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附近,早已被刑部之人围住,由于天色已暗,周围的刑部之人却也举了不少火把,妙弋在刑部之人的护送下,却也缓步走近,而曳邕神色却只落在验尸的仵作之上。
而刑部之人,亦在清理雪下的血迹,即便是户外,空气中的血腥之气亦是弥漫。
一女子倒在血泊之中,皮肤微皱泛白,失血而亡,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女子的表情却是安详,而看衣着,却是天机府的女巫。
妙弋看着眼前的一幕,神情到也没什么变化,芷寻方才急急来报,亦是因为此事。
可不应该啊!即便是需要解药,也不该在一天之内杀死两个女子。
“死了有两个时辰了,由于大雪,我们来的时候并未看到周围有其他人的脚印,线索埋了不少,你且看看,你不是你们天机府的人。”曳邕神情紧了几分,不由想起之前她说的话,她知道的,仅仅那些,看来,她心底深处亦是愿意帮自己的,和四年前一样。
妙弋面色不变,只轻声唤了一句。“芷寻。”
她虽来天机府几月,可并不代表什么人都认识。
芷寻闻言,亦是行礼上前,却不敢靠近,只大概分辨了面容,却也走了过来。“大人,是巫女巧儿,入天机府一年时间,今日却是该去天祀殿忙碌的。”
“知道了。”此话说完,却也看向曳邕,不知是在对芷寻说,还是在对他说。
“大人。”仵作验完尸,随即取下手中的手套,恭敬的抱拳道。
“情况如何?”
仵作不敢有丝毫马虎,立刻把刚才发现的情况如实回道:“死者死于今日酉时到戌时之间,胸口有一处三寸长的刀伤,失心而亡,皮肤微皱泛白,面部平静,没有任何挣扎的伤痕。”
“刀伤?”曳邕微惊,快步上前,目光紧紧落在了雪地里女子身上,光洁的皮肤上,没有任何伤口,但仔细检查下,才能在左侧胸房下缘看到一条细细的红线,轻轻撑开皮肤,才会发现,那是一条三寸长的刀口,刀口非常整齐,又细又薄,血正是沿着哪里流畅而出,此刻已经干涸。
曳邕眸光收紧,低喃道:“怎么会这样……”
“死者左胸下缘有一道三寸长的刀口,伤口边缘整齐、光滑,刀刃应该极其锋利,按照伤口的情况推测凶器应该是一把长度为六至七寸长的双刃匕首。死亡原因是被凶手由刀口处将心取走,导致死亡。”仵作朗声继续说出自己检验的结果。
“凶手下手非常精准,到跟前面的几个死者比看似相同却有些不同,看样子很是安详,不排除熟人犯案的可能。”成殷亦站在原处。
“凶手或许并非一人。”曳邕看着面前的伤口,却也缓缓站起身,之前的女子若是因蛊而死,那这刀便多此一举了,若如此,又是谁会用这样的手段杀人呢?
并非一人?众人微惊,难道不是连环杀人案吗?难道凶手还有几人?
“司巫大人,敢问这女子近日是否得罪了什么人,亦或者常与何人接触,今日最后一个见她的人又是谁?”
“大人即便要审讯,也不该是在此处吧!”绯色的眸轻抬,映着熊熊火光,将那人的身影印在眸中。“天寒了,大人还是早些回去吧!芷寻,陪曳大人回趟刑部,她想要知道的,你比我清楚,定要知无不言。”
“大人,还是……”
“作为下属的职责,便是护你,问话之事,明日本官自会上府……”她这是何意,这般不愿与自己相处?
“案情紧急,大人不能耽误了此次祭祀,后果,你我都担当不起。”说完,转身却也上了马车,车夫头上的斗笠向前扣了扣,遮住了大半张脸,打马,却也朝反方向驾驶着。
曳邕看着那渐渐走远的人,亦道:“成殷,将死者和她带回去,安排整顿,本官稍后便回刑部。”
说完亦翻身上马,追着马车驶去。
成殷还来不及说话,便家自家主子已跑的老远,呆愣原处,看了看同样木讷的芷寻,亦是无奈摇摇头。
主子最近处事好生奇怪,似乎对那司巫极其上心。
马车缓缓行使着,明亮的灯笼亦因马车行走而轻轻摇晃,妙弋静坐于马车,双目浅闭,淡淡的声音却也响起。“现在只有我一人,你不打算动手吗?”
今日她坐过马车,而刚刚来这里时,却发现人变了,到不是看了他的容貌,而是那手,这人的手指少了一根。
天机府多为女子,男子入内即便是车夫亦是严谨,不可能随意更替,亦不可能用断指之人,而刚刚下马车时,她亦有注意,若是杀人,常人都会有好奇之心,看看死者是何人,而刚刚,这人的视线却始终在自己身上。
看来,他的目的是自己了。
“大人说什么,奴不是已经在动手驾车了吗?”
“这几日的女子是你们所为,你们是赤炎的旧人吧!如此,找我又是和目的呢?”刚刚便也在他身上发现有蛊的气息。
那人一听,神色亦紧张了几分,只猛的抽出剑砍至马背上,却也瞬间进入马车内。
马儿吃痛,拼命奔跑,颠簸不小。
妙弋却无丝毫在意,只看着进入马车之人,带血的剑泛着血腥之气,而那人眼中,亦有杀意。
“是何人中蛊,犯的着你们冒这么大的显。”
“你不需要知道什么,只需知道,你命休矣。”说完,却也猛的朝妙弋刺去,妙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轻避开,眸中却也直逼那人视线,绯色的眸却在此刻泛起异样的光。
那人错愕,神情亦在瞬间呆滞。
妙弋轻抚着那近在咫尺的长剑,一字一句,魅惑无比。“告诉我,此次中蛊的人,是何人?”
那人神情呆滞,如极为听话的木偶般,却也一字一句道:“不……不知道……”
娥眉微蹙,不知道?
“你是赤炎旧人?”
“是……”
果然。
“何人命你来行刺我,目的又是什么?”
“郡主命……命我等杀你……目的……不知……”
“你们有多少人在此。”
“三……三百……”
妙弋还想问什么,却闻一阵马蹄之声飞驰而来,而熟悉的声音却也带着紧张。“司巫大人!”
是曳邕,他追来了,妙弋神色微紧,手中金针飞出,那马儿更跑的快了几分。
曳邕勒将的手亦因握的太紧而泛白,看着越渐飞驰的马车,面色越见难看了起来,只抽出腰间的佩剑,毫不迟疑的便插在马背之上。
马儿吃痛,却也朝那马车袭去。
“司巫大人!你怎么样?”
曳邕驾马边追便唤,却并未听到马车内有丝毫回应之声,一时竟也紧张了几分,竟也唤道:“非烟!”
车内的人心微紧,原本握着金针的手却也缓缓恢复原状,只到了一声。“马失控了。”
闻到回答,曳邕心低亦安心了不少,嘴角勾笑,却也急道:“别动,我会稳住马车。”
说完,却也加快了速度,待两匹马并驾而立时,亦一个翻身至另一匹马背之上,勒住缰绳,手中的剑更是插入那马儿脖颈内,一刀直中要害。
马儿一阵嘶鸣,挣扎了几下,却也往下倒去,而曳邕更是眼疾手快,一下翻至马车内,却也在瞬间抱着女子跃出。
马车应声而倒,却也在瞬间破裂不堪,曳邕松开眼前的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她并未受伤,这才将心放下,而看向那马车时,眸光亦寒了几分。“怎么回事?车夫呢?”
妙弋看着他,并未多言什么,只退了几步,眸光里的冷然如初。“曳大人不该在查案吗?”
曳邕看着她,面前的女子就像是一尊木偶,任你拿着风刀霜剑在上面雕刻的斑驳累累,却始终不动如山,似乎从再见她之后,她都如此,不管你做什么,她的眸光里,只有淡漠。
曳邕不理会,走至那摔坏的马车前,内力轻催,木料却也碎裂,露出那马车的身影。
只是却已是一具死尸,握剑的手是反握,看样子到像是自己误杀了自己。
再看那马,马背之上亦有刀伤,看样子是蓄意的。
走至那女子旁,曳邕亦道:“怎么回事?”
“杀我之人,误死在自己的剑下。”
妙弋说的坦然,神色从之前到现在都无任何变化,曳邕看着眼前的人,若非有实据,他当真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却是在四年前为了一介难民都会拿命相拼之人,现在的性命在她的眼中,似乎什么都算不上了。
“他们为何杀你……”
“这该问他才是。”
“非烟……”
“大人!”妙弋声音高了几分,似阻止,亦是提醒。“你我虽同朝为官,但并不相熟,直呼姓名实为不妥。”
妙弋侧身,看向那马车之下的人,亦道:“大人的话问的着实蠢了,亦如我如果去问大人,为何会小心谨慎些,身至高处,即便自己想处身事外,可并不是你想,其他人便想的。”
“他是你杀的。”
“我刚刚说了,他死在自己的剑下。”
“我知道了,没了马车,成殷他们只怕也来的晚,我先送你回府。”
“有劳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