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弋正想说什么,却见一侍卫走了进来,脸上亦是恭敬。“姑娘,大人来了。”
曳邕来了?
“我知道了。”那侍卫亦是点来点头,便退了下去。
看了看依旧神色有些不好的无鸢,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见无鸢勾起嘴角,淡淡道:“姑娘说的,无鸢记下了,姑娘盼了那么久,且不能让大人等久了,无鸢先退下了!”
妙弋微愣,却还是点头。
妙弋刚想朝正殿走去,却看见一袭金纹黑衫之人款步向自己走来,匀称而修长的身形如剑,然而剑入匣中,锋芒平敛。
“看来你倒适应的快。”曳邕清冷的声音缓缓开口,眸光却也未从她的身上移开,久久,亦道:“这衣服还适合你。”
“天生丽质,自然穿什么都合适。”妙弋朗声回答,眸光却细细打量了这个别院。“这别院并不大,亦没有太富丽堂皇,却胜在雅字,你把我关在这里,我自然要尽快适应。”
“关在这里?何出此言?这府中的下人有怠慢?”
“他们自是处处周详,可除了这别院我还有出去的资格吗?不过倒也无所谓。”妙弋缓缓转过眸,看着眼前的人,认真道:“可有弃云的消息?”
曳邕似并不惊讶她会这么问,毕竟来这里,她便是为的他。
缓缓转身,负手而立,望着这一池青莲,眸光亦难辨,却依旧沉声道:“天策府前些日子,是抓了一人,按年纪与相貌来说,应该是他。”
妙弋亦有些激动,一把抓住曳邕负在身后的手腕。“现在亦在天策府吗?为何要抓他?”
曳邕松手,转过眸看着紧握自己手的女子,眉宇微挑。“为何被抓,你不是该猜到了吗?”
手无力的松开,妙弋病态的脸亦有些发白,是因为,他的身份吗?
“不过你也不必如此,天策军亲自抓的人,除了重犯,便是身份特殊之人,既然现在安然无恙,那便排除了重犯的可能,如此,他的性命应该是无忧的。”曳邕眸光亦是微紧,天策府虽从不隐藏任何消息,但也无人敢去调查他。
他动用了刑部最隐秘的力量,却还是只查到了这些消息,那个小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妙弋亦失神了许久,嘴角亦无力的吐露,却带着认真。“天策府,要如何进去?”
曳邕亦是一顿,仿佛未听清般,可对上那女子认真的眸时,亦笑了起来。“你可知天策府是什么地方?”
“你说过。”即便再传的神乎其神,亦会有漏洞,既然活人能进去,她也能想办法进去。
“如此,你就不该这般天真。”曳邕微微转眸。“我曳邕崇武数年,从不羡慕我父亲,亦或者三公之位,唯一心生敬意的,只有那天策上将一人。”
妙弋微微蹙眉,还是第一次看曳邕说话眼里带着敬意的。
“从军二十年来,南征北战,攻城掠地,从未有过败绩;更以骇人听闻的辉煌战绩,称雄宇内,威震六合,征服中原疆野万里河山。”
“手下虽只有一万将士,可个个皆是征战万里的铁马英雄,寒剑浴血的豪壮男儿,只有沙场之上出生入死的战士,方能有那样摄人杀气,唯有勇猛无畏杀敌的军人,才能如那般斯豪情威势。”
“即便是本官,亦未能亲自去过天策府,你,又如何敢如此天真?”
妙弋微顿,感情这家伙是拿那天策上将当偶像来的,不过自己有说过正面进吗?悄悄进不行吗?
曳邕似一眼看透他一般。“别想了,天策府,还没有活人能私闯进去的。”
厄……
“若我有办法能进去呢?”
“想都别想了,你是本官带回来的人,在姜水城这段日子都得听从本官的安排,本官亦会履行我的诺言,那小子暂时无事,你就不要再随意给本官惹事。”
“还有,本官并未禁足于你,只是你的伤还未好,若是你觉得可以出去,本官亦不会拦着。”曳邕眼底别过头,眼底亦闪过一丝复杂。
“当真?”
“当真。”
一袭白衣,妙弋站在长街闲闲而行。姜水城似比来时看到的还要热闹几分,可妙弋却对四周热闹视而不见,只是漫无目的穿梭在人群之中。
熙熙攘攘云浮烟过,明明身在其中,却仿佛看戏,荒诞无比。
无鸢静静的跟在妙弋身后,虽惊叹这里的繁荣,眼底却并无什么波澜。
“姑娘,你身上的伤还未全好,只出来散散心罢了,不必走的太远。”无鸢清朗的声音传来,似好意的担心。
妙弋淡淡点头,脚步却未停止。
姜水城的澜歌坊是姜水城最大的歌舞坊,装饰精美,尚能见倚红偎翠的风流影子。
姜水城中多少高门清贵仕族风流,歌舞游猎华赋清谈,而这澜歌坊亦是奢华到了极致,到极对这些豪门公子的口味。
二楼更是华贵无比,常年都是一间难求,仅仅是富贵人家,自然也没有资格上进雅阁一享风流,唯有同样在姜水城排得上号的权贵,才能在此处订得到一间小小雅间。
明明是如此热闹的歌舞坊今日气氛却极其沉重,不少豪门公子亦是惊恐万分。
华贵的雅阁内,一装束妖娆的女子此刻却脸色惨白,无力的跪坐在床榻之上,浑身颤抖,眼神尽是惊恐。
而不远处的屏风后面,一男子趴在浴池边缘,浑身上下更有因烫伤所起的水泡,骇人至极。
亦有胆大的,想要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不敢拍那浑身水泡的人,只得将他身子翻过来,这不翻还好,一番过来众人脸色皆是一变,一些歌姬却也猛的尖叫了起来。
那男子就这样直直浮在水面之上,双目圆睁,满脸因痛苦而显得太过狰狞,双手僵硬,手指弯曲,瞳孔紧缩,已然没了生气。
“死,死人了!”
“这,这不是司徒大人之子罗闫吗?这,这怎么会死了呢?”
“怎么会这样,好像……好像活活被煮死的。”
惊恐的声音越来越多,不少人更因为尸体的恶心忍不住吐了出来,更有甚至直接晕了出去,反正极为热闹的倚阑坊,此时已算作一盘粥。
而原本平时衣着华贵的豪门公子,此刻更是没形象的连滚带爬的出了倚阑坊,眼底的惊恐更是让路人惊讶和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