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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棒法

出了青阳镇北边,有一片平静的湖水,叫做青阳湖,湖中盛产一种叫天青藻的植物。

天青藻是一种武修们常用的治疗皮外伤的特效药材,虽然算不上宝物,但是需求量很大,产量却是不太多,整个雁落城界内,也只有包括这片青阳湖在内的三片水域中产有天青藻,所以其价值还是不低的,青阳镇的大部分财政支撑也就靠的这片湖域来提供,准确说来,主要是提供给了无所不贪的封固镇长手里。

青阳湖周围有封固设置的重重封锁,再往青阳湖西边走走,便能看见一竹林当中一间小小的土屋子,便是林雨和老乞丐的安身之处,老乞丐没有名字,也没有家室,而林雨据他所说是在一个大雨天在树林子捡到的孩子,起林雨这名字也只是因为捡到孩子那天他淋了不少雨,虽然理由很荒诞,但是这爷俩终究也只是乞丐的身份,因此也无人深究。

林雨今年刚好十岁,相貌清秀,身形瘦削,老乞丐虽然身份低下,但并不是个老无赖,他经常教导林雨要养成淡如明镜的心境和坚定不悔的傲骨,这样活着才叫活着,因此爷俩虽然衣着破烂,但是为人处事一点也没有平常乞丐的那种死乞白赖之感。

刚经历完擂台赛的林雨走进土屋子,面上挂着一丝微笑,看来他自己对于雁落学院也是有着期待的。

“拿到了吗?”老乞丐正在屋里轻扫着地面,房屋虽陋,却并不脏乱,也不抬头,只是淡淡地问道。

“嗯,拿到了,老爹,三个月后的今天我就得去雁落城报到”林雨称呼老乞丐为老爹,这是老乞丐要求的,虽然这十年老乞丐含辛茹苦把林雨养大,已经完全算是当爹的作风,但是老乞丐一定要求林雨不能直接叫爹,只能叫老爹,以和林雨的亲爹作区分。

林雨对此也是淡然,反正在他心中他就是把老乞丐当亲爹看待的。“您会和我一起去么?”林雨稍作停顿后,继续问道。

“随缘。”老乞丐淡淡答道,不带一丝多余的情感,老乞丐对于一些问题总是爱这样回答,包括今天早上林雨出门前问老乞丐他的实力能不能拿到雁落学院的入学资格时,他也是这么回答的。

林雨察觉到了老乞丐似乎有心事,要知道,虽然老乞丐一直讲究淡泊心境,但在平时可不是个闷葫芦性格,当林雨一年前第一次无意按照脑海中突然出现的一段奇怪文字所传达的意思,施展出火球术和黑雾锁链时,老乞丐虽然惊讶,但他叫林雨马上去做的事情却是去用黑雾锁链抓林中的野兔,然后用火球烤熟打牙祭,还说这样省柴火,一点也没有现在这番随缘随缘的高深莫测之感。

而也由于青阳镇主要的修炼者都是武修,对法修之流知之甚少,而林雨的年纪小,而且黑雾锁链给人带来的诡异感觉,所以才常被镇上的人认为用的是旁门左道。

不得不说,林雨对于修法的天赋甚高,一年的抓兔子经验,已然使得他能够灵活运用火球术和黑雾锁链的搭配运用。

要知道一般的法修新手熟练掌握一门法术都得将近一年多的时间,而林雨好像直接跳过了这个阶段,虽然因为缺乏修炼法门和老师指导,林雨一年的元力积累只能靠是每次施法透支后一点点的突破,所以其元力等级叫做下等士修都只能是堪堪达到,但是其施法技巧和心境却是不错,因此老乞丐也能答应他去擂台赛试试。

“老爹,昨晚上我被那三个人偷袭时,你用的武技是什么啊?就那么一横一竖的,三个上师武修就得落荒而逃。”林雨不再执着于雁落学院的话题,而是转而问道,“小子我再过三月就得背井离乡,这绝招交给我防防身呗。”

“二货小子,啥叫一横一竖的,那叫一纵一横!”老乞丐听完林雨的这番话突然便来了精神,然而林雨倒是一点也不惊讶,因为昨晚老乞丐打跑那三个刺客以后,可是足足吹嘘了大半晚上的他那招武技的厉害之处以及自己的老当益壮,但是林雨就听了三句开头便已然睡了过去。

“我这套棒法叫打狗棒法,顾名思义的,就是用来打狗的咯,来,看好哦,一只野兔演示一面!”话音刚落,也不等林雨反应过来,老乞丐便是拿起手中的扫把杆子,走出屋子,只见他把那扫把向前面的三棵竹子猛的伸出,然后从从右到左横着一扫,竹子并没有变化,但接着老乞丐的招式却是诡异,只见他把扫把杆横扫到最左边那根竹子前,然后手腕微沉,接着便是把扫把杆飞速从左横扫到右边,这时,竹子周身突然起了一阵劲风,只见前一秒还挺直的竹子,这一刹那纷纷从扫把杆扫过的那条线被折断,并且都是朝着右边靠拢,这时候老乞丐接着把扫把杆猛地一收,然后向上把扫把杆举起一个适当的角度,再猛的向下用力,断开的的竹子部分骤然化作粉碎,竹屑四飞,老乞丐手中的扫把杆直至碰触到地面才停止动作。

由于昨天老乞丐对于那三个刺客并没有起杀心,所以施展的棒法并没有触及刺客的身体,只是用气劲把他们逼退,但今天看着老乞丐在竹子上的演示,林雨着实震惊了。“小雨,你从这套棒法中看出什么东西了么?”老乞丐也不歇息,演示完便问道。

林雨显然是被竹屑满天飞的场景震惊到了,呆呆地回到:“原来昨天你是用的扫把打的人啊?”老乞丐一听这回复,老脸上顿时哭笑不得,“小崽子,找重点!”说完又开始了第二次演示,接着是第三次,第四次,等第五次演示完成,老乞丐把扫把扔给林雨,说道:“来吧,小子,看看你学会了没。”

林雨自第一次演示有很多惊讶以外,后面的几遍都是聚精会神地在看,心中对于老乞丐的打狗棒法也是有了一些把握,所以现在手中接过扫把,倒也是不慌不忙,深吸一口气。学着老乞丐的模样,结合着自己的理解,先是把扫把杆向前猛地伸出,然后借着伸出的惯性向左挥动扫把杆,顿时他感受到一股阻力挡在扫把杆前,微微咬牙,瘦弱的手臂撑着把扫把杆移动到最左端,然后稍稍放松手腕力量,扫把杆微微向下一沉,林雨骤然发力,把扫把杆往右横扫,先前的那股阻力已然在这时变成了推动力,加之林雨提起的气力,这一扫,林雨面前的竹子纷纷折断,虽然没有老乞丐演示的时候那样断的彻底,但也是已然向右倒去,当林雨把扫把杆子扫到最右端时,稍一提杆,便发现忽有一股巨力支撑着他把手中的扫把杆向上抬起,当达到一定高度,这股巨力突然消失,转而是扫把杆上方出现一股力量,加之林雨自身的力气,扫把杆下压,一股强大气劲涌出,折断的竹子纷纷碎裂,虽没有老乞丐演示时候那样粉碎,但依然是不成形状,老乞丐看着林雨的动作,不禁轻喃道:“这血脉原来如此强横啊。”

林雨练完,转身看向老乞丐,笑道:“怎么样,老爹,还不错吧?”“凑合。”老乞丐白了他一眼回答到。

“老爹,你是故意要穷养男孩么?有这么好本事,我们却还是住在这样的地方?”林雨接着问道。

“怎么?这地方很差么?”老乞丐也不看林雨,安静说道。

林雨看看土屋子,房子里空空荡荡,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估计也就只有他手中还握着的这把扫把了,也是奇怪,虽然这扫把的木杆显然是木质的,但是其坚硬程度却是让林雨惊叹,能够劈开三根坚硬竹子的大力施加在上头,却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来。“嗯,挺差的。”林雨思考一番后,还是这样答道。

老乞丐倒也不急,只是淡淡说道:“小雨啊,从小我便一直教导你要淡泊心境,坚定骨气,才能在这世间活得无怨无悔,你还小,不能完全懂也是正常,但是今后你要走出这里,一定牢记:不炫技,不露富。”

林雨听完,微微点头,老乞丐在这十年间虽然没能给予林雨很好的生活,但这十年的生活当中,爷俩所有的收获都是靠着自己的劳动得到,哪怕别人所谓的施舍,爷俩也总会用等量的劳动来报答,所以说爷俩是乞丐并不准确,只是因为镇上的居民往往只看到自己时而对于这爷俩的施舍,而并没在意爷俩其实已经通过劳动把他们给予的回报了回去,最多只是给人们留下了这爷俩很善良的印象,但是对于淡泊心境的追求,也让爷俩也并不在意人们对于他们的称呼。

“可是我哪有富露啊?”林雨虽然听懂了道理,但是却故意俏皮问道。“你这都马上要外出学习了,老爹我这不是就要给你点富了么?”老乞丐却是淡然回答。

“是什么啊?”林雨好奇追问,“不就在你手里拿着吗?”

“就这把扫把啊?”林雨失望。

“那不然你看看家里还有什么你能拿着走的都拿走吧。”老乞丐狡黠回答。林雨看看自己的家,土屋子里连个锅灶都没有,平时烤个兔子都是把兔子直接扔进林雨的火球术中烤的,哪里还有能带走的东西,整个屋子让他带走也就是一堆土而已,更何况他还带不走。

“好吧,谢谢老爹的馈赠。”林雨只能无奈回答。

“哈哈哈,没有富露,叔叔给你富!”林雨话音刚落,屋外便是突然响起一中年男子的笑声,待得笑声走近,赫然是青阳镇长封固,只见他一改先前擂台上对于林雨的敌视,凶悍模样的脸上竟然挂着一抹微笑,后面还跟着几个他的家丁。

林雨缓缓向着老乞丐走近,隐隐护在老乞丐身前,双手紧紧握着刚刚得到的人生第一笔财富——一根扫把,生怕封固会突然发难,毕竟他可是才在擂台上让得这位护短出名的镇长的独子丢尽脸面的人啊。

这时候距离擂台赛已经过去大半天,已然傍晚,封固在与封隆短暂会面之后,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计划,便立马赶了过来,生怕夜长梦多,夕阳西下,林雨静静护在老乞丐身前,余晖映在林雨稚嫩的脸庞,瘦削的身形直对着封固等一众彪形汉子,却是一丝不惧,这也不禁让得封固暗暗赞叹林雨的心境之稳,但林雨越是优秀,封固也就越有趁他还弱小灭掉他的想法,但是如今的林雨在拿到雁落学院的入学信物之后,已然算是雁落学院的准学员,如果封固直接出手,难保不会引火上身,所以出于这样的考虑,封固微笑着开口道:“林雨,不用那么防备叔叔,擂台上的事已经过去了,而且我家才儿也即将和你在雁落学院成为同学,一起为咱们青阳镇争光添彩,叔叔此番前来可是特意赐你一番造化的啊。”

林雨丝毫不为这番语言所动,只是淡淡说道:“有事请说。”

封固也难得的大度一回,不在意林雨的淡漠态度,接着说道:“咱们青阳镇的青阳湖里面盛产疗伤奇药——天青藻,想必大家都知道,但是这湖里其实还有种更为珍贵的东西,叫做净莲,是一种天气元气精华所聚而生,可以直接在人体内转化为修炼、升级、和施展武技或者法术时所需的元力,这么多年,一共才发现了两株,说起来,这净莲也能算的上是上等灵宝了,宝分天、地、珍、灵,修炼者我知道的有帝修、尊修、宗修、灵修、师修、直至最低等入门的士修,林雨你虽然技巧高明,但是元力等级却还只是处于下士级别吧,这净莲对你能起到的作用显而易见啊。”

“那这神奇的净莲呢?不会说了这么多还得叫我自己去取吧?”林雨有了一丝心动,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对于宝物的抵抗力还是很弱小的。

“还真被你说中了呢,这净莲吧,生来清高,只能是凭自己能力取到它的人亲自受用才有功效,实不相瞒。我家才儿已经凭自己取了一朵,后面几日都是会在府中炼化净莲,想必你也不甘落后于才儿吧,哈哈,不过不用担心,叔叔此番前来自然是带着诚意来的,这有一副湖底通往另一株净莲的地图,你拿着这个进入湖底,自然不难取得净莲了。”封固语罢,递给林宇一张图纸,然后笑着说道:“林雨啊,我明早会在青阳湖那等你,专门为你撤除封锁一会好让你下湖找净莲,可别忘了哦,叔叔相信你是足够勇敢的,呵呵。”然后,便带着家丁转身缓缓远去。

待得封固走远,林雨看向老乞丐:“老爹,我明天去吗?”

老乞丐双眼微眯:“去,但是不要管这地图,下水后你便寻得一根带有红黑纹路的天青藻,然后顺着它往下游便好了,自会有比这什么狗屁净莲好一万倍的机缘等着你。”

看着穷得只剩根扫把当礼物的老乞丐居然口口声声地把一价值颇高的上等灵宝称作狗屁,林雨也是直接不会了,但他还是坚定地点点头,对于在他心中等于亲爹的老乞丐,他有着无条件的信任。

封固一行人走在路上,一家丁悄悄在封固耳边发问:“老爷,着净莲真的是真的么?您难道真要赐予那小子这么好一宝贝?”封固冷笑回答道:“那地图的确是封隆当年勘查后给我的,但是净莲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是一处绝境是有的就够了,呵呵呵,这下这小子死了,可是寻宝死的,可没我什么事呢。”“对啊对啊,老爷真是机智啊。”封固话落,身后的几个家丁顿时一阵马屁声不绝于耳。

夜深,土屋里,林雨已然熟睡,老乞丐行到屋外,静静望着天上的月亮,双眼微眯,轻叹一口气:“唉,该来的终究挡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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