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缘由
那男人显然没有在意程立的问题，而是把关注点放到了枪上面：“枪？你是说你手里的东西叫枪？你用它杀了他？”
程立不想费太多的口舌在这个问题上，于是说道，“回答我，为什么要吃人肉？”
“因为……饿啊，太饿了……我们也没有办法……已经是第三天了，第三天了，我的五个兄弟，都死了，算上他”这男人用手一指刚刚死在程立枪口下的那个同伴，然后继续说道，“已经死了六个了，只剩我还活着，只剩下我了。”他显然已经语无伦次，仿佛在面对着回忆中巨大的恐慌。
“什么？”程立没有能够听懂他究竟在表达什么。
那男人再一次指着刚刚死去的同伴，说道，“我们逃到这里，三天没有吃东西了，没有任何食物。有人要杀了我们，然后吃了我们，所有的人都会被吃掉，与其让他们吃掉，不如我们自己吃自己的同类……反正都是人吃人……人吃人……”他忽然眼神涣散，长久的凝视拿着枪指着他的程立，然后抱头痛哭起来，“我们也不想吃人……可是太饿了……他们都死了……只剩下我了……”
程立意识到，这个男人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于是道：“你是想现在被我杀死，还是想活着？”
这男人显然没有料想到程立会这么问，短暂的迟疑之后，连忙说：“活着……想活着……”
“好，我手上这把枪的威力，你也已经见识到了。现在，你去把那女孩身上的绳子解开，然后我问你一句，你回答一句。”
“好……好……”男人颤颤巍巍的回到道，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到蜷缩在墙角的女孩身边，用匕首割断了绑在女孩身上的绳子，同时取出了塞在女孩嘴里的树叶。他不敢稍有怠慢，因为程立的枪口，一直指着他，他不知道程立手上那被称之为“枪”的东西究竟有多大的威力，但却知道，自己同伴的性命，只在一瞬间，便被那枪夺去了。
已经脱离了危险的女孩却依旧蜷缩在墙角，一声不吭。程立看到她年轻稚嫩的脸上布满了恐惧，眼神已经涣散，仿佛神游天际。
“告诉我，你和你的同伴究竟遇到了什么？”程立问道。
“一群人，他们吃人，见人就吃。”解开女孩身上的绳子后，那男人蹲在墙角，似乎在想程立表示着自己的妥协。
“见人就吃？他们是什么人？我是指吃人的那群人。”
“不知道……也许他们不是人……只是看起来和人类一样……但他们的眼睛……”
“眼睛？”程立问道。
“对，他们的眼睛不像是人类的。”那男人答道。
“具体点。”
“他们的眼睛……对，我想起来了，他们的眼睛没有瞳孔，白茫茫的一片，只有眼珠，没有瞳孔。”男人说道。
“你们是怎么遇上他们的？这和你们吃人有什么关系？”程立问道。
那男人镇定了下来，咽了一口唾沫，然后慢慢说道，“我们从部落里出来寻找食物，走了很远，一直都没有捕获什么猎物。中途遇上一只变异蜘蛛，但却没有能够杀死它，我的一个同伴还因此负了伤。我们找了整整一天，都没有找到食物，但部落里的族人们在等着我们，所以我们只能一直走，一只寻找。我们都忘记走了多远，直到进了一个山洞，本以为那安静得出奇的山洞中会有虫卵之类的东西，但第一个走进去探路的同伴过了很久都没有出来，就在我们感到焦急的时候，洞中发出了声响。但却不是进去探路的那个同伴发出的，而是一群人，从洞里走了出来，他们的神态僵硬，见到我们就扑上来撕咬，我的两个同伴没来得及反应，就这样活活的被他们咬死然后吃的只剩下骨头。我们拼命的逃跑，而他们就紧紧的跟着我们，一直追赶我们，后来又有三个兄弟因为实在跑不动了，也被他们生吃掉了。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个，一直逃一直逃，才摆脱了那些怪物，对，就是怪物，他们根本不是人。”
这个男人一口气说了很多，同时脸上露出了极其恐惧的神色，仿佛记忆里的那些看起来像人但又不是人的东西让他吓破了胆。
“那你们为什么吃人？你还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程立冷冷的说道。
“饿，太饿了。我们逃了三天，一点都不敢停下来，也不敢捕食，只是逃，但太饿了。我们到这里时，遇到了这两个女孩，其中一个已经受伤了，是被变异虫子伤了的，眼看着是活不下去了，我们就……反正她也是要死了，我们就决定把她杀了吃掉……我们不想这个做的，但实在是太饿了，太饿了……”男人说着，然后将脑袋埋在自己的双腿间，痛哭起来。
“你走吧……我放你一条生路”程立停顿了了一下，然后又道，“如果再让我遇到你吃人肉，我一定会杀了你。”
那男人从哭泣中惊醒过来，然后忽然说道，“不……不……我不走，我想跟着你，你有枪，一定能对付那些和人一样的怪物，我不走……”他惊慌失措得像个孩子，但此刻，程立仿佛成了他活下去的救命稻草，也许他口中所说的那些怪物真的让他害怕至极。
“我不能带你走”程立看了一眼那火堆旁早已死去的女人，然后说道，“为了她。”
“求求你，我不会再吃人肉了，绝对不会，让我跟你走吧。”那男人几乎在哀求。
“砰”的一声，程立扣动了手枪的扳机，子弹却没有打在男人的身上，而是击中了男人脑袋旁边的墙壁，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弹孔。巨大的声响和从弹孔中飞射出来的碎水泥，着实把这男人吓了一跳。“你要是非得跟着我，我只能一枪杀了你。”
那男人显然对程立手中的枪也深深的惧怕着，嘴里呢喃道，“好……好……不跟着……不跟着……”然后双腿颤抖着走出了这栋楼，走向了这个荒废城市的茫茫夜色之中。
程立这才走到墙角，扶起那个一声不吭的女孩。但女孩的眼神依旧迷离着，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中恢复过来。
“没事了，已经没有危险了……”程立说道。
那女孩怔怔的看着程立，看了很久，几乎快要让程立感到手足无措，忽然，她的眼睛里重新汇聚起神采，然后“哇”地一声，抱着程立哭了起来。
程立感觉到这女孩年轻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着。但他从未如此之近的接触过异性，年轻的女孩已经隆起的胸脯紧紧的贴着程立胸口，单薄的衣服让这种绵软的触感如此明显，程立在女孩的哭泣声中渐渐感觉自己的脸颊和耳根发烫起来。
“已经没事了……别哭了……”程立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尚未从恐惧中走出来的少女，只能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
但她的哭泣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反而抱着程立，哭的更加大声了。对这个少女而言，这一刻仿佛是一生中最为安全的时候，如同在巨大的绝望之中突然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程立双手在少女的背后，不知该不该用他的手来抚慰少女的后背，就这么在空中举了很久，终于还是换换的落到了她的悲伤，抚摸着她年轻的后背。
少女终于停止了哭泣，像经历了一场生死劫数，此刻却还在抽噎着，眼泪鼻涕抹得程立胸口到处都是。
“已经安全了……没有人再会伤害你了。”程立安慰道。
少女用力的点头，以此来表达自己对这个男孩的信任。
“你先在这里歇一会儿。”程立起身，走到那死去的女人身边，“你们是一起的吗？”他问道。
少女抽噎着说道，“她……是我……姐姐……”
死去的女人除了脖子上的割痕，胸口也有很大的伤口，看来那个男人没有骗他，即使他们不杀她，依着她胸口的伤，也活不了多久了。
“她是怎么受伤的？”程立问道。
“我们从部落里逃了出来……遇到了……变异……蜘蛛，姐姐……受伤了……快不行了……我扶她到这里……然后就……遇到了那两个人……”她还在抽噎着，但神情已经镇定了许多。
程立的成长过程中，不断的经历着死亡，在这片荒莽的土地上，死亡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不管是人类的性命，还是变异虫子的性命，都是那么微不足道。但此刻，躺在他脚下的尸体，却让他震惊，不是因为尸体本身，而是她作为两个男人的食物而躺在这里。
这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
“你有吃的吗？我……好饿……”女孩见程立不说话，怯生生的问道。
程立连忙拿出他在路上捕获的虫肉，递到女孩面前。“吃吧，还有很多。”
女孩迟疑了一会儿，慢慢的伸出手，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程立，似乎是在生怕程立后悔一般，当结果程立手中的虫肉后，立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看来真的是饿了很久了。
她吃东西的时候，几乎忘了所有，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了手里的食物上。程立觉得好笑，于是安静的坐在她身旁看她吃东西。
这个少女有着一张精致的脸庞，娇俏的眼睛让人看了就会心生怜悯，皮肤也不似这个世界大多数女人那样的粗糙，反而像是一抹夕阳般柔嫩美好，只是此刻她嘴里塞满食物的样子，与她年轻精致的面容是那么的不和谐，反而有些滑稽了。
手上的虫肉很快就被她吃光了，舔了舔手指，然后轻声问道，“还有吗？”
“给。”程立又递过去一块和之前差不多大小的虫肉，“别吃噎着了。”
女孩摇了摇头，好像在说“不会的”，然后又专心致志的吃了起来。……………………………………………………………………………………………………给自己打广告：同志们，我很需要大家的支持哇，每天下班之后，带着疲惫，坚持码字，是一件需要毅力的事情，同志们，有推荐票的都速速上缴，给我动力，给我动力，点燃我的小宇宙，来，猛烈的干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