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这一日,黄发鲜卑又运送一批奴隶到来,先跟秦风打了招呼,然后认出了岳威,嘻嘻一笑,道:“你别恨我啊,用你们汉人的话讲,咱们这叫不打不相识!”见岳威面无表情,黄发鲜卑又问秦风,道:“你真的是乌孙国官儿啊?”。
秦风嘻嘻一笑,问道:“老兄,这回有什么好货?”
黄发鲜卑道:“这回有上等货啦!每年春天西域长史老爷都会派人来买美女,所以我特意收了两个上等货……”
秦风惊愕,问道:“你说西域长史会来这里买被你们抢来的汉女?!”
黄发鲜卑笑盈盈地道:“没错!买了很多次啦!他专买绝色的幼女,玩弄一阵再送人。西域的很多官员都买。这货色可是二百贯钱一个的,给你们哥俩儿开开眼……”说着,他招手让人抬过一乘小轿,撩开轿帘,里面蜷缩着两个秀丽的少女,年纪也就在十二、三岁。
黄发鲜卑坐到轿中,左拥右抱,淫笑着道:“我已经看过了,真正的孪生黄花雏女啊。”说着扯开一个少女的衣裙,露出尚未隆起的胸部和无毛的下体。
岳威见少女的衣裙华丽,知道是名门千金,便问道:“你们是哪里的人?”
一个少女啜泣着答道:“家父官拜平州刺史!”
这话如五雷轰顶一般,岳威大叫一声,久久无语。
这边正说着,就听人群外有人喝道:“让开,让开!”只见四十名西域骑兵护着一辆双马朱漆车来到。黄发鲜卑霍然站起,笑脸相迎,道:“哎呀,老朋友,总管大人,你可来啦!”
从马车上下来一个衣着华贵的总管,上前来,问道:“就这两个么?”
黄发鲜卑道:“是了。平州刺史的千金,黄花雏女,孪生姐妹,五百贯钱一个。”
总管一皱眉,道:“之前不都是二百贯么?”
黄发鲜卑一挑大拇指,道:“平州刺史的千金你们中原能有几个啊?大人物必须得玩这样的货,出去一讲别人都羡慕!我活了四十来年,还没玩过呢,大人您玩过之后,将来保准能当皇帝!”
好在这里是乌孙国,而不是中原,否则说这话就是灭族之罪。总管也不理这疯话,走到轿中,分开两个少女的双腿,验看一番后,让她们上车。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从袋里取出一块金子,交给黄发鲜卑。黄发鲜卑乐得合不拢嘴,取出一百贯丢给秦风,又取出一百贯丢给岳威。
这时,木笼里有人喊道:“大人,我是幽州的兵,救我回去啊!”
这一喊,人们先安静了一下,奴隶们接着全都喊了起来。
“我是西平郡的兵,快救我!”
“我是幽州的百姓啊,我家是忠于皇上的啊!”
“大人,救命啊!”
……
黄发鲜卑笑呵呵地看着总管,道:“大人,你都带上不?我给你开个好价?”总管一言不发,转身上车,一行人扬长而去。
黄发鲜卑回头冲木笼吼道:“嚎你们娘地丧!买你们回去不用钱的?你们他娘地也是刺史的千金啊?”
岳威让秦风将车推近木笼,岳威喝道:“是前军骑兵的上前来!”
有两个汉子挤上前来,手把笼柱,“俺是。”“我。”
岳威问道:“当几年了?”
“六年。”“八年。”
岳威问道:“用弓还是用弩?”
“都用。”“都会。”
岳威又问:“会养马么?”
“会。”“会。”
岳威问道:“知道现在回家会得什么结果吗?”
“逃兵!”“砍头!”
岳威道:“这位小兄弟是咱们的恩人,你们若能发誓效忠于他,就买你们出来,咱们弟兄一起在这西域干一番事业!日后有了钱,再将家眷接到这边来。”
这二人当即对天明誓,誓死效忠秦风。
岳威付给黄发鲜卑二十贯钱,将这两人带回苏家。秦风先找苏华商量该如何安置买来的这两名骑兵,苏华给他出主意,让他去找苏华父母做交易---买来的骑兵都由苏家负责安置,苏家出门做生意时由秦风带人负责保镖。秦风惊诧于还能同父母做生意,苏华大笑,说这就是乌孙国的神奇之处。于是,秦风就去把实情说了,苏父苏母商量了一下,表示赞同,允许最多购买三十名骑兵,并笑着同秦风击掌成交。
之后的两个月里陆续又买了四名骑兵。岳威的腿也大有好转,可以慢慢行走了,也可以正常骑马,于是开始在苏家集训。八个人购置马匹、兵器、护甲这就需要大量的金钱,秦风跟岳威商量是否该向道长于廷或者义父义母借些钱来,被岳威断然制止。之后,岳威听取秦风的意见,把剩余的钱都花在购置最强劲的****上,马匹则先借用苏家的。
乌孙国内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一条官道延伸进西域长史府的荒漠。岳威率领众人在边境附近等候多日,这一日远远望见东南方向尘头大起,众人藏到了一处土坡后面。
当先开路的西域骑兵被突然的一轮齐射射倒了六、七个,急速奔跑中后面的战马停不住脚步,又被绊倒了几匹。被猛然拉停的战马人立起来,发出长嘶,这时第二轮箭又飞到了。
西域军军官正在与队伍中间的马车并行,当即大叫道:“后撤!后撤!”同时挥手让后队的骑兵上前掩护。就在马车掉头之际,第三轮箭从土坡上飞来,又射倒了五、六人。后队的轻骑边退边放箭还击,但敌人居高临下、弓弩且强,西域轻骑的手弩、弓箭根本够不着,眼看着敌人乱箭射来,西域轻骑纷纷举起盾牌护身,但敌人射不到人就射马,中箭的战马一声悲鸣轰然倒地,将骑兵压住,无法脱身。剩下的西域骑兵掉头就跑,敌人冲下土坡,随后紧追,不停放箭,不断有西域骑兵倒下。
众人追了半个时辰,赶上了马车,岳威一弩箭将辕马射倒一匹,马车当即翻下官道。
有了钱,秦风和岳威骑着马又来到奴隶集市。黄发鲜卑的其他奴隶都卖完了,就剩下两个好货还没出手,本想留给西域长史范雄,卖个好价,结果人影都没等来,气得大骂西域长史范雄的祖宗十八代。
这时,四名彪形大汉抬着一乘华丽的大轿落地,轿窗打开一角,“有好的么?”声音娇媚,让人心动。轿中昏暗,看不清轿中人的五官。
黄发鲜卑道:“邢夫人,看看我的货吧,是你想要的。”
那邢夫人道:“你不嫌我压价了?”
黄发鲜卑哈哈一笑,道:“玩笑,玩笑!”说着把身后的小轿轿帘挑起,现出一男一女两个十来岁的小孩,都生得十分俊秀。
邢夫人道:“开个价儿吧?”
黄发鲜卑伸出三根手指,“三百贯一个。”
邢夫人道:“最多一百贯。”
黄发鲜卑道:“不成!不成!一百贯是本钱!”
邢夫人道:“你当我不知道?这样的孩子你买来时只需十贯钱,给你十倍的价钱,你不卖,那就连同兵器一起运回部落去吧!”说完便关上了轿窗,四名壮汉抬轿便走。
“别、别,”黄发鲜卑抓住轿杆,“成交!”说着将两个孩子推到轿前。壮汉将孩子送入轿内,交给黄发鲜卑两百贯钱。然后大轿颤巍巍走向都城。
秦风问道:“老兄,这是谁啊?”
黄发鲜卑道:“西域一带很出名的女教师,专门买小孩,教他们歌舞,然后卖给有钱人。最小气了!”
秦风和岳威接下来几个月接连又买到二十个军卒,都带回苏家操练。岳威与先前买到的六人已然结拜为异姓手足,新买的军卒就交给这六人代管。
这日,二人正在挑人,忽听集市门前人喊马嘶,有军卒喝道:“你们人太多了,不能都进去!”
秦风登高寻声看去,只见足有数百西域兵来到集市门前,乌孙国的军卒不准他们进入集市,国都城头上的军卒都把弓弩举了起来,西域兵只得退到一旁等候。只有两辆的马车驶进集市,当先那辆四匹辕马的马车上下来一位华服公子,从多名鲜卑奴隶贩子手中,买走了多个孩子。
几个月后,这支五百人的西域军刚进入乌孙国就遭到几十名骑兵的突袭,一百名先锋铁骑眨眼间被射倒,后面马车上的军卒立即组成军阵,把最华丽的那辆马车护在阵心。几十名敌人纵马在外围驰骋,只把弩箭向西域兵乱射。当夜,月明星稀,西域兵可以远远望见敌人三、五人一队,散布周遭,嘻嘻哈哈地聊天。
西域军千总见敌人没有后撤之意,命令全军列阵连夜返回西域。敌人趁军卒行进、军阵松动之际,不停放箭,军阵中不断有人、畜倒地。一夜行军,西域军只走了二十里,拉车的牲畜几乎都被射死,只能把车上的食物和水背在身上,这样一来,行军更加迟缓。
天明时分,西域军停下休整,敌人也散在周遭牵着每人的两匹马任由吃草,或者喂马匹些水和豆子。西域军千总望着这些胡人装束的蒙面骑兵,摘下自己的蒙面,双手拢音,喊道:“你们想要什么?”
一个敌人回话道:“把车上的金子和人留下!”
那公子由两个随从扶着走了一夜,脚都流血了,听了这话哆嗦起来,哀求道:“千总大人,只要你保我回去,我一定让我父升你的官!”
休息了半个时辰,西域军继续上路。就这样又走了一天,到夜里谁也走不动了,那公子的两个随从背了他一天,躺在地上都爬不起来。于是,西域军整夜休息。
次日,西域军继续前行。走到午时,烈日当头,人们挥汗如雨,所有人的水都喝光了,军卒们都拖拉着兵器,最外围的铁盾叮铛乱撞,时常脱手,但这回敌人没有放箭。夜里,西域军再次休息一整晚。
待到天明,西域军上路。走了两个时辰,就开始有铁盾手扔掉铁盾,走到午时,已经有军卒昏倒,西域军不得不停下。
这时,一个敌人将几个水袋扔在西域军队前几百步远,然后远远退开,让出一条路。一个西域兵渴急了,丢下兵器,踉踉跄跄地跑到水袋前,捧起来喝了个痛快,左右看看敌人没有冲过来,拎着水袋,狂奔而去。其他军卒一见,争先恐后蜂拥而上。千总嘶哑着嗓子喊了几声“回来”,就再也喊不出声音,同那公子二人孤零零地呆坐在地上。
这一日,秦风正在盘算着该做什么生意。苏华回家来通知秦风,明日一早道长于廷的冲云观庆贺建成,要秦风准时去。
已经有快一年没见面了,怎么突然要自己这个勉强只能算是记名弟子的去庆贺?秦风心中疑惑。岳威道:“大概是冲咱们捉的人来的!如果他问起这事,不妨就如实告知。这乌孙国龙蛇混杂,千万小心应付。”
第二天,秦风早早来到新建成的道观。这道观建在城外一处山丘上,占地少说也得有十亩,修建得恢弘壮观。只见道教信徒已然在正殿门前聚集,等待开殿,不断有人向功德箱中投钱。秦风知道这都是小钱,陵县那些虔诚的富户,直接找到道士,把成包的金钱,甚至土地,捐给道观,以求神仙保佑。
郑海看到秦风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招呼,让小道童将他引到后院。这里已经摆了许多桌椅,上置茶点。道长于廷满脸喜悦,着一身七彩道袍,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秦风躬身施礼,道:“师父,我来啦!”
于廷上下打量秦风一番,道:“今日咱们师徒终于有了一块安身之地,是大喜之日。你与我同甘共苦,日后为师定要好好保举你。”
秦风连声称谢。
于廷话锋一转,问道:“那些西域兵都是你杀的吧?”
秦风丝毫没有迟疑,坦然道:“是。”
于廷对秦风的回答十分满意,道:“明日寅时,把范雄的儿子送到南门下。西域长史范雄求魔王教帮忙,魔王教又找到为师。就卖他们个人情吧!”秦风点头答应。
又闲聊几句,吉时将近。于廷取过一个葫芦,从中倒出两丸丹药,自己吃了一丸,另一丸递给秦风。于廷道:“这是为师采集西域金石、药材用秘法烧炼的九转还丹,每日服食可以点化自身阴质,使之化为阳气,令人体健、长寿,将来定然可以升天成仙。”秦风放入口中咀嚼,其中五味杂陈,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云板七响,观内铜鹤铁龟口中吐出渺渺青烟,于廷率领众弟子徒孙打开正殿朱门,在三清像前当先跪拜,依次序上香。于廷之后是郑海,郑海之后是秦风。待所有道士上香完毕,是一众达官、富商、贵客上香,之后才是众平民信徒。
仪式过后,众贵客被请到后院吃茶,一个妖娆的贵妇如穿花蝴蝶般周旋于众权贵之中,娇媚的声音听着十分熟悉,秦风猜想这应该就是邢夫人。果然,邢夫人特意请于廷介绍郑海和秦风给她认识,热情地同二人寒暄。邢夫人带来一众弟子,表演了歌舞弹唱,颇为风雅。
岳威听秦风讲述了经过,道:“这魔王教究竟是什么势力?居然这么快就知道是咱们干的了!”秦风去问苏华,苏华道:“魔王教在西域一带传教几十年了,颇为神秘,据传西方大魔王主宰阴间,信奉魔王可以轮回永生。听说总教在西域魔王山,可魔王山我从来没听人说知道在哪。乌孙国内魔王教的教民行事低调,一般不和外人来往。”
次日寅时,天色微亮,秦风带人将三个蒙着眼睛堵着嘴的俘虏带到南门下,然后走到远处看着。几个蒙面人从阴影中现身,将三个俘虏带进城中。
苏家笃信佛教,四月初八释迦牟尼佛圣诞这天,苏家全家带着秦风一起到乌孙国国都最大的寺庙小西天祭拜。
苏家是小西天寺的大施主,同住持相熟,受到了殷勤的接待。住持请苏家等大施主到一旁吃茶,叫来一群徒弟,说他们将要到中原弘法,希望施主们能捐助些金钱或马匹。众人纷纷承诺捐助,答应几日内送到寺院。第二天,苏华和秦风就把一匹马和一百贯钱送到寺内。回来的路上,秦风问苏华,为什么要信佛教?苏华说多做善事,死后可以到西天极乐世界,来生可以得福报,不会坠入十八层地狱。秦风再详细地问,他也说不大明白了。
秦风离开西海郡已经两年,越来越频繁地梦到小翠,相思之情难捱,于是决定回西海郡看看。苏家正准备到大宛国和大月氏国贩卖中原的丝绸、瓷器,再从大宛国和大月氏国买回马匹,秦风就让岳威率众沿途护送。
告知道长于廷,又辞别众人,秦风带了一百贯钱和义父义母送的礼物,独自一人骑双马返回西海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