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死后,段祺瑞为国务总理,梁鸿志成了段祺瑞的幕僚。这个时候,日本人创办了一份报纸,叫《亚细亚日报》,整天人话不说,净讲鬼话。就是这样一份报纸,梁鸿志在上面撰写政论,编辑新闻。他对日本是怀有好感的,梁鸿志6岁那年,其父受清政府委派,到日本长崎领事馆任职。梁鸿志跟着父母一起,来到长崎,一待就是两年。也许就是这两年,让梁鸿志对日本深有好感,为他日后成为汉奸埋下了伏笔。
虽然只是段祺瑞手下一个小小的幕僚,但梁鸿志绝非“池中之物”。此后,靠着天生的政治嗅觉和卓尔不群的才华,梁鸿志在幕府中步步高升,很快就当上了段祺瑞手下第一大将段芝贵的秘书长。此后,梁鸿志迎来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机遇,他要发财了!而这个发财的机会,居然是一场战争。
梁鸿志是应该感谢直皖战争的,虽然皖系失败,段祺瑞下台,梁鸿志也被四处通缉,画影图形。但是,当他准备和大兵们一起从司令部逃跑的时候,居然发现了300万元未发放的饷款!当兵的跑光了,这笔钱发给谁?当然见者有份。分西瓜不见得快,但是分钱,那是绝对的光速。眨眼间,300万饷银就瓜分殆尽,梁鸿志是秘书长,分得50万,绝对的天降横财。
梁鸿志揣着50万元,躲进日本兵营,接着去了天津。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次发财的机会又来了。这次让他发财的,竟然是生活在唐朝的画家,他叫阎立本。阎立本曾经画了一幅画,叫《四夷朝贡图》,这幅画不知怎么就落在梁鸿志的一个亲戚手上。亲戚拿着画,找到梁鸿志,问:你看这是真的吗?梁鸿志当时就抽了,浑身处于痉挛状态,这是真迹啊!梁鸿志强压住心头的狂喜,死了爹似的说:假的嘛,地球人都知道。然后,话题一转:正好我那茅房有个窟窿,你卖给我,给我堵窟窿算了。
就这样,阎立本的《四夷朝贡图》收入梁鸿志囊中。他当然没把阎立本的画挂在厕所,接着,他当了二道贩子,把“国宝”卖给日本人岩崎,得30万元,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大富翁。从此,梁鸿志对收藏充满兴趣,立志参加《鉴宝》。他的藏品也实在多,其中最为珍贵的是33封宋朝人的书信,其中甚至有苏东坡和辛弃疾的亲笔信,为此,他把自己的书斋名之为“三十三宋斋”。
“收藏家”梁鸿志发财后,过了一段十分轻松惬意的生活。他南下苏杭、北上大连,哪里好玩玩哪里,哪里好吃吃哪里。在大连,梁鸿志玩得高兴之时,在一家咖啡馆遇到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他见那女人独自一人,坐在窗前,一脸愁容,便上前与之攀谈。原来,这位少妇的先生是大连很有钱的商人,他看上了大连中学的一个女高中生,便将她抛弃了。少妇成天以泪洗面,期期艾艾。梁鸿志是一个善于与女人打交道的老手,他很快与那女人勾搭上了。没过多久,这位弃妇便成了梁鸿志的姨太太。
梁鸿志是很热爱妇女的,他有老婆,有妾,逃跑时也不忘了带上年轻的姨太太。除了搞女人,他还喜欢搞政治。发了两次财,笑纳一次艳遇,梁鸿志又迎来了政治上的春天,因为段祺瑞重出江湖了。段长官也真够意思,**************,上台后给梁鸿志安排了政府秘书长的职务。梁鸿志随即把家安在了北京,买下了清末名士杨度的房子,并写了一副对联挂在大门口:旁人错认杨雄宅;日暮聊为梁父吟。他把自己当成了三国时的诸葛亮,也真够臭不要脸的。
那么,梁鸿志到底有几斤几两呢?别人不知道,但有一个人最清楚,那就是******。原来,在七七事变之前,梁鸿志是考虑过投靠******的。******当时在庐山,电邀梁鸿志前去晤谈。梁鸿志欣然前往,以为******要让他出来当官了。那天,******在美庐与梁鸿志谈了不到10分钟,先是问了问梁鸿志的经历,然后就时局请梁谈谈自己的看法。要说填词赋诗写文章,梁鸿志应算是一把好手。可是谈到时局与政治,梁鸿志就有些不着边际了。他对******之乎者也地谈了一番对时局的看法,******听了直皱眉头,前后不到10分钟,老蒋便结束了谈话。
梁鸿志回去后,暗自高兴,以为出头有望,成天在家等着******给他安排工作。哪知十天半月过去,仍无任何动静。没有动静也就罢了,后来传过来的消息,差点没让梁鸿志背过气。原来,那次谈话,******对梁鸿志的感觉很不好。据说,会见完梁鸿志后,******对此人的看法是:小秀才一枚,不堪大用。这话后来传到了梁鸿志耳朵里,梁鸿志十分伤心,知道投靠******这一条路没有戏了。
******不要他,梁鸿志有些着急了,他是个很迷信的人,曾经找人算过一卦,算卦的人说他今年有官位,位极人臣。抱着在政治上“有所作为”的想法,梁鸿志投靠了日本人。当时,日本人一南一北建立了两个伪政权,北方伪政权的一把手是王揖唐,南方伪政权的一把手就是梁鸿志。梁鸿志的“天字第一号汉奸”招牌,大约就是这个时候“声名鹊起”的。
梁鸿志在沦陷区干了哪些事儿呢?先看他标榜什么:反共、倒蒋、爱国,这个口号就很不地道。他还以“政府”名义,劫收上海海关和地方税收机关,交给日本人。他与日本人签订了一系列出卖经济利益的卖国协定,开办华兴银行,发行伪钞,破坏中国金融。最后,为了向日本主子献媚和自身的挥霍,公开实施“烟、赌、娼”三大毒化政策,丧心病狂地毒害同胞,榨取钱财。在伪政权统治下,沦陷区一片乌烟瘴气,不知有多少人倾家荡产,有多少家庭惨遭拆散,有多少良家妇女沦入火坑。
虽然成了南方伪政权的一把手,但是梁鸿志的仕途并不如意,因为很快,南北两个伪政权合二为一。随后,他被汪精卫收服,心不甘情不愿的做了汪伪政府监察院长。这是个有名无实的职位,做了几年闲官后,直到汪精卫死了,梁鸿志才终于有了出头之日,“荣升”伪国民政府立法院院长。也就在这时,日本人投降,全国范围内的肃奸运动开始了。
梁鸿志反过共、倒过蒋,深知到哪都是死路一条。他也想跑跑路子,就与国民党派往香港的杜月笙取得联系,请他帮助取得与重庆的联系,杜月笙告诉他,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只要他与重庆配合,政府将不追究他的过去。梁鸿志大喜,可高兴了没几天,就有人告诉他,杜月笙这人满嘴跑火车,极不靠谱儿。梁鸿志傻眼了,一不做二不休,带着新娶的年轻貌美的姨太太,趁着月色,去了苏州。梁鸿志曾在苏州浒墅关一带买有四十多亩地和一栋房,于是,他决定去苏州浒墅关暂避风头。临走之前,梁鸿志嘱咐家人,少带些东西,此去只是躲躲风头,就像当年北洋时期离开北京一样,一旦形势明了,过不了多久还会回来的。
梁鸿志原本在苏州待的挺好,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但有两个小老婆在,日子倒也轻松惬意。但是,问题就出在他的女人身上。不久,梁鸿志的年轻姨太太在苏州躲了些日子后,耐不住回上海办事,在火车上被原来在维新政府工作的一个小职员发现,该职员知道梁鸿志是政府通缉要犯,为邀功请赏,便跟踪姨太太找到了梁鸿志避难的住所,梁鸿志由此被捕。梁鸿志想活,但他对政府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且其在伪政府中曾经地位显赫,正好让当局杀一儆百。
梁鸿志在苏州被捕,接着被押解上海。军统把上海抓来的汉奸,根据任伪职的高低,分别关押在不同的地方。梁鸿志在汉奸中的地位最高,就被关进了条件最好的楚园,也就是本文开头的那一幕。梁鸿志下了小轿车,身后的年轻女人,是他的姨太太。两个军统特务走了过来,客气地提着梁鸿志的手提箱,进了小洋楼。
军统特务把梁鸿志带到二楼东头的一间屋子,放下皮箱,退了出去。梁鸿志环视了一下房间。房间除了一张木板床,还有一张小木桌,两把椅子。房间不大,陈设简陋,但收拾得倒挺干净。梁鸿志感觉到有些累了。他爬上木板床,靠在床背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闭目养起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