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晗尘冷眼看着这对主仆的表演,没有半分说情的意思。锦妃抬头发现她没有伸手的意图也就不再演了,怒斥了几句就叫婳儿去领罚。站起身,锦妃笑靥如花的拉过浅晗尘,热切的如多年未见的亲人,“云姑娘,本宫与你一见如故,不如进到内殿好好聊聊。”
浅晗尘看向两人交握的双手,淡淡一笑,“云潇恭敬不如从命。”
锦鸾宫里,锦瑟仪态万千的倚在主位上,微笑着与浅晗尘攀谈:“云姑娘,当日你在城中为浔王妃休夫的行径真是让人敬仰,本宫很早就想与你结交,只是苦于无人引荐,此番冒昧请姑娘前来,还望见谅。”
“锦妃娘娘客气了,原本该是云潇来拜见娘娘你的,倒是云潇失礼了。”浅晗尘沉声回答,面纱下的脸面无表情。她猜不出锦瑟到底有何目的,所以只能与她虚与委蛇的应对,或许能从彼此的对话中得到只言片语的信息。
“云姑娘倒是个识大体的女子,本宫倒是越发想要和你深交呢!”锦瑟娇笑着端起一杯茶,言语间夹着莫名的意味。
“能与娘娘深交实是云潇的福分,只恐云潇乡野女子,不小心冲撞了娘娘。”
“怎么会呢?”锦瑟挥手招来一旁的侍女,“去把前几天皇上上次给本宫的珠宝拿来,本宫想让云姑娘品鉴品鉴。”后面一句话显然是对站在殿中的浅晗尘说的。
侍女不一会儿便捧上一个托盘,里面放着的赫然是些珍贵的宝玉珠钗,一眼看上去,珠钗上泛着微微的荧光,确实是价值连城的珠宝。
“云姑娘觉得这些珠宝怎么样呢?”
“云潇一介乡野女子,对珠宝无甚研究,还望娘娘包涵。再者,皇上赐给娘娘的,自然是极好的。”浅晗尘半低着头恭谨的回答,主位上的锦瑟娇笑连连,“那是自然。”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锦瑟一直拉着她欣赏字画品鉴珠宝,浅晗尘也一一陪同,整个过程没有一丝不耐。直到婳儿提醒锦瑟该用午膳了,她才委婉的下逐客令:“哎呀,瞧把本宫给高兴的,连时辰都忘了。”抬眸看向殿中决然独立的女子,锦瑟笑着说:“云姑娘啊,本宫与你相谈甚欢,你可要时常进宫来陪着说说话。刚才看了那么多珠宝字画,本宫很想送你一副,只是这些事皇上所赐,本宫也不敢随意送人。”
“锦妃娘娘客气了。”
“不过本宫还是专诚为云姑娘你备了份大礼,算算时间也该到了,云姑娘马上就会收到这份礼物了,一定会让你终身难忘的。”锦瑟笑的媚态横生,浅晗尘却明显感觉她的话有些诡异,她说的礼物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此后的很多年,浅晗尘都在想,若是她当初知道锦瑟所说的礼物是那样一场沉重的灾难,她一定会用袖中的白绫毫不犹豫的刺向锦瑟的胸膛,好过她在未来的人生里如此深刻的自责。然而此刻,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能微微颔首着道谢,如一场最普通的宫闱闲谈。
“时辰也不早了,云姑娘你也该回府了。本宫本来想留你用膳的,只是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还望云姑娘切莫见怪。”锦瑟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切,仿佛她们真是相交多年的朋友。只是浅晗尘没有忽略锦瑟严重一闪而逝的怨恨,那表情让她艳丽的脸庞瞬间变得可怕。
“哪里,云潇谢过娘娘的盛情相邀,如此云潇就告辞了。”浅晗尘微一躬身对锦瑟行了个规矩的宫礼,然后在侍女的指引下离开了锦鸾宫。婳儿悄无声息的走到锦瑟身旁,神色有些阴郁,“娘娘,你何必对她那么客气,不过一个乡野蛮妇!”
“哦?你当真这么认为?”锦瑟斜挑了眼神看向身侧的婢女,“你可知道她是谁?”
“现在伊歌城中谁不知道,不就是苗族妖女嘛!”婳儿的语气带了一丝不以为意,那样的女人能有什么特别。
“她可是你曾经的主人,婳儿,再次见到旧主,有什么感觉啊?”
“什么?娘娘···”婳儿的神色带着震惊过后的不敢置信,“怎么可能?那天浔王妃明明好好的站在那里吗?怎么这苗族族长会是浔王妃呢?”
“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锦瑟收敛了笑容,冰冷无情的声音透着一丝凉薄。从云潇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现她就知道,浔王府中的浔王妃早已经不是云潇本人,难为她在临走之前还特意给慕颜浔下了特殊的迷情药,没想到还是让云潇躲过了。不过没关系,她已经准备好重礼送给云潇了,相信这次,她会很满意的。
锦瑟的笑容危险而又妖媚,一旁的婳儿有些害怕。她虽然听从皇后的命令来伺候锦妃,也曾经在浔王府中贴身伺候过浔王妃,可眼前的女人还是让她真切的觉得恐惧,她有预感,皇后想用锦妃重新夺回皇上注意力的目的不可能成功,因为这个女人,比皇后本人还要可怕。
锦鸾宫里一主一仆各有所思,安静的空间里没有一丝声响。锦瑟静静数着日子,很期待云潇收到那份礼物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