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么?”赵昊神色复杂地看向赵氏,他有些好奇,十几年来从不提及的人,怎么今日就突然自己提出来了。
对于这位从未谋面的父亲,赵昊虽有好奇,但并不强烈。况且,能让他们孤儿寡母生活十几年的父亲,不要也罢。想到这里,赵昊嘴角就是一撇,有些不屑。
赵氏却不同,提起这位父亲,嘴角竟扬起一丝浅笑,眉眼弯弯道:“昊儿啊,你父亲是娘这辈子见过的最帅的凡人。陌生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就是你父亲这样的人......”
“那他对娘好么?”赵昊看着赵氏的脸,话语有些清冷。在他看来,长得再怎么好看,不顾家的男人,终究是不值得留念!
听着赵昊的话,赵氏甜甜地笑了,“他是这世上对娘最好的人,没有人可以比得过!”
“那他是死了么?怎么我活十几年却从未见着他?”赵昊冷冷道,语气里没有丝毫客气,似乎那人从来就不是他的父亲。
“昊儿!不许胡说!”赵氏忽然一声轻喝,神情瞬间变冷。
想着赵氏为了一个从未谋面的人吼他,赵昊心里就有些不满:“他若是还活着,为何十几年都不曾来看你一眼?这就是你说的世上对你最好的人,倒还不如我,至少我们还相依为命了十几年!”
“出去——你给我出去!”赵昊话还没说够,赵氏就已经出声赶人了,那双总是温柔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看向赵昊的眼里竟掺杂了一丝恨意。赵昊本就对他娘的想法不舒服,此刻从她眼里又看出了恨意,当下就被气着了,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
出了赵氏的房间,赵昊还是有些生气,他无法理解那样不负责的男人,是怎么就勾住了她娘的心窍,竟然可以为了他吼自己。看来,自己在他娘心里的分量到底是不够重的......
赵昊阴郁地回了自己的房,利索的脱了衣服就躺床上睡觉。然而,平日里向来容易入睡的赵昊,今夜却有些睡不着了。
今晚他娘对那位父亲的举动,就好像是一种背叛,让他不禁想起了多年前,也有那么一个女子,为了另一个男子,而背叛了他......如今,他死了,他们应该也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吧!
虽然怀着郁气,但赵昊还是睡着了。夜里迷迷糊糊地,仿佛听得有人在哭,赵昊想起身看看,却怎么也醒不过来,仿佛被人拽住了一般。早上醒来才发现,原来是床幔和被子被自己的腿绞到一起去了。
简单地洗漱一番,赵昊便拿着锄头去菜园锄草。在经过赵氏的门口时,他停顿了几秒,想要进去看看,但最终还是扛着锄头出了门。
赵昊起的还算是早,一路上也只看到三三两两的行人,也是扛着农具。赵昊家的地离家不算远,差不多一里路。不过地倒是挺大的,足足有十亩。连着搞了一个时辰,赵昊便觉得太阳有些大了,草草收了尾就准备回家。
路上走着还能听见有人在谈昨日的殿试,谁谁谁家的选上了,谁家的没过。赵昊一路走着,还听到他们谈论起了自己。
“你知道吗,就隔壁湾的那个赵昊小子,也没过咧!之前还跟我们隔壁的虎子打过架,打的虎子躺床上好几天!活该这小子没过!”
“哦!你说的是他啊,那他娘可不就是赵‘寡妇’!这孤儿寡母的,说起来还是蛮可怜的!”
“有什么好可怜的,人家李郎对她恁好,是她自己把人给赶走了,活该守一辈子活寡去!我看她那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据说昨个儿殿试,光都没有,你说这得有多废柴?”
“唉!莫要再说了,人家的家务事,咱也管不着。说起来,我都快饿昏了,还是赶紧回家吃饭要紧!”
.......
等那几人向着分岔路走远了,赵昊才开始细细消化刚刚听到的东西。以前他也听到过一些闲言碎语,但今天却觉得格外不舒服,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团怒火。
回到家时,赵氏已经做好了早饭,见赵昊回来,赵氏连忙给他盛了一碗粥。“昊儿,累了吧!赶快吃点,桌上有馒头,娘再去给你打杯豆浆......”
看着赵氏殷勤的忙碌着,赵昊闷声不吭的放下锄头后就坐上了餐桌。赵氏很快便打来了豆浆,放在了赵昊的面前。赵昊一边吃着馒头,一边又喝口豆浆,赵氏就在一旁拿了件衣服缝补丁。
赵昊瞄了一眼,那是前些日子去山上砍柴被钩刺划破的那件。直到将面前的粥喝完,赵昊才开口说话:“父亲是被娘给气走的么?”
“呀——”赵氏突然神色慌张的将食指放入口中含着,吮吸了十多秒才松了口,继而又接着缝衣服,似乎刚刚并没有听到赵昊的问话。
见她不愿正面回答,赵昊也不想再问了,只好起身回房拿藤草出来编凉席。炎夏马上就要来了,他得编个草席自己睡,多编些也可以拿到镇上去卖钱。
二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互不说话,一直到了中午要吃饭的点,赵氏才喊赵昊帮忙洗菜。吃过午饭,赵氏又带着赵昊去河边洗衣服,两人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相处模式。一直到夜里要就寝的时间,赵氏都没再提及任何关于“父亲”的话题。赵昊见她摆明了是不想说,他索性也不点破,匆匆洗了个澡便准备休息,今日累了一天,赵昊是真的有些困了。
然而赵昊衣服还未脱,赵氏就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走了进来,一边朝他走来,一边还一脸柔情地道:“昊儿来,快把这喝了!”
那碗一凑过来,赵昊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怪味,中间还夹杂着一丝腥气,让人忍不住想要作呕。赵氏像是没看见赵昊的异样,端着汤碗就朝赵昊嘴边送。
赵昊立马侧身,皱眉道:“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么难闻!能喝么?”
“傻孩子,这东西可是好东西,娘怎么可能会害你呢!”赵氏苦口婆心地说着,望向赵昊的目光中有着一丝期待。
狐疑地看着赵氏,赵昊道:“你先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有什么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