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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祖父离世

少年情怀,才子佳人,快然自足,却不知老之将至。

自从开学以后,景和和卫晨除了各自的上课时间,大多数时间都在一起:登顶岳麓山,逛橘子洲头,看万山苍松翠柏万物生灵,走潇湘大道,赏桃子湖花开……如神仙眷侣的日子,时光岁月正好处,才子佳人赏月归。

日子总是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却又合乎时宜,就像桃子湖的草青叶茂,青草丛生。桃花羞开,像少女的脸庞。这个时候在桃子湖谈情说爱,写生抒意都是最好的。趁着春光正好,景和在桃子湖上有空就过来玩,有空就带着卫晨过来玩,有空就带着卫晨一边玩一边写生。当然,写生的主人公从当年的年少时的春明变成了朦胧懂事开始卫晨,从哥哥变成了对象,人啊!随着成长,一切都在变,不变的是四季更替,不变的是真情长久,变着的是人情世故,当然,为了深爱着的人,那些痴情的人儿心中永远有一方净土,不被世尘染过,永远洁净无暇。

世上的事情终究是岁月悠长,人生苦短。就在两情相悦,花好月圆的时光里,景和知道了人世最可怕的别离―――死别。

这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日子,对景和而言,有时候觉得生命或许就是趋于原始,趋于简单的,他有时候看着卫晨,也会不自觉地把自己的思想带入话语,看着稚气未脱,却已经开始成熟的卫晨,景和说:“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这样的生活挺好!师妹,如果有一天,我喜欢上了一亩地两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你还愿意和我一起生活吗?”

卫晨看着景和,脸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在微笑说:“当然,师兄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再说了,农夫山泉有点田,真的是很好。简单,到时候你耕田我织布!”说得认真,景和看着这种只有他能看得懂的认真有可爱的表情,抚摸着她那披肩的长发,笑容灿烂却又若有所思地说:“我们还小,或许有一天我们觉得日子要像别人一样过得现世靠谱,就长大了。春明说,要是有一天你觉得周围的人都重要的时候,你就开始成长了;等你成长到有一天觉得钱很重要的时候,你不是现实了,而是成熟了。师妹,你是不是觉得春明说的这句话很有道理呢?”

“嗯嗯。”卫晨点点头,她所想的却是:“我和李景和能有多远?总觉得景和身上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却很难让人察觉到。”想着想着,就自己笑了,她想或许自己有多想了!就这样她看着景和的脚步,牵着景和的双手,安静地走一段路,用无声的气息和有声的脚步磨合着生命的相遇。

在生命被记忆和被遗忘的时光里,日子总会划过。转眼的时间,又到了一年高考的时候,学校旁边的附中校门口人山人海,已经阻碍了来往车辆的通行。景和上体育课的时候,手机关了静音,下课后拿起手机,发现好多个未接来电,都是姑姑家的表哥打的,回拨过去:“喂,表哥!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有什么事情吗?”

“你个瓜皮,外公死了你知道吗?”表哥说话直爽到让人不寒而栗,却又一语中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景和突然就瘫在了操场里,他想起假期来学校时,爷爷去了医院。他走的那天,三叔打电话给春明。当时春明面色凝重,景和问春明:“春明,出什么事情了。”春明为了让景和去学校走的安心,便强颜欢笑说:“没事,可能是这两天东西吃多了,有点胃不舒服。”景和虽然感觉到春明表情的不对劲,但是还是选择了相信春明的话。哪知,当时的事情是这样:刚过完正月初七,晚上爷爷出去上厕所,突然就晕倒在了院子里,家里的人乱作一团。那个时候,三叔不知所措,奶奶虽然平时看着不怎么管事,遇上主要的事情还是比三叔有经验。她当机立断地对三叔说:“儿啊!现在你要赶紧把人往医院送,要不到时候你爸过去了,你会落得一世骂名。”三叔连夜就把爷爷送到了医院,经过医院检查,爷爷得的是急性脑溢血。虽然送的还算及时,但是由于家在农村,距离城里的医院太远,送去的时候,终是有些迟了。医生发了病危通知书,说让三叔一边准备给爷爷看病,一边准备爷爷的后事。三叔是一个看起来很厉害,却是像纸老虎一样的人,遇到大事的时候基本都是别人说一句照办一句,毫无自助思维。爷爷住院两天后,情况有些好转,这个时候三婶对三叔说:“大志(西北农村夫妻间的互称大都以孩子的名字称呼),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虽然现在老二疯了,但是老大的孩子还有你的两个姐姐一个妹妹都在啊!你难道打算给大志爷爷看病的钱都咱们俩出,咱们家是人也要出钱也要出是不是有点出力不讨好。大志他爷爷这一次好了,他们说是我们照顾得好,如果不好,你的那些姐姐妹妹还有侄子能说我们的好吗?你现在听我的,给他们说一下。大姐家里比较好,大姐大姐夫都有正式工作,你可以让他们出点钱,如果忙的话就说我们闲着可以帮着照顾大(西北人以前称呼爸爸叫大);二姐二姐夫开门市的,家里钱不多,但是他们在镇上开个小门市,可以让他们少出点钱,来医院照看大;小妹哪,孩子还小,虽然去年她女婿由于高空作业出事了,但是赔了一大笔钱,你可以让她再出点钱;再说说你大侄子春明,他们家肯定有钱,咱们几家人就他们家县城里有房子吧!”三叔对春明和景和趾高气扬的,但是对三婶基本上是言听计从,这一次,三叔却想大过年的,不好开口,就问三婶:“大志开学还早,为什么你不来照顾大呢?”三婶怒火冲天地说三叔:“你傻啊!大志现在都小学三年级了,不打基础以后考不上大学怎么办?你觉得是我儿子重要还是你大重要?”三叔倏然间就点头表示对三婶话语的赞同,说:“那你说,我们是应该先找谁说呢?”三婶的小眼神滴溜一转,好像中彩票似的,开口便说:“找春明和景和啊!春明可以解决钱的问题,景和可以到医院伺候大,一举两得!”三叔怯怯地说:“景和很快就开学了,恐怕不合适吧!”三婶厉声说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听说大学管的松,难不成景和伺候他爷爷不去学校,学校还会开除他不成!”其实三婶当时的心里想得就是学校要是开出了景和多好啊,看着三叔有些被自己震慑到了,三婶接着说:“我看今天就打电话给景和,难不成他不愿意照顾自己的爷爷?”可是,景和的电话他们谁也没有,最终没有办法,他们只能打电话给春明,春明接通电话清晰地听到三婶对三叔说:“你就跟他说,该是他们尽尽孝心的时候了,他爸妈不在了,他们就应该替他们尽孝,再说了他们是长孙。”春明想起自从爸妈出事以后,三叔和三婶除了逼疯二叔,时不时地给自己和景和找茬以外,好像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交集。再者说了,这么多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爷爷作为他直系的亲属,也从来没有帮助过他们,而且经常看到自己和景和受欺负,除了一言不发就是漠视,于理,这件事情也不该自己去。但是,出于情,爷爷是爸爸的父亲,所以他应该尽一尽为人子孙的孝心。接通电话的时候,景和就在身边,刚从家里出来到了车站,坐车去学校。春明不想给景和心里添乱,让景和走得安心,接通电话“恩”、“恩”、“恩”……几声后就挂了电话,面露难色,但是依然让景和安心的去了学校。

后来景和在春明的日记里才知道,那天的电话内容是:

三叔:喂,春明。你爷爷病了,很严重。现在需要钱,我已经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了,没有钱了,你作为长房长孙,应该出点钱吧?

春明(觉得好气又好笑):恩!

三叔:你现在要是立即拿不出钱来,就去赶紧想办法。现在你爷爷的病情严重,我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你们也应该想想办法吧!

春明(想说二叔被你们逼疯后你们不是每年都领取他的残疾人保障费嘛,看着旁边的景和):恩!

三叔:景和还没开学吧!让景和过来照顾你爷爷,你去想钱的办法。

春明(哭笑不得):恩!

后面的话语没怎么听清楚,春明像是给予肯定的答复一样,每一个问题的答案都是“恩”。景和去学校后,春明拿出了一万块钱的积蓄,外婆给了五千块钱拿给三叔,自己去照顾了爷爷半个月,爷爷好像很不乐意,但是出于孝心,他什么话也没说。后来三个姑姑也都轮流着照顾了爷爷,三婶好像不是很高兴,像是别人得罪了她似的。

直到高考前几天,大志由于和贺铁匠的孙女一起玩耍,晚上睡觉的时候偷吃了禁果,结果贺铁匠的孙女怀孕了,这事男的沸沸扬扬,爷爷又被吓得昏了过去。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建议往西安的大医院送,可是家里没有人愿意出钱,最终从医院把爷爷拉回后,就在高考的前一天,爷爷与世长辞。爷爷过世前,把春明叫到跟前,赶走了所有人,说:“对不起,春明。爷爷对不起你和景和,不要记恨爷爷,爷爷想帮你们,但是家里的事我说了不算。”三婶以为爷爷给春明给了什么好东西,就千方百计地给春明难堪,但是毫无用处。她想到了春明的软肋―――景和。就想联系景和回到家里,耽误景和学业。

可是,没有景和的联系方式是最主要的。这一天,家里来了大姑家的二表哥,两人说起景和来,二表哥本来就对景和比自己目前的状态好心生嫉妒,三婶添油加醋地说:“外甥,舅妈问你个事!”二表哥虽然也在上大学,但是是大姑当年跑段鞋底才考上的大学,本身就有些脑残,爽快地问:“什么事?舅妈。”

“你外爷老了景和是不是该回来尽尽孝心?”

“当然啊!”

“可是,舅妈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春明又不愿意给我给景和的联系方式,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有,我帮你联系。”

这就有了二表哥给景和打电话的事情,接到电话后的景和立即向学校请了假,坐火车回到老家的时候,刚好赶上爷爷发丧,农村的葬礼,景和第一次觉得生离死别,让人揪心!

悠悠岁月,人生苦短。情深处几人相恋,情浓处却是死别。不说天荒与地老,只愿生着安康,亡者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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