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芮打来越洋电话时,他正端着一杯红酒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视着A市的独特的夜景。
“林轩。”电话那头是他在熟悉不过的声音。
十三年了。
这个声音整整在他耳边消失了十三年。
他强大的内心多少还是有些颤抖。哗啦啦,将尘封了十三年的记忆抖落了出来。
他忍着,冷冷的问道:“有事吗?”
电话那头同样一怔,半响才回到:“这个周末我们回去参加妈妈的婚礼。”
我们?
她用了我们这个词。
?
“然后呢?”依旧的一脸冷漠。
???“我——”那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冷漠的打断了:“不好意思,我老婆在喊我,先挂了。”
……
老婆?他说她老婆?
他结婚了?
身在大洋彼岸的沈芮恨不得现在马上回国,站到他的面前,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跟他说一声:“我们还回到十三年前好不好?”
他竟然结婚了?她有些不相信。十三年的时间他都是只身一人,怎么这么巧,就在她要回国时结婚了呢?他一定是还在记恨当年的事情,他一定是在骗她。
她的心,好痛。
……
挂断电话的林轩,手中的高脚杯握的紧紧的,恨不得把它握碎一般。嗜血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终于还是没忍住,将手中的高脚杯用力的摔到了大理石的地板上。哗啦啦,支离破碎。
突然像是回到了十三年前那个夜晚,A市少有的特大暴雨天。他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人离开,奔赴了别的男人的怀抱,而那个不是别人,就是他同母异父弟弟江思炎。
天意弄人,或许说的就是他吧?
当年的他一穷二白,父亲千万资产与他毫无关系。
钱,都是因为钱。
自己的女人一夜之间成了兄弟的女人。
?
当年的江家都是林轩的母亲穆梅英在暗地里帮衬,一心想着掏空林家的家财,与旧情人从修旧好。林轩的父亲林栋梁表面不动声色,对林轩不管不问,实则心里很是器重他唯一的儿子。在得知自己肺癌晚期时,就偷偷的安排律师写下了遗嘱。
在心爱的女人沈芮跟随江思炎出国后的第三天,他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林氏的继承人。
一夜之间,财富,权势,地位,所有那个女人在乎的,他都有了,而她没有亲眼看到,
他不知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那个他深爱过的女人,时隔这么多年终于给他打来了电话。他所期待的,似乎却没有想象的开心。他无法忘记,只是因为她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只是因为他曾经那么深刻的爱过、伤过、痛过。他将她深埋心底十几年,也只是怕只要稍稍的触及就会引来刺骨的疼痛。
他想,他念念不忘的不过是不甘;
他想,他终究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就像父亲不会原谅他的母亲一样,即使要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都不想在看她一眼。几十年的夫妻到了这个份上,有何感情可言?
婚姻对林轩来说,不是坟墓。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最亲的人亲手捅在你心口上。所以这十几年来,他一直孤身一人。喜欢他,想要嫁给他的人都排到国外了,他丝毫不多看一眼,“绝缘体”是黎少开他的玩笑。
在这无涯的一生,又有谁能永远爱着谁?
今晚,他注定要体会浑身刺骨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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