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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怪物

张悬当然不可能跌下去摔死,一跃而下只是个姿态,实际上张悬班级的教室在一楼……

张悬身上的火焰将李杨烧成了焦炭,也将张悬自己的衣服烧成了灰烬,毕竟水火无情。

张悬跳出了窗户,不着寸缕,已然是初秋了,空气中也带着寒意,张悬下意识一个哆嗦。

张悬其实也慌,他前世是个学生,今生还是个学生,哪见过这种阵仗。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张悬六神无主,正在惊惶,但远方的隐约传来的警铃像鞭子一样抽在他身上,张悬猛然清醒过来。

“不能在学校呆了,会被抓的,法治社会,杀人犯是没有好下场的。就算我觉醒了异能,也很可能被政府抓住研究,虽然不一定会被切片,但人身自由是一定没有了!”

“走!”张悬想到这儿,知道不是犹豫的时候,当即就跑上草坪,往学校的栏杆跑去。

张悬从来是穿鞋的,脚下的肌肤还是很娇嫩的,现在踩在草地上,草的边缘,草中的石子,都硌得张悬生疼。

没走几步,张悬的脚伤就被割伤,流出血来。

张悬却顾不上这些,比起脚来,他的肚子更痛,那种好似血肉之中长出小嘴拼命想要吞吃一切的饥渴之痛几乎要将张悬彻底摧垮。

“不能倒下!”张悬对自己说。

“起码不能在这里倒下!”

张悬攀上栏杆,使劲翻过,任凭栏杆上的尖刺在腿上刮出一个大口子。

翻过栏杆,张悬回头去看,已经有人从隔壁教室翻了出来,正朝这边奔来。

还有什么办法,跑吧。

张悬光着身子,瘸着腿,拖着脚,脸上一片青肿,腿上留着血,在街道上拼命跑着。

稀稀拉拉的行人诧异的看着张悬,莫非又多了一个精神病?

张悬早就顾不上羞耻了,每一秒钟都是煎熬,每一分钟都是痛苦,他窜入一个古旧的街区,这里多是平房,里头七拐八拐,好似迷宫。

张悬看到别人晾在门口的拖鞋,也顾不上道德廉耻,跑过去,穿上,继续跑。

“嘿,杀人犯,杀人犯,还讲什么廉耻。”

有了拖鞋的张悬,速度又快了一大截,拼力跑了十分钟,张悬踩着几块砖头,攀上了一户人家的房顶,在房顶上赤身裸体的飞奔。

远方,隐隐约约传来模糊的警铃。

张悬加快了速度,他小心翼翼的攀上一道土墙,顺着墙边的棱角一步一步挪了两三米,一跃而下,滚落在一堆煤灰之中。

张悬知道这条秘密通道。

当他从煤灰之中窜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小区里,他三步并作两步的,爬上四楼,静静站在门外,犹豫。

张悬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来,李兰和张建国应当就在里头,他们是张悬的父母,他们对张悬的爱是无私的,对他们,张悬总是觉得亏欠的。

张悬的灵魂寄居在张建国夫妇的孩子的身体里,张悬却无法真的将他们当做自己的父母,这使得张悬觉得自己亏欠夫妇两人一个孩子。

“他们两个都是良善的人,应当有一个真正的孩子。”张悬是这么认为的。

但下意识的,张悬还是回到了这里,在他杀人之后,在他觉醒异能之后,在他饥饿难耐之时,下意识的,张悬逃回了这里。

张悬略一犹豫,准备去敲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来不及细想,张悬拉开了门,他饿坏了,被警察逮,就被警察逮吧,他总要做个饱死鬼。

走进门,客厅里没见着父母,抽油烟机还是在嗡嗡的响着,张悬从桌子上拾起一个馒头,看也不看,就吞了下去。

厨房的火还开着!

“这么还开着火?”张悬又捡起一个馒头,大口的嚼着。

“妈,厨房怎么还开着?”张悬喊着,他转过头去,去看卧室。

卧室的门大开着,里头的窗帘是拉上的,一个高大的足有两米的白种男人沉默的咀嚼着……一只手臂!

张悬心脏猛地抽住了,他的身体僵直了,瞳孔放大,双手颤抖……

那是谁的手臂!

地上流淌的是血啊,像泉水一样,缓缓的向四周淌着……那血上,飘着的是粉红色的碎肉!

地上的倒伏的身体,是李兰啊!

那手臂!

那手臂是李兰的手臂啊!

是张悬母亲的手臂!

张悬去看李兰,她竟是没有死,这手臂竟是被活活扯下来的!

何其残忍!

李兰看到了张悬,眼中冒出一丝希望,而后是浓浓的绝望,她瞪大着眼珠,长大嘴,想说什么,却像是被静音了一般,只能比出口型。

张悬认得那口型,那是让他跑啊!

“跑啊!悬儿!快跑啊!”李兰喊得声嘶力竭,却如同无声的电影,演出的一副血与黑的哑剧。

张悬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在被刀割……

痛啊!

白种男人咧开嘴,残忍的笑了。

世界静默了,张悬眼眶暴起,眼眶里的泪水模糊眼眶,他呲着牙,如同绝境的兽。

“妈……”张悬轻轻念道。

火焰的声音,油烟机的声音,远方的人生,急促的破空声,这么多声音,却听不到母亲的最后一句话。

血,碎肉,碎骨,血肉之中的男人,李兰脸上黯淡下去的神采,白种人脸上残忍的笑容,铺天盖地的轰了过来。

张悬抬腿,然后冲刺!

跑?向哪里跑!怎么能跑!这种时候!

哪里能跑!

火焰“嘭”的一声燃烧了起来,这是比在教室之中更赤红的烈焰,张悬撞开门框,狠狠的踏入了血泊之中,那腾起的火焰如同活物,在半空中汇聚成火蛇,猛的向白种男人扑去!

“轰!”

整个屋子瞬间被火焰充斥,电器纷纷爆炸,水分被彻底蒸干,留下一块只燃烧着火焰的地狱。

“一定要杀了他!”张悬瞪着身前,手握成拳。

突然!

火焰只中探出一只青色的手来。

这手又快又稳,张悬连躲都躲不开,他的喉咙被那手直接卡住,然后张悬被那青色的手提了起来。

手的主人正是那个白种男人。

张悬死死的瞪着白种男人,看这个男人的身体上浮现出的青色的气焰,这气焰如同旋涡,在男人身上起伏旋转,将火焰们推倒一边。

“异能者!”张悬瞪大了眼睛,他在心中狂吼:“这个男人也是个异能者!”

这个男人细细的从上倒下的打量了张悬一边,然后满意的笑了笑。

“你父亲……的血脉……不行……你……倒不错……”白种男人结结巴巴的微笑着说道。

他吃人,现在竟然还在笑,他有异能,这到底是个怎样的怪物!

巨大的恐惧攫取了张悬的内心:“要死了吗?”但旋即,恐惧被更大的愤怒和憎恨冲垮了,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他杀了我的母亲!

“我草你妈啊!!”张悬狂吼,一口啐到白种人的脸上,张悬抬脚就一脚踹到了白种人的肚子上。

白种人的身体仿佛是铁做的一般,一动不动,倒是张悬自己的脚直接被白种人身上的青色气焰割出数十道伤口。

张悬却不肯停,再去踹。

白种人大汉对张悬的攻击完全不在意,他用蹩脚的汉语说道:“祝你好运。”

张悬愣住了。

白人大汉开始变形,嘴巴的位置猛地凸了出来,锋利的牙齿就从前突的嘴唇之中探了出来,那圆脸陡然变得消瘦,皮肤猛然变干变青,蓝色的眼珠缓缓变色,转为一种冷酷的黄色。

这时候,张悬再去看,白人大汉哪里还有人的样子,这分明是一只长着狼头的怪物!

狼吻裂开,狠狠的咬住张悬的脖子,猛地撕扯下一块肉来!

“草啊!”张悬惨叫。

然后张悬看到,这白人大汉的胳膊已然变成了同它脸一样的铁青色,而那青色的五根手指上,是五根锋利到闪着寒光的利爪!

眼前这怪物,猛的从自己的大腿撕下层皮肉来,这肉竟然泛着金光!

怪物卡着张悬的喉咙,将那皮肉塞入张悬的嘴中,逼迫张悬将这肉咽了下去。

“记住你的……姓氏……你是……伟大的…君王…奥古斯都同撒拉弗的血脉,你是黄金之血!撒拉弗·奥古斯都是你……的姓氏!”

“草!咳咳……”张悬根本不在乎什么狗屁姓氏,他饥渴的呼吸,边咳嗽边大骂。

然后张悬被狠狠的甩飞了出去,在张悬的视野之中,白种人迅速离张悬远去,张悬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房间猛地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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