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当日,徐娘为了她培训出来的新花魁举办了盛大的出道仪式,有好多年历史的茗香楼里里外外都被刷新了一遍,房梁上挂满了彩条,大门口和每一层楼的地板上都铺上了大红地毯。平常茗香楼是到晚上才热闹起来的,但才过晌午就已经热闹起来了,很多客人迫不及待地想要见由徐娘力捧的新任花魁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便早早就来到了茗香楼,弄得徐娘和她的姑娘们都猝不及防,只能匆匆换了件好看的衣服,略抹胭脂便去招待客人了。
“陈大爷,你贵人事忙,怎么今日这么早来了?”徐娘笑嘻嘻地对一个叫“陈大爷”的贵客谄媚。
陈大爷打扮富贵,肚子大得似孕妇,哈哈笑了几声,用浑厚的嗓音说道,“我听说徐娘你找了个好姑娘,我就想找点见到。这不,我最近刚想往我府里添一房妾,若那位姑娘合我心意,出再多黄金,我也无所谓!”一听他的话,就知道他是一个财大气粗的人。
徐娘听后则很开心,“我的姑娘长得就是如若天仙,肯定让陈大爷喜欢。”说着却又摇摇头,“可惜啊…”说着又欲言又止。
陈大爷有点不耐烦,“可惜什么!你说!我有很多钱,若她真像你说得那样如若天仙,我出再多的钱都愿意。”
徐娘还是摇摇头,说,“可惜那位姑娘是将要替代宫雨笙成为茗香楼以及整个东阳国的第一花魁,我是不会将她卖出去的。陈大爷,请你见谅。”
陈大爷有点愕然,“你说你想要让那个丫头取代宫雨笙。你是在跟我说笑吗,徐娘?”
徐娘一脸严肃地道,“你看我像在说笑吗?”
陈大爷愣了愣,宫雨笙从十六岁出道,到今日已经出道十年,但仍是东阳国第一花魁,位置如此稳固,徐娘竟打算找人取代她,还真让人觉得惊奇。
徐娘又笑嘻嘻地伸出白嫩的手轻力握住陈大爷的手,“不过陈大爷,今晚是价高者得,”说着,她把头靠到陈大爷耳边,低声道,“将来第一花魁的初夜,若是陈大爷给的钱比其他人高,那便是陈大爷的。”
陈大爷听后很是心动,淫笑了几声,伸出食指敲了敲徐娘的肩膀,“那还要看她合不合我的意。”
徐娘赔笑道,“那是一定的。”突然徐娘余光瞥到一个仪表不凡、风度翩翩、一袭黑衣裳的男子出现,刚看见他的时候,徐娘便有些震惊了,这世上竟有比她见到过的姑娘还长得好看的男子,以前在茗香楼从没见过他,他一定是新来的客人。
在送走了财大气粗的陈大爷后,徐娘伸手推了推头发,身体一摇一摆走得极为风骚地走到那个翩翩公子的面前,先是喊了一声“公子”,又掩嘴装作羞涩地笑了笑,才用她一贯娇媚的声音道,“公子好生面生,是不是第一次光顾我们茗香楼啊?”
“……”公子沉默地瞪着徐娘,可能是被徐娘弄得有些懵逼了。
徐娘刚才不经意间使尽全身媚劲,可这位翩翩公子却不似一般客人为她而打动,反而是一声不响地瞪着她,她感觉有点尴尬,只能扯了扯嘴巴干笑,“不知我有什么可以为公子服务的?”
公子瞥了她一眼,又环顾了一下茗香楼,平淡地撇下一句,“我只是进来看看而已。”便转身要走。
徐娘愣了愣,急忙去拉住他,笑嘻嘻地道,“公子不要走,还有几个时辰便到了我家新花魁的出道,还有精彩的表演,你难得光临我们茗香楼又难得遇上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还是留下来观看完一会儿的表演再走吧。”
公子一声不响地盯着徐娘,他的眼神如此凛冽,让徐娘这个老江湖都被他盯得发怔。
“听说你们茗香楼有平阳城内最上等的桂花香。”
徐娘开心道,“当然,客官,来来,请随我来。”说着,徐娘拉住了公子的手,将他拉到一张椅子前,又推他坐下,“客官,您先稍等,我马上去吩咐小二给您拿来最上等的桂花香。”
公子点点头,徐娘便急冲冲地赶去厨房。
有个一直暗中观察着徐娘和那位公子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发现徐娘离开那位公子匆匆忙忙去哪里后,急忙追上徐娘,好奇地问:“徐娘,你为何对那位公子如此上心?他看起来并不像是什么富商大贾的啊?”
徐娘挥了挥手帕,“真多事!”
“不,我真的很想知道嘛!”那个女孩握着徐娘的手臂撒娇地摇了摇。
徐娘对她没辙,便道,“你真笨,那个客官虽打扮得十分朴素来掩饰自己的身份,但他腰间佩戴的玉佩已经出卖了他,这种玉佩是由很特别又极其昂贵的玉石雕刻而成的,并不是普通人可以拥有,再者,我曾经在一个官职乃正五品大官的腰间上也看到这种玉佩,那玉佩上的图案与此玉佩上雕刻的图案纹路都很像,我猜想他肯定是一位大官。”
女孩摸了摸下巴,“原来这样,我还真以为徐娘您真的是…”
徐娘蹙了蹙眉头,“真的是什么?”
“我以为徐娘您看上了那位公子?”
活了几十年都没有害臊过的徐娘突然脸红了一下,只吐了句“多事”,便急匆匆往一个方向走去。
“徐娘,你不是要去厨房吗?厨房在那边!”
徐娘愣怔了一下,急忙转回头去走另一边。
太阳刚下山,天还没完全黑掉,万家灯火也都没亮起来,但茗香楼内已经灯火通明,一片歌舞升平,几乎所有进来茗香楼的客官都醉生梦死地吃酒玩乐,唯独那位被徐娘一眼动情的俊公子仍旧面无表情,自顾自地喝酒,有浓妆艳抹的姑娘来谄媚,他竟一点都不搭理,唯独说的一句话是:传言茗香楼的桂花酒桂花香味醇厚,余韵无穷,更被比作琼浆玉液,呵,也不过如此。
在他把一壶桂花酒都喝完了后,突然全楼灯光都灭了,然后,楼下中央的舞台传来优美的曲子,然后舞台周围的灯光逐渐亮了起来,接着,遮盖舞台的帐子缓缓被掀开,一个曼妙的身姿出现在舞台上,她披着一袭红妆妖艳的纱裙,身段被贴身的裙子凸显得玲珑有致,丰姿绰约更甚,眉眼下,艳光四射,顾盼生辉,所有人包括那位俊公子似乎一时忘记了呼吸,聚精会神地盯着站在舞台上的星辰。
星辰感到有些紧张地吞了口口水,闭上眼睛,按着记忆认真地摆动起每一个舞蹈动作。
舞台上的她像夜空中最闪亮的星星发着耀眼的光芒,每一个轻步曼舞犹如燕子伏巢,偶然一个跳跃与翻身就似鸟儿受惊,动作如此机敏灵活,体态如此轻盈醉人,柔顺的黑发有如锦缎一般,即使在舞中凌乱了,仍无碍她的美艳,因她的头发似戴在头上的缎子随着动作半遮半掩她美丽的脸蛋,反而带给人一种神秘模糊的美感。
舞毕。
全场的观众还没回过神来,星辰站在舞台上有点尴尬。
徐娘觉得星辰表现得超乎她的预期,她对星辰很满意,但观众都没有鼓掌,她心中感到有些讶异,准备鼓掌时,却被人抢在了前头。
徐娘本能反应地随着掌声望去,竟然是刚才她接待的对她卖弄风姿毫不理会的冷漠公子。
星辰听到掌声后也本能地抬眼望去,但那个人在暗处,她看不清他的脸,但对他为她鼓起的掌声感到很感动,泪水都盈溢出了眼眶。
在那位公子鼓起掌后,其他观众才反应过来要鼓掌,接着,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中间还有人呐喊着“好!”
星辰感到很感动,伸手擦掉泪水,深深地鞠了个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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