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她浅浅唤了一声,不着痕迹地将紧抱自己的女人推开,她虽没见到窦氏,但听她方才所言,也能猜出她就是长房夫人。
窦氏人虽然不算很聪明,却也能感觉到楚咸贞对她的疏离:“珠珠,你是不是还在怪娘亲,没办法替你平冤?”她也是没办法,一则她人微言轻,二则她不善交际,在京城几乎没有靠得上的人脉,这几日她一直为了台侍郎府上的那件事而奔波,可不管她怎样努力,当日同在台府的小姐夫人们,没有一个原帮她作证的。今日,又是无功而返,好在三小姐已经醒了,要宋璎真有个三长两短,她怕是搭上自己的命,也保不住女儿。
可怜的孩子,这些时日一直为了此事担惊受怕,她受的苦,可不比三姑娘少。
窦氏的关心怜爱全写在脸上,楚咸贞看着她眼下的青黑,以及疲惫的神情,便知道这个女人有多疼爱自己的女儿,只怕为了女儿,要她搭上性命,也会在所不惜吧。
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后,与窦氏不同,母后是个很强势的女人,哪怕行至山穷水尽,她也会想方设法为自己为儿女开辟出一条光明大道,她从不露出如窦氏这般凄惶无助的表情,她总说,软弱非但不能换取任何同情,反而会让敌人有可乘之机,想要做个赢家,就必须把所有彷徨无助,都藏在心里,让自己的心,成为一颗坚硬的磐石。
母后一生都在做一个赢家,只可惜,她没有成为最后的赢家。
六王叔会怎么对待母后呢?会像对待自己一样,赐母后一杯毒酒?就算他不为难母后,以母后那种性子,又怎会甘心受他摆布?
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恨不能立刻飞回黎国,飞回皇宫,飞回母后的昭颐宫。
见她不说话,窦氏以为她还在怨怪自己,心中难受极了:“珠珠,你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用想,有位夫人已经答应娘亲,会帮你在太夫人面前说话的,有她作保,太夫人定然不再苛责于你。”为了让女儿安心,窦氏只好说谎。
“母亲不必忧心,太夫人毕竟是女儿的祖母,是不会为难女儿的,至多小惩大诫,以儆效尤。”楚咸贞恬然道。
原以为女儿会生气,却没想到她竟反过来安慰自己,窦氏不知是该开心还是该伤心,女儿好似懂事多了,对自己却也生疏多了。
“珠珠懂事多了呢,太夫人如果知晓,也一定会原谅你的。”摸了摸楚咸贞的脑袋,窦氏一脸落寞的起身,她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自己的女儿,早已离她而去。
“母亲稍等!”楚咸贞冷不丁叫住她。
窦氏欣喜回身:“珠珠怎么了?可是觉得害怕,想要娘亲留下?”
“最近……黎国可有什么大事发生?”她死时是永安二十七年冬,不知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又发生了些什么。
诧异盖过了失望,窦氏望着自己的女儿,疑惑道:“珠珠怎么关心起朝政大事了?”
“好奇而已。”
没有多想,窦氏似是接受了她这个解释:“要说大事,也就两件,一件是新皇登基,一件是国师与公主的大婚。”
国师?
看牢公孙良平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了,没关系,爬得越高摔得越狠,这笔账,她总有一天会找他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