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弥漫在整个暗室,更扑鼻迎面而来。
此处是暗室,唯一用来照明的却也只有那明珠,青白的光却也只停在这二人所在地方。
妙弋血色的瞳并未有丝毫放松的痕迹,掌心翻转,手指轻弹,那明珠便也随她的动作向前滚动,渐渐将那黑暗的尽头照亮。
饶是见过不少杀戮的沫非亦被眼前的景象所愣住,只见地上皆是被撕碎的血肉,而远处,亦有几人站立着,他们身上的盔甲已然被什么东西撕碎,透过那些破损的衣物,可以看见那已然黝黑的皮肤,若非表面的黑皮包裹,已然是一具枯骨,到像是被什么东西自内掏空般。
他们静立于原处,动作诡异,像是被提线的木偶般,夸张的站立着。
而尽头的几人身上却还有鲜活的血肉,身上亦是狰狞的伤口,皮肤下,似有凸起的黑线快速闪动着,集聚到一个地方,一分为二,之后快速闪开。
沫非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可即便在惊愕,看到面前依旧镇定的妙弋亦冷静了几分。
视线停在面前的女子身上,她的脸上没有震惊,没有错愕,更没有害怕,似这一切早在她的掌握之中。
沫非心中再泛疑惑,却也对这女子的身世更为好奇。
“他们都死了?”
“走。”妙弋的声音很轻,却也示意沫非退出去,她面色不惊,不代表就清楚怎么做,这样的场面她也未遇见过,那些人明明早已无生气,却还能站立在原处,只怕是那蛊搞的鬼。
只是对于蛊她并无把握,更不确定这些尸体到底有什么异样,她也不好贸然行动,但至少可以确定,这母蛊必定在这儿。
沫非自也瞬间了然,警惕的看着前面站立的几具尸体,亦小心的往后退着。
可就在此时,那几具尸体却忽然转过了头,原本空洞的目光此可却如骷髅般,异常骇人,而此刻,正一步一步向他们走来,步伐怪异,如同行尸。
沫非一惊,妙弋眉心亦不由轻蹙,看来果真没这么简单了。
沫非精神亦完全集中,提剑的手握紧,眼底亦拂过一抹精光,翻身上前,长剑平缓,自那行尸的脖颈划过,只是片刻,那如枯骨的头颅便也落在地上。
“司巫大人,你先走!”
而那被断的脖颈处亦有不少细小的黝黑不断滑落了下来,不是血迹,到像是不少细小的虫子,沫非一惊,猛的后退的几步,而妙弋眸子更是一紧,急道:“不要伤他们,不要碰那些虫子,打乱他们的位置即可,不要恋战,迅速离开。”
这些尸体果然都是由幼蛊支撑着,这些幼虫虽小,却不容小觑,她现在还不知道母蛊在哪具行尸之上,而眼前这几人的位置亦有些奇怪,即便移动,亦好像尽然有序。
看来这一切是人为了,借着那幽若的光,视线却也警惕的扫过这密道,这里,究竟还有谁的眼睛。
沫非已然明了,收剑握柄,剑法亦快了些,妙弋眸色亦是凌厉,不少金针已然在瞬间飞出。
可这些,都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因为蛊虫,他们不能随意伤害它们的寄宿体,可若不反击,自己亦无离开的机会。
沫非速度很快,亦做到尽量不去伤害他们,以免蛊虫自尸体内闪出,可越是如此,越渐被行尸包围。
妙弋额间亦冒出轻汗,神情却自若,忽想到什么,猛然从怀间抽出玉箫,抵至嘴间,余音亦缓缓绕出。
原本淡寂的暗道随着一股炫耳魔音席卷而来,砭人肌肤,杀机如冰刃遽起。
红衣黑发,此时整个暗道便也涌现出一股嗜血的杀意,殷虹翻转,纤细的手指优雅的翻飞着手中玉箫的每一个音符,她浅眸半磕,忽然猛的收紧,越渐急缓。
妙弋的神情看不清任何情绪,片片音符向薄如蝉翼的刀片,薄如纸,韧如丝,直袭整个暗道。
而原本的行尸似也有感觉般,竟也呆愣在原处,视线停在妙弋之上,竟也有些惧意的后退着。
摄魂曲!
沫非一个震惊,收气,尽量不被摄魂曲干扰,除了主子之外,沫非却也是第一次体会到如此压迫感,而这摄魂曲,却只有那破刹的绯色修罗会用。
“走!”冰冷的红眸收紧,沫非提气,亦朝暗道内退了出去。
妙弋身形浅移,亦朝后退去。
纤细的手移过那砚台,墙上的门便也被封上,妙弋神情不辨,倒是沫非神色复杂,站在妙弋身后,言又止。
“你想问什么?”
清冷的声音缓缓自这书房响起,沫非一顿,却也见那红色的身影缓缓转过神,可刚对上那血色的眸,沫非亦是背脊一寒,片刻,眸光亦然涣散,亦像被人抽走所有思绪般,目光呆滞着。
“记住,今日,你什么也未见到。”她的薄唇浅勾,眸子更是未从沫非的眼眸上移开,带着命令的语气。
沫非神情呆愣,闻言后更是低声呢喃道:“今日,我什么都未看到。”
妙弋面色不辨,离开之际亦轻轻触碰沫非,道:“走吧!没有任何线索。”
沫非眸光一紧,恢复思绪,有些疑惑的眸眸看了看妙弋,再看了看四周,道:“我们不是刚来这里吗?不用检查就走吗?”
妙弋神情不辨,亦向将军府走出,沫非跟在身后,神情亦有些复杂,看着那抹殷虹的身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想不起来。
离开将军府,妙弋并未去姬云翊的军帐,只吩咐沫非将几粒药丸给姬云翊服下,便也回了自己的营帐。
掀开营帐,却也见一抹白影斜靠在榻上,榻上之人并未睁开眸,银丝随意的散下,漂亮的睫毛,浓密而又修长,因光线的原因,投下一道阴影打落在他没有丝毫瑕疵的容颜上,线条完美的鼻翼下,薄唇无色,却又说不出的魅惑。
现在是白日,他却能无声无息的进这守卫森严的军营之中,天下间,除了幻佘,无人能办到。
妙弋到不奇怪,放下帐帘,走至榻前,语气依旧清冷。“我要查的东西有结果了吗?”
无色的薄唇清扬,长眸缓缓睁开,毫无血色的眼眸却也直直扫在妙弋身上,一个翻身坐起,神情是有些委屈,可语气却并未听出半分不满之意。“丫头,这么久未见,你都不知道稍微说几句好听的吗?”
妙弋看着眼前的人,没有丝毫神色,亦我半句话语,有一句尸体已然被沫非斩了,她不知道幼蛊会否蔓延开,现在最主要的,便是想办法完全除了那母蛊。
媚眼如丝,目光戏谑的注视着眼前的人,缓步靠近,道:“丫头,我可不记得这是你的任务。”
妙弋娥眉一挑,却听幻佘道:“得,少用这眼神看我,只是这次帮你调查的事多半也被霖知晓了,到时你别刻意瞒他便是。”
妙弋红眸微紧,神情却也没有多大变化,她的举动向来逃不开主上的眼睛,即便知晓,亦是无可厚非的。
“尸蛊之毒如何解?”姬云翊中蛊已有数日,现今已经不能用内力押着,可越是如此,只怕越危险了。
“无药可救。”幻佘一身白色衣衫,环手于胸前立于空中,容颜如莲,却也带着一丝放荡不羁。“若是中蛊还好说,可若是皆第三人传染的毒,那便不是那般容易了。”
“当真无药可解?”妙弋声音冷了几分,目光紧紧落在幻佘身上。
幻佘亦擦觉到,猛的后退了几步,翻身却也坐在小榻之上,一双无色的眼瞪的老大。“得了,少拿你的方法来试探我,我告诉你便是。”
相处四年,自然知晓她会做什么,只是当得知不用内力和功法的摄魂术时,他还是有些错愕的。
“这尸蛊之毒通过接触感染,想必你已经用药物帮他控制住了,否则他现在亦不会如此模样,可若要根治,必须用母蛊磨酱以血冲服,至于母蛊,想必你已经见识到了。”对于蛊,他虽了解,可若说解,只怕还得霖亲自出手才行。
“如何得到母蛊。”妙弋看着他,那几具行尸都很怪异,单用眼睛看,并看不清哪具身上有母蛊。
“母蛊以血肉为食物,并不好引出来,唯一的办法,便是以血引蛊。”
妙弋眼神微眯,走至桌案旁,提笔蘸墨,在纸上划着。
幻佘眉宇轻挑,亦朝那桌案走去,双手环胸,饶有兴趣的看着妙弋笔下缓缓书画的东西,只是片刻之后,却也微微蹙眉,道:“阴阳定位阵法?”
妙弋微微蹙眉,并未停笔,待画完后,这才放好毛笔,对着幻佘道:“你认识这阵法。”
不是疑问,是肯定。
幻佘嘴角勾笑,道:“丫头,你在我面前画这图,不就是笃定我认识吗?不过你是在哪里看到的。”
“我去过那放母蛊的暗室,里面有几具行尸,有的已似骷髅,有的鲜肉到还鲜活,但唯一相同的却都已没了生气,沫非无意砍了一个,掉下来的不是血,全是幼蛊。”
妙弋神色平静,到是幻佘神情微微有些变化,道:“你是说,有人将这阵法用在行尸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