,嘴抿着,剩下的唯一力量用来咬牙坚持,对抗身体与妖眼的双重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