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宫前后都有殿室,中间以帷幕和屏风相连,因为空间不存在隔音,太后的声音字字清晰可闻。
“太后,你放心,赵飞燕姐妹实在是有口无心之人,不会造成严重的后果!”我想到太后将自己的精力都放在赵飞燕姐妹身上,实在是大伤身体,劝慰的说道。
“寒,不可掉以轻心!赵飞燕姐妹绝不是你看到的那副模样!特别是那个赵合德,骨子里都是点子,她是个无处不用心思的地方!你要小心,一次失误永难补救!”太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太后这样提醒,寒以后自然会多加小心,绝不给赵家姐妹利用的机会!”我听起来毛骨悚然,这宫中形势看来处处草木皆兵。
“好吧!你回吧!哀家要休息了!”太后开始露有倦容,挥手,轻声说道。
“寒告退!”我不敢多语屈身出来。
外面贞慈和连生正在等候,贞慈没有回去向太后复命,跟着我一起离开了长信宫。
下了长信宫的台阶,我就对贞慈说道:“我要去看班婕妤,请带路!”
贞慈答应一声,前面带路而行。长信宫的主道两边各有多个青铜造型的宫女雕塑,我不解问贞慈何用?
贞慈在我跟前小声说道:“公主,那是长信灯!”
我马上明白过来,原来就是代替别处灯笼的宫灯,长信宫的设施还真是与别处不同。
在长信宫的前面步行不久,绕过一个小小的花园,有三间安静的偏殿,上面也无名称,里面静悄悄的无人进出。
贞慈快速走了几步,先行上前对立面说道:“班婕妤,公主来看你了!”
很快,班婕妤缓缓而出,她眉目含笑,既没有长辈的温和,也不是同性的亲切。是一种不亢不卑的态度,一种气势不凡的风范。让人不禁肃然注目,不敢小觑。
“见过班婕妤!”我马上行礼说道。
“公主,屈尊降临寒舍,班恬受宠若惊!寒舍少有人来往,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公主原谅!”班婕妤的话不冷不热的,却句句在理。
如此不盛情还是决定要进去一看。
走进房间,正厅是一个香案,上面供奉着各色时令水果,中间供着一位观音打坐的塑像,铜炉里的高香青烟缭绕,满室氤氲。
“班恬皈依很久,每日里净手上香,心无俗世!”班恬这句话有点画蛇添足,多此一举。你是不是拜佛,我一眼就能看到,你是不是心无杂念,我是看不出来的。
这么一位荣华绝代,满腹才华的女子,竟然可以青灯独守,侍奉太后只为明哲保身,我还不信了?
“班婕妤修身养性,志趣高远,不是我等闲人可以理解!今日昭阳过来只为拜访!”我说着话,脚下走动起来。一侧的房间,有屏风掩映,绕过去看到是个小小的休息的卧室。干净的地面上纤尘不染,案几上也是黑漆照人。
只见在案几上摆着晕开的浓墨,饱蘸的毛笔,几行隶书清秀工整。坐下不由凝神细看。虽然不认识几个字,却还是看出题名为《团扇》,内心一整狂喜,这首诗我背过的!
班婕妤见我走近她卧室,跟着进来,看到我已经在案几那里席地而坐,也跟着坐下来。
新裂齐纨素, 鲜洁如霜雪。
裁为合欢扇, 团团似明月。
出入君怀袖, 动摇微风发。
常恐秋节至, 凉飙夺炎热。
弃捐箧笥中, 恩情中道绝。
“好诗!好诗!”我故意拍手叫起好来。
班婕妤看到我读了她的诗作,一脸不能掩饰的慌乱,又故意平静的说道:“闲来无事,随手写的,让公主见笑了!”
“不可小觑,这要流传千古的!”我又次用起这个不会被拆穿的评价。
“公主过奖了!这是万万不可传出去的!”班婕妤有所顾虑,担心的轻声说道。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诗!”我叹息一声,眉头蹙起来。
“公主,你懂诗中的意思吗?”班婕妤看我伤感的神情,疑惑的笑问。
“诗中女主人自拟团扇,却只得到一季的宠爱,夏天过后,就要被弃之在角落里,真是好不凄凉呀!”我出于女人的思想,看着她幽幽说道。
“公主,解释虽好,未必如此,对此不必多言!”班婕妤果然绝顶聪明,马上转移话题,低头略略思索。
“风引漏声过枕上,月移花影到窗前。可惜了青娥少年,要枕这样的寒夜孤独而眠!”我看着她同情的说道。
“公主,不要取笑!”班婕妤内心一肚子苦水,无从诉说,在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面前,也只能强颜欢笑,谁苦谁知道了!
“班婕妤,寂寞枯灯,袅袅青烟,要这样长此一生吗?”我忍不住拿言挑她。
“公主不懂,女人一旦有心所属,是不问得失,情愿相守的!”班婕妤眉头蹙起,万般无奈。她一身得体的装束,直襟束腰素面的裙衣,玉手微露,十指芊芊。
“班婕妤,昭阳日后若有相烦,还望不要嫌弃?”我不想看她坐在那里难过,起身决定离开。
“只要公主愿意,班恬当然欢迎!”班婕妤起身送我出去,脸上也开始露出笑容。
“班婕妤留步,昭阳告辞!”走出房间,外面贞慈和连生还在等候,我马上跟着大家一起离开。
班婕妤一直站在门前,她看起来神思忧虑,不知思考着什么?
回到含光殿,听到守家的宫女说道,皇上有旨,让公主去未央前殿!
至于什么事,要到了再说。我心怀不安,猜不出成帝的邀请是不是和这次去长信宫有关。
这深宫里事情太多,做主使坏的人也太多,看来我要早作打算趁机能溜就溜!
不过走之前总要搞到点值钱的玩意,也好到外面后生活上用。
偷什么呢?金银珠宝不仅沉甸甸的而且不好带出去,绫罗绸缎毕竟是丝织之物,换不了几个钱。只有写字的纸好带,不过要了有什么用呢?
一个人坐在地上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好东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