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晚会,我始终扮演着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在这之后,一个快递员和一位总裁做了朋友。我们总会在清晨的跑步时见面,偶尔还会在咖啡屋见面。后来,唐佳妮还邀请我参加了几次UMCDC公司的集体活动,都被我给拒绝了,我还不善于也不至于要急于融入到她的生活圈子中,这样会严重影响我的计划。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在筱晓面前和别的女人走得太亲近。
人生就是一根橡皮筋。即便我不断拒绝唐佳妮的邀请,我还是和唐佳妮的友谊越来越深,一则基于我们的晨练,再则由于我们的话题,其实这些都在我的把控中,这是阴谋的一部分,对于我更愿意说是营救计划的一部分。
春天来了,城市角落里偶尔勇敢开放的花朵,总让我想起那漫山遍野的野花世界,童年的山野,军旅中的旷野,那些花,那些人总是不由自主的撞入我的意识世界。春天的早晨,我骑着三轮车穿梭在大街小巷,今天是我的假日,虽然对于一个快递员这是非常难得的事情,可我还是拥有了每个月一整天的休息时间。
“收快递的,帮我把这个包裹寄走!”扭头看了一眼,一个丰腴的妇人抱着一条雪白的贵妇犬,指着我招呼。
“对不起,我今天休息,你打电话找公司吧,他们会派人来收件的。”
“什么,什么啊?你不就是一个收包裹的嘛,还休什么假哟?”
这话一听,我气就不打一处来。想当初,咱也是荣光无限的人,如今竟然没落到如此地步?但是,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压着火,没搭理她,继续骑着三轮车离开,丢下一大堆骂骂咧咧。
我知道这个拒绝的后果,所以我找个地方坐下来,拿着手机等着老板的电话。电话终于打过来了,劈头盖脸的一通训斥之后,我重重的把电话挂掉并关机。
第二天是我的上班时间,气不过老板的无理取闹,我没有准时去报到,而是一觉睡到中午。当我打开手机时,已经有数十个未接电话。洗漱好,吃了午饭才回到公司报到,迎面碰到快递公司经理,当着所有人的面,劈头盖脸的将一同批斥和训骂还给我。
“够了,经理,我辞职!”
“辞职!好,立刻给我滚!”
快递公司经理是被我昨天的一顿训斥给激怒了,今天一大早憋着气要训斥我给自己出气树威信,没想我没有出现,这会儿自然是气得不行,所以骂得特别带劲。在众人的监督下,我据理力争的为所有快递员说了一番久压心底的话,然后悻然辞职了。
辞职出来,我觉得很轻松,行走在城市,我开始计划着寻找新的工作。大张旗鼓的到处找工作,因此为了找工作我开始不去跑步,不去咖啡屋,不再出现的CDC的视线之类。
在没有工作的日子里,我静静的等待,等待一个新工作的到来。两个星期后,我终于等到了——我接到了CDC公司人力资源部的电话,通知我去CDC面试工作。
第一次走进CDC,我的心情尤其的复杂,但我还是努力让自己心潮平复,并不断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在门卫处,我登记后进入了CDC大门,门楣上悬挂着两个高清摄像头,正对着大门,监控着外面的世界。
往里走,进入保卫视野内,抬头远远看到两个360°高清摄像头。从大门进去,左右是碎石铺成的汽车道,正前面是一栋三层高别致造型的小楼。径直走30步,上七级台阶,进入电子感应门。进门后,迎面是一个服务台,服务台背后是CDC的loge和企业名,两名笑容可掬的女子热忱接待了我。
“你好,我是来面试的。”
“对不起,我们没有接到通知,你等会儿,我问问。”
“谢谢!”
服务区的女员工开始打电话询问,我便粗略打量了这个迎宾大厅。进门十一步,按照我步幅计算,大约有5米多。在正面的大理石墙上,一个由英文字母“CDC”艺术化形成的logo嵌在正中央,右上角写着“UM”两个字母。标志正下方写着一排文字“UMCDC(中国)集团有限公司”。幕墙下面是一弧形服务台,两名年轻女子坐在服务台后面,身作一身灰色职业装,发饰、妆容、举止都显得优雅而不夸张,风度而不俗气。在看服务台,左右各置一盆绿色植物,中央摆着电脑、电话、传真等电子设备。沿着幕墙往左右各有通道,直达电梯口。
“先生请这边走,我带你去会客厅。”
我笑着跟上她,绕过屏风式的挡墙,便是一个开阔的大厅,挑高两层楼,左右各有电梯和楼梯,整个大厅干净整洁,四周都置放着摄像头。我想,我是太好奇了,所以故意跟带路的服务员说:“你们公司真大气!”
前台工作人员轻轻的说:“请不要大声喧哗。”
“不好意思!”
“先生,我只能送你到电梯口。电梯会送你上三楼,上楼后会有人接待你的。”前台的工作人员掏出工作牌在电梯门口的控制上刷了一下,然后选择了三楼,电梯打开了,她笑着说:“请吧!祝你好运!”然后转身离开了。
走进电梯,里面也布置有监控,但里面没有按钮,没法选择楼层。很快,来到三楼,打开电梯,便有一位工作人员迎上来,带我进了一个会客厅。
会客厅的摆设很简单,中间放有两张拼起来的长桌,周围安置了几个凳子,靠窗的一边,摆放了一排绿色植物,对面放置着一排椅子。进门的正前方是一块幻灯放映屏幕,进门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幅无框装饰画。
“林先生,请坐!”
一个中年男子从会客厅的另一端,靠近幻灯放映屏幕的一端开门进来,见我站着,便邀请我坐下。
“我是人力资源部副总监李泉,非常欢迎你的到来。”说着,另外几个人推门进来,有两个我认识的人,一个是筱晓,一个是保安口中的杨总。
李泉见大伙儿进来,接着说:“面试前,我先介绍一下今天参与面试的人员,这位是总裁的特别助理、总裁办公室经理杨安,外联办公室经理苏筱晓,企业发展部经理慕言。”
我向他们点头示好,可没有从他们冷若冰霜的脸上找到一丝安慰。只是王筱晓怎么突然变成苏筱晓了?
“按照我们的面试流程,请你先做自我介绍。”李泉提醒我继续面试。我随即做了自我介绍,并送上了我的求职简历。
听完我的介绍,李泉和大家嘀咕了几句,然后问我:“你当过兵?”
“是的!”我很爽快的回答。
在我的原计划中,我要隐瞒此事的,可后来与唐佳妮的交谈中,以及我在这里遇到了对我不冷不热的筱晓,我改变了计划,与其玩猫和老鼠的游戏,还不如直接了当,我对唐佳妮是绝对有信心的。
“我们这里是外资企业……”杨安的话不用说,我都猜到下半句了。外资企业不喜欢军人和共产党员,这是大家共知的。
“我看,没必要耽搁时间了,我否决。”筱晓瞟了我一眼,就要起身离开。
杨安阴阴的笑了笑,“苏经理急什么啊,我倒觉得不错的啊!”
筱晓看了看李泉,然后坐下。
“李经理,反正我说什么都有人反对,你们自己面试吧,我先走了,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做呢。我的意见是‘不通过’。”
筱晓又要起身走,李泉把她拉住,说:“苏经理今天怎么这么着急啊,以前你面试员工非常认真的。”
筱晓笑而不语。
正如筱晓说的,但凡她反对的,杨安都会赞同,今天也一样,杨安刁钻的嘴在与筱晓发生交锋后,突然变得乖巧起来,问的问题也不温不火。
“林先生,你休息一下,十分钟后我们进行结构性压力面试。”李泉说着招呼大家起身离开,而却看着四个人忙着打电话,杨安最先拨通电话,随后是李泉也拨通了电话,后来是四个人都打着电话离开了。筱晓走在最后,临别时瞟了我一眼,我没读懂什么意思,反倒是给我心里增加了几分压力。
压力,曾经我们面临的各种压力测试何其繁琐,何其频繁,可以说心里压力早已经锻炼出来了,只是今天面对区区四个人组成的面试团队,怎么会有几分紧张呢?难道是关心则乱嘛,当年也是关心的?
十分钟之后,我被一个服务员带着去另外一个房间。跟着工作人员,通过一个通廊,往下步行一层楼,我被带到一个门口:“先生,就这里了。你自己进去吧!”
推开门,屋里很暗,凭着直觉往前走,突然屋里灯光全亮起来,环视一周,屋里360°全是摄像头,全是视窗屏幕。
小儿科。底牌一亮出来,我心里反倒坦荡了,至于后面的问题,在度与度之间,拿捏着回答,便也轻易应付过去了。
大概面试了30分钟,回到第一此面试的屋子,再次见到四位面试我的人,愠色彼此挂在脸上,想来四人分歧已经不清了。这是我希望看到的,但是,我不能把这种感觉书写在脸上。
我看杨安又开始打电话,随后李泉也去打电话,最后四个人回来,很正经的说:“林先生,很高兴你加盟CDC。你回去准备一下,三天后来公司报到。”
“谢谢!我想知道,我在什么部门工作?”
李泉沉思了一下,筱晓接过话说:“保卫部,后勤部,反正我们公司保安不够,打扫厕所的人也不够。”
杨安狠狠的瞟了筱晓一眼,嗲着气说:“你是我们总裁要求特招的人,我们公司很久没有在面试现场直接录取员工了。有些人不懂得尊重人,但不代表我们总裁是这样的人,也不代表我们CDC的气质和态度,唐总她是很爱才的。你先回去准备,三天后来报到,我们会给你一个满意岗位的。”
看着筱晓生气的面孔,我真不知道她是真的在生气,还是在处处帮助我。
不管怎么样,我顺利的通过了面试,准备进入CDC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