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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坐在井底的蛙

陈镇心里早在琢磨,文仁和刘金刚同时出现在这荒山野郊,加上自已,只有吴天明的事才能把他们三人联系在一起。

既然能找上自已,他们必然有十分的证据和把握,至于他们为什么最终能查出是自已,对于侦察兵出身的文仁和刘金刚来说那都不是事,稍微费点心就能办到。

自已与周小玉之间有太多的联系,一是周小林案顶罪问题,及自已与周小林的关系,与自已杀人动机有一点牵强的关联;二是自已在事发之前与周小玉毫无瓜葛两不相识;而是事后自已曾在刘倩面前表现出认识周小玉,而且熟络程度非浅;三是自已救过周小玉,这是促使她抵死保护自已秘密的根本原因。

这两年来,自已经常去周小玉家看望她。

最后一点,自已曾表现出的武力值,看似身怀绝技。

这几点都是发生在他人眼皮底下公开的事,明眼人一看就了然,再联系在一起适当梳理、分析,所有信息都指向自已,结果不言而喻。

查明这些事花不了这么长时间,已经过去两年了,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现在才找上自已,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呢?布局两年在一个涉世未深又无根基的少年身上,他们所求为何?陈镇猜不透。

不过,就算他们找上了自已,自已也不担心,看看事情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如果他们真心想为吴天明报仇不会等到现在,他们的交情并没有那么深,这点陈镇以前与文仁交淡时已经明白;以他们的身份和地位,这种杀了自已以报私仇行江湖之事不应该;但如果向公安机关举报,他们必须得考虑后果,吴天明的问题是下了政治结论的,以他们的能量想翻案阻力太大,不是目前环境能允许的,否则也不会等到现在。

想通上面所有问题,这才是陈镇敢于直接坦白的原因,否则他不会承认得这么爽快,除非自已的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可以与对方平起平坐。

陈镇不是圣贤,也没那么君子,除非对方真的是含冤枉死,陈镇自会承担自已的罪责;吴天明身上罪痕累累,可说死有余辜;既然如此,他有什么好隐瞒。

文仁的为人陈镇是了解一些的,这也是他敢于向他坦白的原因之一,他尊重文仁,到了这一步,有什么他都愿意面对,真正的了结完这件事,抚平自已心中的梗,拨掉内心深处的这根刺,才能一身轻松的开始一段新的历程,至于这根高刺是一直担忧文仁他们报复呢?还是自已杀人后内心需要而得不到的安宁,陈镇没有比量。

陈镇毫不避让的与文仁对视,听他给出了直白的答案,文仁反而一楞,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陈镇估计他没想到自已会这么干脆的认了,也许文仁对自已没有经过正式审讯得来的证据没有信心,杀人动机、犯案者的年龄及心理素质难以让他接受,他料定陈镇会矢口否认,心里早已想好待到陈镇否认之后,立马猛烈诘问的大篇言稿全部报废,接下来不知该怎么发问或发难。

旁边的刘金刚一直在暗自观察陈镇,陈镇给他的印像不好,也不坏,这是他第一次认真注意陈镇,见陈镇身材瘦长,全身肌肉匀称,看不出很有力量,孰不知自从陈镇练出了内气之后,原本崩紧有力的肌肉受内气滋养后有了质的改变,那股外在刚硬劲道范儿变成了坚韧型,一身猛男型肌肉换成了书生侠客型;一施力虽不会雄起但劲道更强;长相平平,一脸冷漠,整个人透着一股正气,甫一看没什么印像,看久了觉得英气逼人,越看越顺眼,尤其是高耸入鬓的剑眉下,有一双奇特的眼睛,眼珠表面黑多白少,不留意发现不了它与常人的区别,刘金刚性格细腻,自是会发现陈镇眼睛的不凡,心中滴咕,这人眼睛好生奇异,不知生活中与常人是否会有超凡之处。

刘金刚观察陈镇良久,他与文仁真是配合默契的好战友,此时见文仁吃瘪,恰到好处的开了口,皱着眉头严肃的对陈镇说道:“小伙子,你不知道杀人是犯法的吗?更何况你杀的不是普通人,枪毙你十次都不为过,如此不计后果鲁莽行事,难道你就不为你身后的两个老人想想吗?你想看到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历经丧子之痛后又老来失孙,你忍心吗?”说到最后声音已变得非常严厉。

陈镇转眼看向他,毫不胆怯的直视刘金刚,淡淡的说道:“犯不犯法不是你说了算,我想法官判案尊重的是证据,我敢承认是因为一来我尊重文叔二来吴天明该死,想想大坪煤矿的十五条人命,他是钱一贯背后的主凶,更何况他侄子凶残的杀了我好友周小林后反而找人顶罪获得轻判,如此恶史,杀了他也是为民除害,至于我会不会被枪毙,以及身后的事你大可不必操心。”一番话说得有理有节,有情有义,有担当有魄力,驳得刘金刚哑口无言,暗自赞叹,默不作声。

此时文仁反应过来,见陈镇如此不上道,肯承认事实却不肯低头认错,觉得多说无义,瞪着陈镇恶狠狠的说道:“陈镇,你有你的朋友大义,我们有我们的生死战友情;既然你不肯认罪伏法,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你说过尊重我才说的实话,那好,我现在也给你一次机会,咱俩在这山中打一场,算是我们给战友报仇;输了你跟我去认罪领罚,赢了你可以走,从此之后,我们不会再提这件事,你可敢答应。”

“哈哈哈”陈镇发出爽朗的傲笑,快速脱掉上衣朝地上一扔,单手向文仁做了个请的姿式,怒吼一声:“有何不敢,来吧。”

“哈哈哈,好、好、好。”文仁气极而笑,同样脱掉上衣,猛的朝陈镇飞跑过来,一边说:“陈镇,生死自负,后果不究,放心,你要是被我废了,家中老人我自会替你养老送终。”

陈镇飞快的迎了上去,中途应道:“多谢你的好意,但不到最后谁废谁还不一定呢,希望你们到时说话算话。”

“哈哈哈,好,你有种,咱手底下见真章。”文仁的话刚落音,两人已是同时跃落在山间一块巨石之上。

巨石生得巧夺天工,地势险峻,高高突起于山地,表面似刀削般平整,很适合打斗,但如打斗之人一不小心,掉下山涧,必然粉身碎骨,有死无生。

两人甫一碰面,就激烈的斗在一起。

文仁施的是军体拳,中间夹杂着格斗擒拿术,两种功夫都脱胎于少林拳,都是由少林拳改进而成,传承了少林外家功夫的简单直接、刚猛有力。

文仁虽然退伍几十年,但拳脚套路仍然非常娴熟,一身肌肉崩得紧紧的,看来他退伍经商后功夫没拉下,平时练得不少。两套拳混合施出,虎虎生威,肢体动作生龙活虎,拳风呼呼刚劲勇猛,大有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大将之势。

反观陈镇,施的是他自学成才的镇山拳,来来回回都是五个招数,但贵在熟练,一招一式了然于胸,施展开来也是有模有样,招招独到。

文仁是上过战场厮杀、见过生死的猛将,退伍回来后又混际于江湖两道,打斗经验自然不是陈镇所能比的,加上他战场上杀人无数,身上血性昭然、杀气旺盛,一上场依靠老到的对战经验向陈镇发起猛烈攻势,使得陈镇岌岌及危。

陈镇拳技熟练程度不亚于文仁,甚至胜于文仁,但差在对敌经验不及对方,想想也是,练了数年的开山掌,一直停留在苦练模式,还从未有过实战,杀吴天明用的是巧劲,昨晚打的是毫无章法的群架,苦练数载,到今日方才碰到真正的练家子,意义上的对手,派上用场。比起老条子文仁来自然是相形见拙,起初几个回合左支右挡狼狈不堪,被文仁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不断后退,几次差得掉下巨石。

看来文仁没有一点留手的意思,招招都是要害,陈镇一时陷入了苦战。

几圈下来,陈镇堪堪挡住了文仁的攻势,但仍然应付得非常吃力。此时陈镇手上动作不停,压下心头急躁,暗运内气,虽不至运贯全身,但可维持身体支持四肢动作的力道。脑海中同时思量自已的对敌招式,怎么看都是循环式一招接一招、见招拆招,用的都是死招,毫无进招,更无化招,这样的结果只能自保,不能反杀制敌,此刻自已有内气维系,暂能坚持,长此以往,必然力竭落败。

看来自已还是太幼稚,以为把镇山拳练到了极致,一般的对手不在话下,看是极招实为呆招,坐在井下观天,可叹未跳出井口就要被灭,芙蓉县都有可能要躺着过,何以闯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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