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浩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你这是在找理由吗？为了让我原谅？”
“我问你，是不是你托陈良梦传的话？”
“有什么问题吗？”
黄亮忽然笑了起来，转身要走，却被孙浩拉住。
“喂，我有话跟你说，”白等了几个钟头的孙浩不由光火，“这是总经理该有的教养吗？”
“我没空。”
“很重要的事，你别后悔。”
黄亮甩开他的手：“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再等几个小时，说不定我会听。”说完便上了车。
“老宋，回别墅。”
“慢条斯理地上车。
“总经理，你心情好像很好，嘴巴都合不拢了。”
“是吗？呵呵呵……”
这一路上，黄亮是不是傻笑两声，等回了别墅，却笑不出来了。
陈良梦手里提着一只鼓鼓的背包。
“师傅，你在干什么？”
“看不出来吗？我给你的期限已经到了，我该走了。”
“可是……孙浩还没有……”
“我相信，会有好消息的。”
陈良梦的眼中露出诡秘的笑，看得黄亮后背发毛。
“对了，我去过太阳照相馆，没有你要的照片，害我白跑一趟。”
“陈良梦，你什么时候回来？”黄亮的思维仍然停留在前面，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刚才的话。
“看来你很关心这个问题。”陈良梦放下包，“我们的师徒缘分还没断，所以还会再见面的。”
“什么时候？”
陈良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丢给他：“这就是你的梦想，等你实现的时候，我们就会再见面。”
黄亮不解，摊开手掌一看，是一只金属烟斗，看完之后，更加不解。
一只烟斗跟梦想有什么关系？
“陈良梦，今天就要走吗？”
“去那个地方的机票两天后才有，所以我定了那个时候的。”
“……都不同提前跟我商量一下吗？”
黄亮低头叹气。
“我为什么要跟你商量？”陈良梦好笑地反问。
“这样我还来得及给你准备礼物。”
陈良梦愣了愣，随即冷笑：“谢了，可惜我不需要。”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的。”
“当然有，”陈良梦骄傲地回答，“可我绝不会仰仗别人。”
说这句的时候，陈良梦一直盯着他，眼神变得复杂而深邃。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会尽力。”
黄亮急于逃避那个眼神，快步地走出了别墅。
老宋的车还等在那里。
“回公司。”
“啊？”
“回公司。”
“好。”
在车上的时候，黄亮拨了一个电话。
等他赶到公司门口时，孙浩仍然等在那里。
“你没有走？”
“你回来难道不是听我讲很重要的事吗？”
“很遗憾，不是。”黄亮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不过你还留在这里，倒是省了我不少力气。”
“你想干什么？”
黄亮吸了口烟：“等这只烟烧完，你就知道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
“你还觉得怎么样？一次性说完吧。”
“我觉得……”孙浩迟疑了一会儿，“我们也可以联手。”
“咳咳咳咳……”
黄亮不敢相信这是从孙浩嘴巴里说出来的话。
“你疯了吗？”
“自古以来，强强联手才是最优的资源配置，才能实现对我们两方最高的利益。”
“我很感谢你的恭维，你觉得你能和陈良梦比。”
“我的确比不上他，但他却不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闹半天是跑这挑拨离间来了。
“哼哼……”
“你笑什么？”孙浩认真地问，“你不信？”
话音刚落，一书强烈的灯光打了过来，照得他们睁不开眼睛。
随后一辆面包车呼啸而来，停在了他们面前。
从车上冲下来一大帮人，孙浩见状转身要跑，却被人牢牢地按在原地。
“他们是什么人？”
“我的人。”
“你的人？”孙浩冷笑，“我看是黑七的喽喽。”
“落在我手上还敢这么嚣张。”黄亮冷哼地朝他腹部一个勾拳。
孙浩闷哼一声双膝叩到地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
“终止和陆同的合作，否则我就”
“什么！”孙浩痛苦地笑起来，“绑架威胁，这可不是黄亮的作风，而且……而且……你考虑过后果吗，赵肝和警察你都应付不起，到时候黑七也会因为你惹的大麻烦跟你反目，你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闭嘴！”黄亮甩出一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他脸上。“想教训我，你没有这个资格。”
孙浩呸出一口血，两眼充血暴突，可是唇角仍然带着得意的笑。
“谁有这个资格，陈良梦吗？哈哈哈……”他好像被自己的话逗笑，“笑得我肚子都痛了，说真的，我真的很同情你，你比我惨，我的师傅再变态，也只是虐待我的躯体，可是你的师傅……”孙浩暗暗咬牙，“虚伪至极。”
“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什么？证据就在我的上衣兜子里。”
黄亮将信将疑地把手伸进上衣兜，只抓到一只钱包。
“你打开它，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孙浩冷笑，“陈良梦想嫁祸我，可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他和小咪见面的地下停车场里装着隐形摄像头，早就把他的正脸拍得一清二楚。”
黄亮打开了钱包，里面有一张照片，正如孙浩口中所描绘的，陈良梦把一个黑袋交给小咪。
“不，我不会相信你的。”
黄亮发抖着将照片撕得粉碎。
“黄亮啊，黄亮啊，只有我们才是同病相怜，梦想师都是一样的自私冷酷，美其名曰帮我们实现梦想，其实是把我们当成棋子摆弄，以助他们顺利晋级。”
“你给我闭嘴。”
黄亮怒吼着，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混乱。
“黄亮，你之所以急匆匆地，使出这么一个后患无穷的计策，是因为陈良梦给的最后期限到了，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
“我师傅也是。”
是啊，他怎么望了，陈良梦和许仁要一起参加晋级考核，最终的结局不外是一个人给另一个人当垫脚石。
“你顶风绑我，只想帮他顺利晋级，可他考虑过你的处境吗？”
“不，他不知道我这么做。”
“那可是陈良梦啊，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我知道你是在挑拨离间，我不会中计、我不会中计、我不会中计……”
黄亮反复地提醒自己，却越来越没有自信。
孙浩趁他失神，撒腿就跑。
陈良梦制止了要追出去的手下，让他们回去之后 ，自己 坐老宋的车回到别墅。
他要跟陈良梦当面问清楚。
可等他回去，已经人去楼空。
茶几上放着一只烟斗，烟斗下压着纸条。
“陈良梦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止。”
他走了，如昨夜的梦，杳无痕迹。
这算是畏罪潜逃吗？
可是他仍旧不相信那件事是陈良梦做的。
“老宋，如果是你，会去相信一个一而再再而三骗你的人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您该去上班了。”
又要去上班了！
以前当工人，一星期至少还有一天休息，可是当了这个狗屁总经理之后，他就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一刻都没有停下过。
“我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累？”黄亮坐在车上抱怨。
“这是人和人的差别，跟职位没有关系。”老宋以他多年的阅历开解。
“那么我又为什么要做这种人？”
老宋对着后视镜笑了一笑，他曾见证过许许多多的年轻人经历蜕变，黄亮只是其中之一。
“总经理，请你打起精神吧，公司……还有很多事。”
“交给常组长吧。”黄亮摆摆手。
“有件事常组长组不了主。”
“什么事？”
“比如胡经理辞职。”
“什么时候的事？”黄亮吃惊地问。
“昨天提过，您忘了。”
“好好的， 他为什么要走？”
“这是您今天要搞清楚的事。”老宋说着把车停在了公司门口。
黄亮下车，乘电梯来到胡峰的楼层，可是他的办公室只剩下一片空空荡荡。
旁边有几个员工在咬耳朵，被黄亮一个凌厉的瞪眼吓退了。
胡峰还算仗义，在离职前把手上的客户都交接了，只带走了两个组长。所以他的离职，就像投入湖心的小石子，荡起了一阵涟漪之后，便风平浪静。
可现在的问题反而是……太平静了。
他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胡峰为什么离职。
“总经理……”常组长匆匆走进来，“有件事我在开会的时候没有说，但是有必要引起注意。”
“什么事？”
“这个月我们的客户普遍出现回调资金的现象。”
“以前不也这样吗？”
“问题是太过频繁了。”
“你放心，公司现在资金充裕，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总经理……”
“好了……”黄亮烦躁的抽了口烟，“你有什么想法就放手去做吧，我相信你。”
“总经理，我知道你和王小号他们的关系，但是有时候你必须要公私分明。”说完便走了出去。
他的语气很值得玩味。
杞人忧天！
黄亮烦躁地摁灭烟头。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没想到是陆同打来的。
黄亮已经对这个客户失去了兴趣，但是基本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喂，陆总今天什么心情居然想起打电话给我……吃饭……我可能没时间……这样啊……那好吧，下午见。”
黄亮随手把手机一丢，现在公司应上了正轨，陈良梦也拍拍屁股走了，陆同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价值了，不过实在盛情难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他是抱着一种炫耀的心态赴的约，想把以前赔上的尊严都讨回来。
这次陆同也没让他失望，放下了那一板一眼的架子，给他倒茶夹菜。
黄亮开始飘飘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