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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弗朗哥的杀戮

清晨的诞生,不知你注意过没有?东方,夜晚浓郁的蓝色,仿佛慢慢地浸上水滴,逐渐变成了海蓝宝石色,柔和的微光,开始笼罩大半地平线,把原先浓郁的蓝色挤到了西边。后来,天幕上,蛋白色的水珠逐渐浮泛开来,玫瑰色愈来愈浓,色彩在瞬息不停地变幻着。终于,鲜艳绚丽的、火焰般的“喷泉”开始扫荡着一切,在金黄色的“火焰”中,在地平线上,太阳露出了额头,苍白的月亮,寥若的晨星渐渐从西边撤退,获得一夜休息的世界苏醒了,清晨就这样诞生了。黑夜与白天这个交替过程,许多作家都有过仔细的观察。郁达夫曾在《纸币的跳跃》中细心描绘过江面的早晨:绝大的一轮旭日从东面江上升了起来,江面上浮漾着一江朝雾,这时似乎减薄了几分浓味。俄国作家屠格涅夫《前夜》中描绘的早晨又是另一番明媚清新的景观。天色已经微明,太阳还没有升起,空气里已弥漫着破晓时的寒气,草上也已掩盖了露水,同样,而祁秋锐对于这样的场景的评价是:天呐,什么鬼,我竟然在野外睡了一晚上。

祁秋锐不自觉向旁边望去,昨晚天色灰暗根本看不清,而现在借着蒙蒙亮的晨光,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白色连衣裙,精致的花边衬出白皙的双腿,修长挺拔,玲珑的曲线完完全全的勾勒了出来。看样子昨晚是精心打扮过的。发丝垂落下来,白皙红嫩的左耳,隐约可以看见带着小小的耳钉,光线忽明忽暗,她的脸庞却始终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如果不是盛卉紧接着睁开了眼睛慵懒地白了祁秋锐一眼,这本来是很妙的景象。

盛卉张开手掌直接盖在了祁秋锐的脸上,然后摇晃着他的脑袋,“你干什么一大早就打鸣啊。”语气里有嗔怪,却感受不到什么严肃的气氛。

“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的。”祁秋锐奶声奶气,显然刚醒来还蒙着没清醒,糊里糊涂的。

“谁知道,我就记得你后来好像还说梦话,嚷着要给我跳一曲芭蕾,还抱着这棵树当舞伴死活不肯撒手地大叫。”盛卉收回了手,揉了揉眼睛。

“真的假的。”祁秋锐挠着后脑勺,努力回想昨晚做的梦,不过什么都没想起来。

草丛上挂着透明的露珠,空气中有泥土上扬的朴素的味道。盛卉深吸了口气,享受着新鲜的味道。“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了。”

“回家?”祁秋锐侧头。

“对啊,昨天跑出来找你什么都没带,我总不可能就这样去上学吧。”盛卉笑道。

“真不好意思啊,明明是你的生日……”祁秋锐咬着嘴唇。

“没事,不过你要真觉得不好意思啊,等一下带个柠檬到学校给我吧,就当做是你的道歉了。”盛卉满脸不在意,站起身来,拍了拍裙角的泥土屑,“一会儿见。”

“嗯,一会儿见。”祁秋锐点头。

无边的沙海中,点缀着一丛丛树木,那是沙柳。那一丛丛沙柳,给原本沉寂的沙海注入了生命的活力。为了能在缺水的沙漠中生存,沙柳凭借自己顽强的毅力,把根深深地扎在沙土之中,长达几十米,一直伸向有水源的地方。在这里,生命一旦产生,便很难消亡,因为艰苦的环境,往往可以养育伟大而顽强的生命。

贝当.弗朗哥坐在银色的悍马H2越野车后座中,嘴里标志性地叼着大号雪茄,此刻正伸展着手臂聚精会神地招呼着另外三个人玩着纸牌。

“哇哈哈哈,二十一点,你们死定了。”弗朗哥毫不顾忌地大喊,将手中的三张牌摔在椅座上显得极其兴奋,一只Q,一只五,一只六。21点的游戏规则是看谁的牌面加起来的点数最高,但又不能超过21点,超过21点就是“爆掉”,反而会输的一败涂地。旁边穿着绿色指挥服的指导员无奈地翻开了自己的牌,一只十,一只八,他原以为这个点数已经算高了就没再要牌,此刻懊悔的叹了口气。

“哈哈哈,萨沙,你这笨蛋,原来在纽约的时候不是能记住八副牌的吗?”弗朗哥指着萨沙大笑,看起来就像是个孩子得到糖果那样的开心,让人不经意忽视了他黑发中夹杂的点点白色。

“唉,老了老了,都忘了在这里呆了几年了,自从接受那个命令之后。”古铜色皮肤的萨沙眼中闪过一丝怀恋,却说着看了那一堆叠得高高的纸牌,心里满是无奈。那是面前的这个将军自己做的,在这鸟不拉屎的对方根本没有一点娱乐,耐不住性子的弗朗哥一个晚上用沙柳树皮刻了这副牌出来,足足有两百多张。因为他们是玩了一轮就把发出来的牌丢到一边不用,如果你能清楚的记住台面上已经出过了多少A多少个K,再辅以强大的算式就能极大的提升胜算。但估计这大佬是一边洗澡一边刻的,两百多张牌没有半点规律可循,有五十多张八,二十多张Q,三张十等等,看来当时他是想到什么数字就刻上去的,不过这也不是萨沙记不住这副牌的原因,让人无语的是,弗朗哥每次闲的发慌的时候都会加几张牌进去,有时候加一只三,有时候加十只K,让他早就放弃了记牌这件事。

“你呢,文森特,你还要补牌吗?”弗朗哥像是胜券在握,对方运气再好也不过是和他打平而已。

“再来一张。”同样穿着战术指导服的文森特拍了拍椅座。

当弗朗哥将抽出的纸牌放在文森特面前的时候,其实他的内心是崩溃的。“真是,我就猜到了是八。”文森特翻开了自己的牌,十七点加上八点,超出了二十一点,也就是爆掉了,白了一眼正兴高采烈的弗朗哥,“五十多张八,这几率,我也是作孽啊。”

“还有那谁。”弗朗哥最后看了一眼存在的第三个男人,年轻的兵士,拥有线条极其清晰的脸,正是之前弗朗哥在夜鸦暗杀下救下的那个。

“将军,我叫韩城。”兵士抬起头说道。

“不管这个了,你还要牌吗?”弗朗哥把脸凑了上去,活生生像推荐别家闺女的媒婆,脸上密集的胡子茬都快蹭到韩城的脸了。

“补牌。”韩城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新补的牌入手,韩城继续说,“补牌。”

弗朗哥又扔了一张牌给他。补了第四张牌,在这21点中是很罕见的情况,四张牌加起来还没有爆掉,每张牌的平均点数不能大过六点……

弗朗哥忽然想起了一条特殊规则,当韩城再次说出“补牌”这个单词,他有些不安。

韩城忽然把五张牌全部翻开,两张3和三张2加在一起只有区区的10点,但这就是所谓的“五星”,补到第五张牌还不爆掉的就是五星,只有最弱的牌凑在一起才能凑出五星。

“将军,我赢了。”韩城终于改变了表情,一种解脱的表情,显然他很不情愿被拉着进行二十一点游戏。

“你耍赖,你记牌。”弗朗哥一脸无辜的表情,双手却猛地把座位上的牌一下子弄乱了,“这次不算。”

“好吧,我的确记牌了。”韩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此时的他与之前认真专注的他给人完全不一样的感受,或许是长相的缘故,冷峻刀削般的脸庞在不笑的时候,让人难以靠近。

“什么,你真记牌了。”弗朗哥惊讶地看着韩城,本来他只是想随便编一个借口的耍赖的,没想到还真让他说中了,“不玩了不玩了。”弗朗哥捯饬着手中的纸牌,一股脑将它们塞到了座椅下。

“将军,我觉得这次运粮选这条路很危险。”文森特看了看发小孩脾气的弗朗哥,适当提醒他。

银色的悍马越野中后面十几米开外,跟着五十多辆法国造尼古拉军需车,排成长队,在公路之上形成一条壮观的长龙,车与车之间保持着严密的距离,显然驾驶者都是受过精密训练的士兵。

“什么危险?”弗朗哥吸了一大口雪茄,毫不在意地说。

“虽然这条公路直接通达我们的营地,但却是几条离灰军阵地最近的路道之一,而就在前几天,灰军慢慢的撤出了这条公路的守军,放松了对它的警戒管理,这是我们选择这条路线的主因,但这很有可能是为了引诱我们。”萨沙接着文森特的话开始说出自己的判断。

“我也同意两位前辈的话。”韩城点点头。

“年轻人,沉稳点,别咋咋呼呼的。”弗朗哥若有其事地说,好像忘了刚才是谁因为输了扑克牌而耍性子。

然而,作为美国驻守西亚战地最高指挥官,弗朗哥绝对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浮躁愚昧。他皱着眉头,“下达我的命令,后面的所有车辆加快行驶速度,尽早开出灰军领域。”

急躁的气氛蔓延,悍马越野车真如其名,像是一匹野马般驰骋在公路上。

这时候,有人在外面敲了敲车门。

“谁在外面?”韩城楞了一下,看见一个黑影投在车窗上,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想要把车窗降下来。

忽然极大地恐惧包围了他,这辆悍马正以高速飞驰在路上,且不说之前看到路上没有行人,谁又能以追赶这样的高速度前进,同时伸手敲门?

这时他注意到,弗朗哥和两位指导员早已如临大敌般手里握住拳头。

韩城连发出声音的勇气都没有了,只是伸手指了指窗外,窗外不知什么光源,把刺眼的水银色投进车里来,照得韩城的脸惨白。

“别开门,夜鸦暗杀。”弗朗哥低声说。

越野车剧烈地摇晃了几下,像是什么东西降落在了车顶,韩城发现更多的人影聚集在车外,凝视着车里的他们,居高临下。

忽然,尖锐的金属爪把全铝制的车门洞穿,金属爪嵌在车门里,韩城这下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能够在高速移动的车辆上稳固身体了,他们就像人造蜘蛛,戴着锋利的爪子手套,攀爬在险恶的环境中,找准时机,吞噬敌手。没有人能够想象这些杀手经历过这样残酷冷血的训练才能像这样毫无困难的围堵在高速驰行的车辆上。

越来越多的爪子穿透车身,弗朗哥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灵巧地钻到前座,一把拉开原来的悍马司机,“不好意思,”弗朗哥看着被眼前景象吓得发抖的司机表示歉意,“我需要刺激。”

弗朗哥把油门踩到底,发动机转速骤然提升,悍马在几秒钟内加速到二百迈的高速,地上的沙屑飞溅到一人多高,车轮在地面上滑动,接近失控的边缘。

随即是刹车到底,始终无声无息的车轮终于因为刹车片的剧烈摩擦而发出了刺耳的噪音,噪音如同利刃一样切开了诡异空气。车轮锁死,车身却仍在路面上滑动,在空荡荡的公路上旋转。

韩城看见车外几个穿着灰色制服的杀手意识控制不住平衡,被狠狠地甩了出去。

车身停下,整个地倒转过来。

弗朗哥毫不顾忌还有几个夜鸦杀手仍然攀在车身上,他再次发动引擎,变速箱切换到手动模式,随着油门踩下,发动机转速飙升,档位被男人推动着上升,直至转速进入极限的红区。

10秒钟里,这台车又重新达到200迈的高速,向前面直冲过去。韩城听见车轮下传来令人心惊胆战的裂响,那是……人体被压碎的声音么?

弗朗哥简直是把这台车用作了屠杀的机器,巨大的车身在男人手心里好像玩具似的轻盈。

“不得不提一句,”弗朗哥像没事人一样淡定地朝后座韩城炫耀说,“像这样的乌鸦这几年里我杀了没有一万只也有八千只了。”弗朗哥猛地把车停下,表情骤然变化,再也没有了往常的随意,而是泛着冷光,像是杀人机器被启动了按钮,“是时候去清理垃圾了。”

弗朗哥打开车门,顺手从车内提出一只沉重的铝合金箱子,然后将车门踢了回去关上,里面原来的那个颤抖的司机连忙把保险锁上。

就在弗朗哥打开车门的同时,一个杀手从车顶跃下,举起闪着寒光的铁爪,朝弗朗哥的脖颈出抓去,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平常人根本没时间反应,而弗朗哥就像提前预知那样,在杀手起跳的瞬间,打开了手中的箱子。

弗朗哥抽出了一只支M4Super90开枪,大步上前,霰弹枪射出的钢珠形成巨大的锥形弹幕,靠近的那个杀手被金属的暴风吹散,弹壳噼里啪啦坠落,血肉模糊四散。

这个时候才能看清弗朗哥的箱子里面,躺着那些沉重坚硬的东西……伯莱塔92F手枪、美国造M4Super90战术霰弹枪;S&WM500转轮手枪,这玩意儿曾经号称世界上威力最大的单手枪械,用来把近身的敌人轰飞最适合不过;以色列造乌兹冲锋枪,理论射速每分钟1500发,在全世界反恐精英和恐怖分子最爱的微型冲锋枪排行榜上常年占据榜首地位……

更多的灰衣杀手从道路两旁涌了过来,粗略估计,得有一百多个杀手,手里握着匕首或者戴着铁爪套,他们无声无息,像鬼魂一样游荡在四周,寻找着一击致命的时机。

“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热衷于冷兵器。”弗朗哥低声嘲笑道。

忽然两声枪响几乎同时响起,弗朗哥纵身一个空翻,降落在身后的悍马上,他直接抡起了那只金属箱子将原本停留在车顶的一个杀手砸到地上,金属箱子与铁爪相撞,擦出激烈的火花,弗朗哥的蛮力显然超过那个杀手,后者毫无疑问地被撞下车顶。人们看到了也不会相信,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汉能做出这样轻巧的动作和具有这样强大的蛮力,简直不输强壮的年轻人。

“我就说说嘛,用冷兵器挺好的,多有风格啊。”弗朗哥懊恼地自言自语,手臂慢慢有血印了出来,可以很明显的看到,弗朗哥的手臂上被贯穿了一个血洞。

从夜鸦杀手群中,走出了一个握着两把沙漠之鹰的年轻男子,显然刚才就是他开的枪,弗朗哥躲开了一颗子弹,却被另一颗打中了。

弗朗哥不得不承认,刚才两颗子弹的轨迹像是经过了严密的计算,你只有两种选择,躲开左边那颗被右边打中,或者躲开右边那颗被左边打中。

“上帝,你的母亲。”弗朗哥看见原本跟在后面的五十几辆尼古拉军需车被一一逼停,对方出派的人力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几个夜鸦杀手就已经很头痛了再加上一个枪法貌似出神入化的男人,麻烦了。

就在弗朗哥分神的刹那间,五个杀手腾空跃起从各个方向同时杀来。

弗朗哥的手像是变魔术般快速的运转,就像刚才一样,弗朗哥在几个杀手脚刚离地的时候就已经开枪,五个人几乎还没靠近悍马车顶,M4Super90开枪的枪声便结束了他们的性命。

沙漠之鹰的枪口再次喷射出枪焰,弗朗哥只感到左膝盖一阵剧痛便要弯曲下来,被他硬生生又挺直了。

这次弗朗哥被打出了真火,对方选择的时间太过刁钻,自己几乎没有什么时间反应。

膝盖被贯穿的疼痛是难以想象的,血液喷薄而出,染红了弗朗哥的整只裤腿。

又有三个夜鸦准备出手,之前的场景再次重演,就在弗朗哥射杀了三个杀手后没有半点停顿直接朝向那个男子开枪,这个过程中弗朗哥的眼睛甚至跟不上了他的的动作,完全是凭着对对方开枪的声音的觉察。

男子肩骨出被射中,整个人抖索了一下。,弗朗哥反应太快了,快到男子刚开枪射击,子弹都还没出膛的时候,就已经锁定位置,同时开枪。而沙漠之鹰射出的子弹擦过弗朗哥的膝盖,迸射出血花。

男子开始隐蔽自己,不再随意开枪,因为他知道就算击中了对方,自己一定会遭受同等甚至更深的创伤,对方能根据声音的感知瞬间判断自己的位置然后开枪,这就变成了对射,他需要的是杀死对方,而不是两败俱伤。

越来越多的杀手开始伺机而动,弗朗哥像是一尊大山般伫立在车顶,受了伤的膝盖有些颤动,但双手却握着枪支永不停歇地变换着方向。

夜鸦杀手往往刚刚作出出手的动作便被一枪致命,行动最近的一个离弗朗哥只剩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匕首划过弗朗哥已经有些发黑的膝盖伤口,然后被弗朗哥的霰弹枪轰爆了脑袋。被三次创伤的膝盖带来的巨大痛觉让弗朗哥差点跪下来,将金属盒子的盒盖打开,弗朗哥将它顶在了膝盖后面,硬是忍着痛撑住了快要下倒的身子。

即便已经有数十个杀手丧命,周围围绕着悍马的杀手群却仍然像感觉不到害怕那样不断地出手袭击,他们没有死亡的觉悟,有的只是完成任务的麻木。

而弗朗哥的动作却越来越快,这已经不能称为反应速度了,因为这绝不是你的感官接受外界信息后将信号传到大脑再由大脑下达所谓的反应动作这样一个复杂的过程。做个比喻,弗朗哥就像是一个画面的观看者,但这个画面不是静止的,而是运动的,就是眼前的场景,他需要在这个画面出现一丝微小的变化的时候,也就是地上的杀手有所行动的时候就作出反应,这不是脑神经的作用,这是意识,一种面对危险的下意识,他的手脚已经是本能的开始行动,已经不受大脑控制,感官被远远甩在了后面。他仿佛在用全身的每个毛孔感受外界的变化。他的子弹已经击杀一个杀手,但他的脑子他的感官却需要在零点几秒之后才能反应过来那个杀手作出的行动。

这种能力,需要一个人经过无数场悠关生死的战斗搏杀,需要无数次经过鬼门关,需要每时每刻保持高度警备状态,在杀戮的洗礼下才能慢慢磨练出来。

霰弹耗尽,弗朗哥挥舞空枪砸翻了一个差点冲到他面前的灰影,拔出盒子里的两支乌兹冲锋枪,黄铜弹壳爆米花似的冲向天空,弹雨向着跃起的杀手们倾泻。

尸体残肢慢慢布满了这条公路,沙子都被鲜血染成了红黑色。

这是个多么令人震惊的画面,穿着军装的老人操纵者枪械立在车顶,虽然摇摇欲坠,但数以百计的杀手拿着致命的武器却丝毫不能靠近他,这是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

但同样,在弗朗哥以敏锐的感知力成为画面观看者,以无与伦比的下意识以及精准的枪术大肆杀敌的时候,仍然有几个杀手逃过弗朗哥的子弹,但他们却没有冲向弗朗哥,而是悄无声息地逼近悍马车内。

尖锐的铁爪毫无阻碍地撕开了车门,里面是萨沙,文森特两个指导员以及韩城和司机。杀手脸上露出残忍的微笑,挥动手臂打算杀死里面的人。

一把小刀从萨沙的袖口中被掏了出来了,挡住了杀手的利爪,“还真是被人小看了呢,”萨沙抵开对手,“我可也是从纽约那把士兵当畜生训练的军校中毕业的人啊。”

估摸了一下时间。弗朗哥慢慢皱起了眉头。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对方这只是先头部队,打算以夜鸦的敏捷来阻截,能杀掉自己最好,杀不了却也能拖住自己的时间。再过不了多久,对方的现代化武装部队来了,什么坦克大炮一通开火,自己这么点人,足够死好几次了。

他盯住了那个拿着沙漠之鹰的男子,虽然隐秘在杀手之间,但弗朗哥早就发现了他,沙漠之鹰反射出的太阳光,使得他眼中的画面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所以他可以觉察到男子的存在。男子的出手时间却往往是致命的,一不留神就会丧命,是唯一能拖住弗朗哥的人。弗朗哥开始等待一个机会。

面前又有杀手身影出现,这个角度,刚刚好。

弗朗哥甩掉打完子弹的乌兹冲锋枪,拿起伯莱塔92F手枪点射他的脑袋,刚刚跃起的杀手又开始坠落。弗朗哥右脚借力,第一次离开了车顶,他来到了那具杀手尸体的身边,抓住了他的领子,把他控制在身前,之所以选择他,是因为他跃起的角度正好挡住了那个男子和自己之间的视线。

果然,那个男子顿了顿,显然是在犹豫,紧接着两发子弹接连射出,子弹打中了弗朗哥拎着的杀手尸体。

落地,弗朗哥再次右脚猛地一蹬,带着尸体极速前进,他简直就是凭借远超常人的蛮力将杀手的身体当作了人肉盾牌,一下子靠近了持枪男子。

男子明显也有非凡的观察力,弗朗哥本打算借着尸体的坠落来掩饰自己的行动,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可以发现尸体坠落轨迹的异常,在弗朗哥还在空中的时候就发动攻击,但即便是这样,也足够了。

看着弗朗哥猛地靠近,男子慌了一下,操起沙漠之鹰就开始疯狂扫射,子弹全部打在了那具尸体上,但不需几秒,子弹就会打碎尸体。

弗朗哥突然向后一仰,一直支撑着身体的右脚离地,完全在空中成了平躺姿势,然后咬着牙用膝盖受伤的左脚用力踹了面前的尸体一脚,尸体向前倾去。

持枪男子继续在点射尸体,空中的弗朗哥向右翻腾了一圈,终于暴露在了尸体外面,但一切都不这么重要了,92F手枪在那个男子把所有注意力放在杀手尸体上的时候发射了钢芯弹,即便两人相隔数米之远,仍然没有丝毫的阻碍,弗朗哥竟然精确地把子弹打入了沙漠之鹰的枪管之中,沙漠之鹰发出一声脆响继而爆炸,还没有完,在弗朗哥落地之前又是一发子弹,贯穿了男子的头颅。

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弗朗哥大声喊惨叫道,“我的这把老骨头啊。”

弗朗哥此时留出了巨大空档,一个杀手愤然出手,却在他的脑袋后面出现了两条腿,那两只腿呈交叉状,一下子夹住了杀手的脖子,猛地一用力,将杀手放倒在地上。

弗朗哥回头看了一眼,是文森特,他硬生生把那个杀手用双腿夹晕了。弗朗哥早就看见了萨沙,文森特和韩城跑出了悍马车,他的这次行动是冒着巨大的风险的,他知道一定会成功,但成功之后摔落在地上却给了对手可乘之机,但他仍然放心去做了,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几个老朋友一定会过来帮助他的。

“将军,你没事吧。”韩城和萨沙也跑了过来,几个人聚拢在一起。

“那谁,年轻人,沉稳点。”弗朗哥摆出一副老道的样子,揉着腰。

“将军,我叫韩城。”韩城点头表示接受弗朗哥的教训。

忽然,弗朗哥脸上出现肃杀与决意,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着韩城的胸部飞起一脚,强大的力量带着韩城直飞出去十几米远。

而就在弗朗哥,萨沙和文森特还站着的位置附近,发出巨响,一个硕大的炮弹从天而降,带着黑色的硝烟,瞬间粉碎成了无数的碎片肆虐周围,炸裂之声响彻云霄,红色的火焰吞噬了所有人。

极远处,一个临时建造的指挥部中,皮肤黝黑,留着板寸头,同样穿着将军服饰的男人拿着望远镜观察到了这一切,“那个家伙……就这样死了?”男人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好像一下子接受不了与自己的军队打了漫长时间战争的,贝当.弗朗哥,好像死去的消息。

男人转头对身边的指导人员说,“是从哪里发出的炮弹?是哪个部队?”

“炮弹来自数里外,那炮弹好像不是我们军队的人发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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