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之中,太子殿下眼角一挑,婉转出邪魅的丝丝笑意,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挑开锦盒的盖子,一阵刺目的光芒乍然绽放,晃花了我的眼睛。
待到白光一闪而逝之后,锦盒之中又缓缓散发出一阵一阵湛蓝的柔和光芒,温和而柔软。
众仙又是一阵惊呼,皆是一脸震惊之态。我有些不明所以地朝着他们望去,只觉他们是不是太过大惊小怪。
“太子倒是大方!竟将天家的传家之物也拿了出来。”天竺神君淡笑着,一双眼意味深长地瞟了我一眼,复又转过头去,依旧是那般咸淡,丝毫无半点此事乃是他挑起的自觉。
传家之物!
我身后的小仙娥凰儿惊呼一声,轻声叫道:“是玲珑玉戒,是玲珑玉戒!”
天家的传家之物玲珑玉戒!
我有些震惊地再一次朝着那锦盒望去,震惊得有些恍然。
天家的传家之物玲珑玉戒,是天家帝后所戴的一枚钻戒,那是由上古之神遗传下来的,此戒原有两只,一只是龙凤玉戒指,一只便是玲珑玉戒。
龙凤玉戒由天君佩戴,而玲珑玉戒便是由天后佩戴,象征着天家的威仪,而且此戒玲珑剔透至极,极通灵性,在当今的天君天后历劫飞身为帝后之时助其一臂之力,更有传言,当今天后在飞身历劫之时,就是因着佩戴着此戒才保住了太子天之梵,自此,天后便将玲珑玉戒交给了他,其意思便是默许他能自选心爱之人成婚。
我心下一惊,这太子真是腹黑至极呀!
这是要当场择妃的意思呀!
若是方才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物件,现下听那凰儿说来,那物什竟是天家的传家之物,这厮竟能将这东西拿出来,这是有多自信自己心仪的仙子能赢?
难道就不怕我若是赢了,将他的传家之物夺了去?
又或是他与我一般急于摆脱这场荒唐的婚事,却又不能反抗,所以便借由着这个机会摆我一道。然后他心仪的仙子便能自然而然地得了他的这个重彩,成为他的妻子,即便是事后天君想要反对那也是不能了!
我着实震惊于这太子的腹黑,有些呆了呆,只是转念一想,我正愁着该如何推却这场“三生有幸”的婚事,此时这般却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我本不愿与那太子成婚,若是不幸我输了,自是卷起自己的铺盖卷回我的皇宫,解除与天之梵的婚事。
若是万幸我赢了,那也算是来了个敲山震虎,或许还能暂时威慑一二,为自己谋几天的舒适日子,所以不论输赢,于我来说都是有益而无害的!
“既是赌局便该有一样像样的东西作为重彩才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冷冷的,一如既往的醇厚好听,只那双眸子似冰霜般将我盯着,冰冷刺骨。
“梵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天君一张慈祥的面孔有些挂不住,微斥道。
“好了,既梵儿有此心,成全了他便是,这子西公主看起来也是有才的,若是能赢得此番重彩,那也算是名正言顺,若是不能,又如何能配得上我们的太子。”天后威仪的声音响起,也算是给这件事做了一个总结。
我抬头朝着天君的方向看去,只见天后一张脸也是绝美的,只是面色有着那么一丝的疲态,此番见我看去,竟还朝着我微微地点了点头,示意了一番。
我以为天后说这番话,只是因为不喜我,想要打压我一番,可这般看来,好似那番话也是为了我好,只是不知天后这般做确实为了哪般?
“好!”天之苓痛快地应了句,似乎是已等了这句话多时。说完还略带戏谑地看了我一眼,极尽讽刺之能事。
“好了,既然子西有心,那便开始吧!”天君发话,立即便有仙娥送上来一应的门房四宝,我看了一眼那仙娥摆放的东西,笔墨纸研应有尽有,一应俱全,只是可惜都不是我所需要的。
微风送来阵阵花香,我站在菩提树下,对那些仙娥送来的纸和笔,眉头微微皱起。
云惕真不愧是我的贴身侍卫,甚了悟地将一锦袋送至我的面前,我甚是欣慰地取过锦袋直接打开,取出里面早便准备好的上好白宣纸和一只硕大的毛笔。
那锦袋是云惕生日时,他的师父清羽道长送于他的乾坤袋,里面空间极大,可容纳百川,自从他得到这个袋子之后,我的一切东西便就装到了袋子里面,云惕曾反对过无数次,不过在我的威压之下反对无效。
白宣纸很大,在我的手下铺陈开来,缓慢地落到地面上,在一地绯红的佛陀花海之中显得格外白净,在地面之上一大片的白,竟是比之一张八仙桌还要硕大。
此举引来一众上仙和天之苓的冷哼和嘲笑声,我取过那只堪比扫帚的毛笔,在手上颠了颠,甚是满意地笑了笑。
我朝着天君轻拜了拜,“天君,不知天宫可有各色颜色的染料?”
“青研,去将子西所需的染料拿来。”天君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朝着他身旁侍立的仙官吩咐道。
“是。”仙官应了一声退下。
“多谢天君。”
不多时,那青研仙官便将一应的染料提了来,各色颜料应有尽有,都用一只只大桶盛装着,面上一层薄薄的结界将染料牢牢地禁锢其中,颜色鲜艳非常。
“她这是在做什么?”
“不知道,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席间,有些沉不住气的小仙们已经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皆是不明白我这般做究竟是想要做什么,而这样的摆设又是什么意思。
耳中听着议论之声,我甚满意地笑了笑朝着云惕递了一个开始的眼神,云惕立马用脚将地上一桶漆黑的墨汁提起,一脚悬踢,那一桶漆黑的墨汁便悉数朝着我这边泼来。
我手腕一转,笔尖瞬间迎难而上,直接将笔尖沁入墨汁之中,只一挥一动之间,方才还朝我的方向铺洒而来的墨汁悉数改变路径,朝着地面上平平铺就的白色宣纸而去,泼洒而上,在白色的宣纸上落下各色深浅不一的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