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的苏秦扭扭捏捏后才一跃而起,又整了整衣物,才在苏巧儿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往外探去。
只见那不远处男子的头上缠着厚重的纱布,正和一位护士不停地嚷嚷着。他一脸的不耐烦,明眼人一看起来就是张狂无力的模样。苏秦见此抚了抚额,想着此人多半傲慢无礼、自大张狂,接着才疑惑不解地慢慢走了过去。
“哎,你好……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她在后面碰了碰男子胳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男子闻言,迷蒙地转过了头。四目相对之时,两人皆有似曾相识的感受,不自觉地呆愣了数秒。有一句话曾叫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此话如果是在陌生人嘴里说出来虚假,而对于失忆的人而言,这让人不问缘由,心碎了无痕。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率先清醒过来的齐柯扬不在意地笑了笑,又点头示意一下,转身便要离去。后面的苏巧儿则睁大了眼睛,感觉十分不可思议。对于这一幕的发生,实在是让人感慨万千。昔时熟悉的人,都已不再回头。她虽然不知道失踪后的齐柯扬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还是能猜测出一二。
当时苏州城外的山崖深不可测,赶来救助的人却发现昏迷不醒的苏秦竟没有多少伤痕,可山下却仍旧是血迹斑驳。他们朝着蛛丝马迹寻访过去,可那一个个艰难的血印在不远处就彻底没了踪迹。寻找了漫山遍野,齐柯扬也消失不见,可以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苏巧儿莫名有些羡慕那份以死相护的感情,是那样的珍贵与沉重。
“齐柯扬站住,你的病情非常严重,不准再离开医院半步。”
一旁的护士追赶上去,不停地打量着他的脑袋,依旧苦口婆心地继续劝阻道。而他仍旧快步行走,并没有听劝告。身后的苏秦不禁望着他决绝的背影,心中莫名地变得难过。她只是摇了摇头,失落地往严立溪的病房踏去。
“哎,立溪哥哥人呢?怎么会不在这里?”
心不在焉地苏秦扫了扫病房的摆设,一切如初,什么都没有变化。可令人乍舌的是,严立溪却不见了。苏巧儿闻言后这才回想起来,轻轻地道:
“对了小姐,我忘了告诉你,昨天有人寻找你而来,他们言辞恳切,我就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的情况都说了。可真是想不到,今日一早那位捐献眼角膜的人就运来了,所以严少爷他这时应该是被推进去做手术了。”
苏秦听完后这才高兴地点了点头,想来是南歌派人寻来了,或许他的内心已经释然,而他的那位父亲应该也已经逝世。于是她也安心地躺了下来,虽然还是有些担忧其他的具体情况,可手术室不能乱闯,腿伤也不可乱动,况且门外焦急的等待也起不了任何作用,还不如静候严立溪那方面传来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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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崽子你竟敢擅作主张,我今天非得枪毙了你……”
“死小子,简直是白眼狼……”
“医院内请安静,你们不要大声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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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突然之间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嘈杂声、打闹声,各种各样的劝说声与辱骂声扰得医院的病人都心烦意乱,有些人大声谩骂,而另一些病情轻微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出病房看热闹去了。苏秦则是两者都占有,发了几个牢骚后,也撑着腿,往外好奇地走了去。
没想到医院里的病人大多数也都是好事者,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得水泄不通。医院内无事的护士医生通通都出来管理治安,场面一时间变得失控。晚到的苏秦在外围挤来挤去,踮了脚才勉强能看得清里面的场景。
几位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嘴里念念有词,甚至可以说是污言碎语,全都不堪入耳。他们手握一枪,一直紧紧地围绕着一个蹲着的小男孩辱骂,旁行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眼看着就是又一顿拳打脚踢。苏秦撇了撇嘴,几次欲出头,可都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
“死有余辜的兔崽子,回去好好算账……”
里头的一男子可能是见人越来越多了,又怕会招来了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大力地拽过小男孩,准备就此离去。苏秦这才看清那男孩的熟悉小脸,不禁轻呼南歌?那真的是南歌!她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果然还是那个一脸沉闷悲伤的小男孩。别的可以不管,可这时的事情,她握了握拳头,闭着眼睛急忙闯了进去,
“你们……都快给我站住!”
闻言后的几位男子都愣住了,于是转过了身,看到一脸不爽的苏秦视死如归,表情变化丰富多彩。男子见此立即变得凶神恶煞,本以为是什么大麻烦,不过是一个送死的小丫头罢了,于是也鄙夷地笑了笑,
“臭丫头片子,不要多管闲事!”
苏秦听此又硬着头皮上前几步,继续装傻充愣。她目光斜视,望着眼泪汪汪的南歌对着她摇了摇头,却是一把大力地扯过了他,挡在了他的身前,
“我的弟弟我自己可以照顾,就不劳烦你们了。”
男子一愣,围观的群众这时也明白过来,都以为是外人欺负孤苦无依的姐弟俩,也逐渐不满起来。南歌伤心地紧了紧苏秦握住的手,一种亲情的依赖感让他顿时安定下来。而那几位男子见此自然更怒不可遏,握紧拳头,上前就要痛打苏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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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在本少爷的地盘上撒野!”
出门闲逛又溜达回医院的齐柯扬早就闻讯赶来,他一来就挡住了男子的拳头,又是反手一拳。心有余悸的苏秦睁开了因为害怕而紧闭的双眼,下意识回头望去。
眉眼高低错落,微笑着的脸颊不屑一顾,天然的傲气如雄鹰。苏秦的心跳下意识地漏掉两拍,脸色微红。若不是缘分,故人何能相聚?交错的时光线不会重复,自然也不会丢失。
那中年男子感觉被莫名其妙地揍了一拳,仍在疼痛之中迟钝。另几男子反应过来后顿时上前把齐柯扬围了起来,准备打架。围观的病人见此也停止了叫好声,大多数竟跃跃欲试,试图进入帮助齐柯扬。
“巡查的警卫来了……”
不知是谁趁乱高喊一声,几位男子听此脸色剧变,东张西望之时,迅速地逃离了此地。病人们见此也不再混乱,接而笑谈着渐渐散去,医院的长廊上顿时就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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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头来的齐柯扬不在意地笑了笑,转身一望,竟不可思议地摆了摆头,眼中充满好奇,
“真巧,竟然又是你……”
闻言后的苏秦却低下了头,内心混乱,不发一言。
“谢谢大哥哥的帮助,我姐姐腿脚不便,那就先走了。”
小小的南歌自然不懂这其中的怪异气氛,他只是见苏秦腿脚不利索,便礼貌地道了谢,又拽了拽苏秦的手,抓着她不紧不慢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