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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少年齐牧

遇见齐牧时我十四岁正处于人生观的构架阶段,而这个时候我早已是个没有妈妈养着的孩子。在小学阶段我不断地努力反抗着所有取笑我的言论,最后都已失败而告终,这个时候的我正在努力的漠视着这个事实,性格也因此变得极为怪异。

齐牧就是在这个时候踏入了我的世界,那日风和日丽据说有个叛逆的少年要来家里学画画,我傲慢地等在家门口打算给他一个下马威。

齐牧的出场让我有些底气不足,豪车、司机外加一路照顾至此的妈妈都在宣誓他的不平凡,幸好他没有穿着西装,要不然我真要让爸爸拒收这个学生了,因为他就是来演偶像剧的。

进入家门后齐牧的妈妈随意的交代了他几句就向我爸爸告别了,而这个所谓的叛逆少年却一直安静的待在画室和爸爸聊天,没有任何的污言和暴动,这让足足准备了两个小时的我有些不甘,并笃定他肯定是装的。

我很确定这个叫齐牧的小子演技绝佳,他不应该和爸爸学画画而该去报个表演培训班,才短短一个周末齐牧便已把爸爸收入囊中,从清晨到饭桌纵然夜色来临依旧阻挡不了爸爸夸齐牧的心情。我一直蛰伏在一旁盯着齐牧的一举一动,心想等他性格暴露的那天便是我将他扫地出门之日。

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三个星期渐渐的我觉得我很难等到他主动暴露之日,事实逼得我只能诱敌深入。

我经常埋伏在齐牧进门的必经之地,当然从未空手等待。第一日我拿五六条玩具蛇“欢迎、欢迎,热烈欢迎齐牧。”这的确把他吓得措手不及。

第二日戴着从两元店淘来的脸谱“surprise,有没有很感动?”齐牧一脸惊恐地抱着素描从我身旁一步步挪走。虽然他依旧没有反抗,但抵不住我还有后招。

“齐牧这是你昨天遗留在这里的画笔,我本来打算帮你削一下来着,但是……你不会生气的对吧。”我说完继续晃动着手里被破坏到一塌糊涂的画笔。我明显的看见齐牧的眉宇间蕴有怒气,末了他却说“没关系,以后不用麻烦你帮我削笔。”我兴趣索然摆摆手“好吧”。

不削就不削呗,“齐牧你看这是我在你上次交给爸爸的作业上加上的两笔,有没有锦上添花的感觉。”我一脸坦然的向他展示被我破坏的画作,燃烧自己吧少年,我等着你。

齐牧强忍怒火对我说道“老师说我的这幅画无论是线条还是光影都处理得不好,所以我打算重新画一幅。”

事实证明齐牧的忍耐力、自制力、表演力都是绝佳的,如果我只是继续单纯的挑衅他这样是不会有多大的作用的,看来我和他正面厮杀是避免不了的。

趁着爸爸外出,我把齐牧叫到院子里。一场正面对决由此开始“齐牧你知道我很讨厌你吗?”

“知道”。

“这里有那么多的美术老师你为什么偏偏还赖在这里不走。”

“是有很多的美术老师,只是顾老师是最优秀、最懂我的人。”他淡淡的回答着我。

我最讨厌那种故作忧伤的人,尤其是齐牧明明有那么好的家世、那么爱自己的父母可他竟然敢每天都保持一副四十五度角明媚的忧伤。

我本来打算和他约一架我打赢了他就离开,不曾想一激动嘴里咬到舌头、脚底一空我整个人趴在他的脚下。

我推开齐牧向我伸来的手匆匆跑开,在门口正巧就遇见刚回来的爸爸和来接儿子的齐牧父母,我焦急地放声大哭。齐牧父母看着半身泥土、一脸花猫的我,再看看案发现场,唯一的旁人齐牧并成了他们眼中的凶手。

齐牧的父亲失望的摇摇头,齐牧的母亲拉着我的手不停地向父亲道歉,父亲一再的告诉他们“没关系的,这不关齐牧的事。”听到这里我刚忍下的哭声又放肆开来,我的亲爸爸阿你怎么都不问问我们就笃定齐牧是被冤枉的呢?

齐牧一家回去之后爸爸把我叫到书房,他不停地踱步这显示了他正处于束手无策的状态。几经斟酌之后他开口道“小安爸爸希望你能够正直、善良、坚强,可你今天为什么要这样诬陷齐牧?”

我依旧还在狡辩“你怎么知道我诬陷了齐牧,我又没说什么。”

爸爸第一次对我放下脸“你之前每天都在捉弄齐牧,可你看看他又向我说过什么怨言吗?你今天指不定又捉弄了他一番,你说你什么都没说,但你要知道有时候不作为也是一种态度。”

第一次被温和的爸爸用如此严厉的言语教训,我虽然对齐牧心存歉意可还是不愿意承认。

爸爸见我一脸倔强,便继续说道“你要知道齐牧是个画画的好苗子,他可是向父母争取了很久才能够来这里学画画的。”

我不以为然“他家那么有钱,怎么可能会那么小气。”

“小安你不知道别人的具体情况就不要乱说。”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讨厌他,讨厌极了。”说完后慌张跑开。

经过那天的事后齐牧已经一个星期没来家里了,我认为他已经怀着对我的怨恨离开了这个城市,每每想到这里我都有点犯罪感毕竟是我害得他离开了自己最喜欢的课堂。

转眼一瞬新学期又伴着蝉声缓缓归来,因为我今年上初三所以爸爸难得询问了朋友的意见给我买了些学习资料,看着眼前的一摞书我抱怨道“老师会给我们订复习资料的你这是跟着瞎忙什么,那么多的书得花多少钱,你还不如给我拿去买吃的。”

“这都初三了再不多看点书你要怎么上高中怎么上大学怎么工作怎么嫁人呢。”

我惊愕的看着他“爸嫁人和我看复习资料有什么关系?”

我这一问却不小心开了爸爸的话匣子“你不知道你要是没能继续上学就没有办法去遇到那些还算可以配得上你的孩子,那样的话你得绕很多的弯路才能找到一个令我勉强满意的女婿,时间太久的话我会不放心你的,毕竟到那时我的年纪都大了。”

我从来没有想到爸爸比我还爱幻想,连忙阻止道“爸保持清醒我才上初三你怎么扯那么远,算了不就是复习资料吗你放心我一定认真研究不让咱俩亏本。”说完抱着一摞资料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卧室。

我还算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一整个初三我都沉浸在了题海中,在家长会上老师难得在爸爸面前夸奖我“你家念安一看就是个学习的好苗子以前阿就是喜欢胡思乱想,你看这好好学习起来可真是厉害,这前三名还没掉过呢?你以后可以放心了这优秀是一种习惯她以后一定会继续努力学习。”

老师果然说的对,初尝胜利的我的确很喜欢这种优秀的感觉,最后仅凭这份好习惯我竟考上了重点高中,这真是个普天同庆的好消息。

这种愉悦感在我看到齐牧后瞬间消散,要是知道我那么努力最后是要和他成为同班同学的话那我就少努力些好了。更糟糕的是偏偏我们的老师还是个勇于突破常规的人“为什么要禁止男女同学交流,为什么会出现畸形的早恋,那就是因为你们缺乏对彼此的了解,为了阻止这种悲剧的发生我决定了咱们班要摒弃这种传统。”

“很好现在位置我已经给你们调换好了,剩下的时间就留给你们同桌之间互相了解。”

老师真是太厉害了,他怎么知道我很害怕齐牧的竟毫无迟疑的分了这么个同桌给我。

“你好同学我是齐牧我生于1993年喜欢画画,很高兴认识你。”

这个齐牧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我随手翻着刚到手的教材随意回道“顾念安平时没什么兴趣。”

齐牧笑着说道“原来捉弄我并非你的兴趣。”

我心里没底气的看着他“这个恶趣味我早就戒了。”

“如果我告诉你从这个周末开始我又要继续和顾老师学画画呢?”

齐牧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又要继续学画画?难道我整个高中都要看到他,就没有个刑满释放的时候了。

“我父母答应我继续学画画的条件之一就是要得到你的原谅?”

“原谅?我原谅你?”

“嗯”

我心虚的应着“要我原谅你也可以,你必须答应我把一年前分别的记忆改成你因为家道中落无法继续学画画,而我对此感到很心痛。”

齐牧强忍住笑顺势点点头,我看着他的样子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于是补充道“咱们这就叫不打不相识,因为你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爸爸骂,所以、所以说你也原谅我好吗?”

“好阿。”清风徐徐吹来,齐牧轻轻地笑着,原先身上的忧伤一扫而光短短一年他竟长成了个和阳光融为一体的少年。

我这么无赖还能轻易原谅我那么齐牧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好人,我心里暗自发誓以后要和他好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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