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唐如花的脸涨得酱红,几乎快哭了,“不要……”
她肚子的轰鸣声响得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只怕是她稍微一泄气,憋在肚子里的腌臜之物就会一泄如注。
“去找暗部堂主,副堂主……让他们来救我。”唐如花捂着胀如鼓的腹部喊道。
唐小仙忽然一拍巴掌,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扬起如花笑脸,“对了,我在暗部认识一个朋友,他很会驱蛇!”
“蠢东西,你不早说!是不是故意整老娘……”唐如花正想破口大骂,却硬生生止住,换了副谄媚的笑脸,“小仙,你快去叫你那位朋友来,明天早晨大娘给你多吃两个肉包子。”
唐小仙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唐大娘,我想天天吃肉包子。”
“得寸进尺啊你,老娘不……”唐如花刚要发火,忽然盘在她床下的那条巨蟒扬起笆斗大的脑袋,张开血盆大口恶狠狠的瞪向她。
散发着浓烈腥气的蛇嘴近在咫尺,吓得唐如花差点屁滚尿流,连忙答应道,“好好好,只要你去请过来,大娘让你每天早晨有肉包子吃。”
“好嘞!”唐小仙笑若银铃,“厨房的大哥大姐们,你们都听见了唷。唐大娘,这承诺可不能乱下,否则下次再有蛇的时候,我那个朋友说不定一生气就不会来啦。”
“少罗嗦,不就一个包子!你还不快给老娘去叫人!”唐如花一阵菊紧,差点当着众人的面拉在床上,好不容易才用真气将强烈的腹泄感压下去。
唐小仙蹦蹦跳跳的出门,不客气的绕到厨房,从蒸笼里拿了一个热腾腾的肉包子,边啃边往暗器部的幽冥堂一溜烟去了。
大包子一口咬下去,肉香四溢。唐小仙在厨房的日子里,每天早晨的饭食都是发硬的馒头,蒸笼里的肉包子都是给唐如花和她的几个狗腿子准备的,她和别的厨工平时根本吃不上。
暗部的弟子,每天早晨皆在幽冥堂前面的校场上练习。
唐小仙一眼便看见了江枫,他正拿着一袋小石子,专注的朝练习用木桩上一粒粒击去。
清晨的阳光下,江枫身材欣长,英俊专注的侧脸上镀着一层柔柔金光,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江枫,江枫!”唐小仙边喊边拔腿跑过去,穿过人群,喘着气在江枫身旁站定,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快,我有事找你。”
“咦,小仙你怎么来了。”江枫一看见她,冷峻的眼眸顿时柔和下来。“到底什么事这样急?”
“快跟我走,路上再跟你说。”唐小仙顾不得多说,伸手一把向江枫的手拉去。
岂料她刚一伸手,忽然觉得腕上一麻,就像触了电一般。
一粒小石头滚落到地上。
唐小仙一愣之下,下意识缩回手,不悦的看向拿小石头掷她的人。
这时,她才注意到,在江枫身旁还围着几个身穿暗部黑色劲装的少女,其中一个瓜子脸蛋、头系鹅黄发带的娇俏少女,正目露嫌恶的瞟着她,手里还拿着一把小石头。
“唐蓉,你为什么要打她!”还不待唐小仙说话,江枫的脸色已然冷了下来。
那娇俏少女一噘嘴,“你看她的手多脏多油,人家拿石头打她,是怕她的脏手弄脏你的衣服!你真不识好人心。”
唐小仙看看自己,脸上沾着生火的煤灰,因为忙碌而头发零乱,身上穿着的是宽大的灰色厨工袍和围裙,还沾满了油腻,两只手上还有油亮亮的包子油,确实在这群天之骄子面前显得十分寒碜。
“好好练习你的手劲吧,午时之后师傅要考核的。”江枫冷淡的说。“她是我……朋友。”
唐蓉急了,一指唐小仙,“就这个脏不拉叽的厨子?看她一身油腻,又穷又脏,你怎么会有这种朋友!”
江枫沉了脸,“不许你这样说她!”
旁边传来一个嘲讽的声音,“蓉儿,那满手油的丫头,以前是个小乞丐呢,住过跳蚤房的。”
唐小仙循声望去,便看见那时在客栈耀武扬威的‘南宫公子’带着一脸恶意的冷笑,朝这边走来。
几个少女顿时大呼小叫起来。
“哎呀,离她远点,不然惹上跳蚤!”
“蓉儿姐,不要靠近,她有跳蚤。”
唐小仙从江枫口中知道这个曾经被自己放跳蚤跳过的家伙是九卿之首的独子,南宫让。
她抿唇一笑,清脆笑道,“南宫让,那天在有间客栈里,满身跳蚤、在人群面前脱光衣服的不是你吗!你还是拿二百两银子买了我这个小乞丐的药,才驱走你满身的跳蚤,要是大家不信,可以问问有间客栈的老板。”
说着,她从怀里取出那张二百两银票,故意朝人群晃了晃,“有证据唷。”
“药……你……”南宫让愕了片刻,清秀的脸孔一片涨红,伸出折扇指着唐小仙吼道,“我是说这哪来的跳蚤,原来是你这个小贱人捣鬼,快把银票还给我,否则我弄死你!”
“嘻嘻!”唐小仙笑意不改,“恐怕在你有本事弄死我之前,我就有本事让你全家这辈子不得安宁。南宫让,你是不是还想尝尝被跳蚤咬的滋味?你别忘了我在厨房做事,你要是惹到我,让你的饭菜里不但天天有跳蚤,还有苍蝇蚊子,到时候咬烂你的心肝脾肺肾。”
围观的弟子顿时哄然大笑。
“你你你……”南宫让气得浑身颤抖。
他正要恼羞成怒取出飞镖,身后忽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悠然笑道,“南宫兄莫要动怒,小丫头就是顽皮罢了。话说厨子还真是天底下最不能惹的人,否则往你饭菜里吐点口水,比毒药还可怕。”
“燕锦,这丫头实在太可恶!也罢,这世上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看在你的面上就放过她!”南宫让余怒未消,然而对方的话却已起到了作用,像他这样尊贵的世家子弟,可不想天天吃有口水的饭。
不光是他,连刚才围绕在江枫身边、对她态度不善的几个少女也悄悄后退了几步。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燕锦说的话句句在点子上,谁也不想吃被作了手脚的饭菜,就算无毒也能恶心死人。
唐小仙懒得跟他们纠缠,对江枫说,“走吧。”
“厨房离这儿甚远,你该走累了吧。”江枫微微笑了一下,向她伸出手。
还不待唐小仙明白过来,江枫已经一手抱住她的腰,施展轻功由众人的头顶凌空越过,宛如大雕般,几个起落便跃出了校场。
借着唐小仙给的驱蛇药和竹叶,江枫装模作样的吹了几下竹叶,又撒出驱蛇药。
不到片刻,盘旋在唐如花房内的上百条毒蛇,便奇迹般的溜了个干干净净!
唐如花连道谢都没来得及说,腾的一下捂着臀部直冲茅厕。
在一阵震天动的响屁声中,一阵臭气顿时散布到空气中,熏得围在四周的厨工连忙捂着鼻子奔逃。
“轻功真是个好东西,我要是会的话,就不用爬坡跑到幽冥堂来找你了。”唐小仙对江枫刚才施展的轻功表示羡慕,她累得气喘吁吁才到达幽冥堂,江枫却只用了一会儿,便携她回到了这里,完全不费力的样子。
江枫温和的道,“这个容易,我教你。”
“唐门武功……恐怕是不能外传的吧。”
摇了摇头,江枫笑道,“你不也是暗部的弟子吗,只不过分配到了厨房而已,我不算违反门规。”
犹豫了一下,唐小仙在打渔村时,曾亲眼目睹过玉真教的‘御剑飞仙’术,心里也实在是想学这腾云驾雾的功夫,便点头答应。
“痛快,真是痛快!”唐如花一脸酣畅的从茅厕里出来,这顿腹泄差点要了她的老命。
她走到江枫面前,感激的道,“小兄弟,今儿实在是感谢得很,要不是你,我差点就死了。”
“不客气。”江枫忍着飘来的恶臭,把剩下的驱蛇粉递给她,“你把这个撒在房子周围,就不会再有蛇来了。”
唐如花忙不迭的接过那包药粉,“今后你想吃什么鸡鸭鱼肉,只管跟我说。”
她身上飘来的阵阵恶臭中,江枫只觉得满头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