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洛翎走在校园内的小道上。
道路两旁的梧桐树,树叶已经变成了深红色,秋风一吹,一片片落叶就像一只只蝴蝶,在天空中快乐的飞舞。
她的心情很好,因为今天是自己身体康复后第一次返回到学校。
穿梭于校园小道上,三三两两的同学们经过祁洛翎的身旁,微笑而礼貌向她问好。
这是一所私立贵族学校,学校的面积比一般的学校要大很多。这条道路的尽头则是两幢白色的教学楼,两幢教学楼之间是一所大礼堂。
整个学校的建筑风格都是欧式风格,显得华贵典雅。金色的阳光懒懒照着建筑上面,学校像变成了一座漂亮的宫殿。
进入教学楼内,古色古香,大理石地面,酒红色木质的楼梯,带着历史沉淀感的漩涡状花纹,祁洛翎顺着楼梯拾阶而上。
祁洛翎走上二楼,来到了办公室。和同事亲切寒暄了几句后,她便静下心来开始准备明天的讲课。
没过多久,教音乐的陈老师急匆匆走进办公室,来到祁洛翎的办公桌前。只见陈老师脸微红,神色慌乱对她说:“祁老师,我想麻烦你个事情。”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祁洛翎惊异看着她。
“我家孩子发高烧,我马上要回家一趟。可我现在不是正在上着课吗?还有二十分钟才下课,我希望你能帮我去音乐室看着上课的同学,直到下课。”陈老师语气很着急。
“好的,没事,我马上过去,你不用担心。”祁洛翎安慰着她说。
陈老师谢过后,很快便离开了办公室。
祁洛翎收拾好桌上的课本,立即向音乐室奔去。
音乐教室在三楼最靠角的地方,是个宽敞明亮的教室。当祁洛翎走进音乐室,原本还在吵闹沸腾的孩子顿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陈老师有急事出去了,所以你们便上自习课。请打开音乐课本,温习下陈老师教过的五线谱。同时,请同学们保持安静。”祁洛翎站在教室前,对孩子说道。
她讲完后,孩子纷纷拿着音乐书,认真安静的看着。
祁洛翎便坐在教室前面最右边的角落的凳子上。百无聊耐之际,她开始仔仔细细观察这间教室。
虽说在这个私立学校工作了二年了,可她从未踏入过这间音乐室,很多次仅限于穿梭于音乐教室外的走道上,偶尔也只从在教室外面瞟了一眼这间教室,所以从没进来仔细观察这间音乐教室。。
教室很宽敞,地板是用螺丝图案的白色大理石铺成,教室的后墙壁写着贝多芬的名句:“音乐是比一切智慧、一切哲学更高的启示。”
教室左右墙壁上画着可爱的五线谱,最右边的角落上有一架斯坦威的钢琴。不过它的表面是用白色的布覆盖着。
她忽然想起那个年轻犹太人男子,不由自主起了身,朝着那架钢琴走去。
白色的布就像殓尸布一样盖在钢琴上面。祁洛翎伸手掀开那层白布,一架黑色的钢琴出现在面前。
钢琴的琴盖很干净,黑得发亮,泛着寂寞的光芒,散发着高雅的气息。
祁洛翎缓缓打开琴盖,交错的黑白键映入眼帘。她轻轻用手触摸着琴键,一种冰凉的感觉。她缩回了手指,仿佛怕被它冻伤。
最后,她还是无法抵御来自它的诱惑,踌躇许久,在钢琴凳前黑色方形的软凳上坐了下来。
凳子既柔软又舒适,她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祁洛翎从来没有学过钢琴,也没有弹过钢琴,也不知道正确的弹钢琴的坐姿。但她脑海里却自然而然浮现出那名犹太人男子的弹钢琴的样子。
她坐上琴凳后,两脚自然落地,腰部伸直,上身略向前倾,下臂与钢琴键盘平面平行。她的手指又细又长,骨节分明,每个手指都自然、弯曲地落在琴键上。
她颤抖用右手指尖按下一个右侧的琴键,C1的音符回落在寂静的教室里,久久没有消退。
她的大脑突然间仿佛强制植入了很多曲子的记忆,有肖邦的《英雄波兰舞曲》、《夜曲》、巴赫的《E调前奏曲》、舒伯特的《小夜曲》、舒曼的《梦幻曲》、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暴风雨奏鸣曲》、《悲怆奏鸣曲》、《黎明奏鸣曲》、《献给爱丽丝》等等。
接着她的手指像是着了魔似的,轻快地跳跃在黑白琴键上。很多音符如同获得了生命一样飘荡在教室的空间里。如河水淙淙,如鸟雀蹁跹,时而欢快,时而悲恸;时而踯躅,时而激扬。
她深深的意识到自己因音乐而存在,抑或音乐因她而存在。就这样弹奏着一首接一首,她完全停不下来。
可遗憾的是,直到下午放学,无论她怎么回忆,她还能没有弹奏出那以色列男子弹奏的《魔鬼的忧伤》的曲子。
祁洛翎陷入一种无以言表的忧伤之中,最后她不得不离开了教室。
祁洛翎回到家中,父母在自己家中,王姐已准备好晚餐。
门外有人敲门。她从猫眼看去,原来是两位警察。
她打开了防盗门,矮个子警察向她出示了证件,说是想向她通告车祸案件的最新情况。
祈洛翎将他们带至客厅,让王姐砌了二杯茶,在他们的对面坐了下来。刘思玲和祈强一看有警察来,心里莫名的紧张,紧紧挨着祁洛翎的身边。
“不知道你的丈夫有没有给你说过关于车祸的勘测结果?”
祈洛翎茫然地摇摇头。
“你的车祸不是简单的肇事逃逸案,我们当初怀疑是一起故意凶手案。”
“啊!”一旁刘思玲惊叫出声音。
“我们今天上门来告知最新的案件侦破情况。根据韩资酒店的入住记录和其它一些线索,我们现查明一个叫宋大钟的韩籍男子有重大的嫌疑。只可惜现在他已经回到韩国。由于他是外国公民,虽然根据国际公约可以引渡他,可事实上操作程序复杂,还涉及政治阻碍,所以抓捕他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祈洛翎完全惊呆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说:“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为什么这个韩国男子要杀我?我跟他无冤无仇的,他为什么要杀我呢?"
没过多久,两个警察便起身离开,祈洛翎的脑袋里仍是一片混乱。
刘思玲的心却慢慢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