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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行走的尸体(1)

祁府再次静寂下来,无边无际的黑暗在偌大的府中开始漫延,逐渐吞噬了整个府邸。漆黑的苍穹中,稀疏的雪花仍在四处飘散。北风吹着无叶的枯枝,发出凄厉地鬼叫般的声音,听来令人毛骨悚然。一切黑暗势力开始蠢蠢欲动,一切罪恶开始在这里滋生,整个祁府变得阴森恐怖,似乎每个角落都隐藏着可怕的东西,随时都可能冲出来,张开大口,择人而噬。

陈文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突然一阵疼痛再次袭来,他强忍着痛楚,从床上坐起,取出药瓶,服下一颗药丸。这该死的病痛一到天阴就发作,而且发作起来疼痛难当,生不如死,连着几天他只能靠镇痛药丸来减轻身上的痛楚。

他的喘息声慢慢舒缓,终于他的疼痛越来越轻,最终消失不见。陈文珑抹了一把冷汗,神智开始变得清醒。先前发生的事情一一在脑海中闪过,却丝毫没有头绪。这血鹰仿佛是一个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潜入屋内,杀了人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当真令人匪夷所思。哼,就算是幽灵,我也要让它现形,陈文珑暗暗自忖。

当时屋内只有祁文镜和他的二儿子祁志成,祁志成趴在床头睡觉,父亲被杀,难道他就没听到什么动静?林捕头说他有杀人嫌疑也不是没道理,至少他有杀人时机。倘若他真是杀人凶手,那么一切都很好解释了。可是当真如此吗?陈文珑隐隐感觉到事情并不是如此地简单。

他又想起适才在大厅内,祁志成神情有异,想来还有难言之隐,不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看来很有必有去拜访他,也不知他睡了没有。

陈文珑走出门,看到赵伯年和纪钟的屋内灯还亮着,想来也还未曾休息。他走过赵伯年的屋子时,里面传来了汾阳王的声音:“老师为何叹气?他死了我们不应该高兴么?”接着是赵伯年苍老的声音说道:“他虽然已死,可并不表明我们就此安枕无忧。”

陈文珑本无意偷听别人的说话,而且他向来也没有这样的习惯,准备离开。可是那两人对话却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凝神静听。

汾阳王又道:“老师是说……”话说到一半,就不再往下说,想来是赵伯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陈文珑正想着汾阳王的下半句会是什么时,只听赵伯年道:“不错,那件东西还没到手,我们不能就此松懈。”汾阳王压低声音道:“现在他已死,那我们该怎么办?”

赵伯年轻声道:“他虽死了,可祁府还在。只要祁府在,就有希望。王爷记住,以后要见机行事。如今他一死,官府又插手此事,事情是越来越难办了,我们要非常小心才是。唉,一天找不到,一天就寝食难安啊。”汾阳王的声音说道:“老师,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别介意。他人都死了,我们找那些东西还有必要吗?祁府鬼气森森,又发生了命案,还有那个血鹰,神出鬼没,听着都让人心惊胆寒。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赵伯年道:“王爷这话就说差了。那东西关乎着你我性命,必须找到。万一落到别人手里,你我可就……总之,现在还不能走,眼前祁府无主,上下混乱,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后面的话便越来越轻,便再也听不到。陈文珑听得更是一头雾水。从这两人的话中,可以听出他们仿佛在找一样东西,而这件东西似乎与他们性命有关。那么他们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会不会和祁文镜的死有关呢?

作为祁府的二公子,祁志成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然而他在漠州城里却是名声扫地,在整个城里可谓臭名昭著。人们用鄙夷地眼光看着他,不屑与他交往,背地里指手画脚,评头论足,将他说得一无是处。他只能和那些纨绔子弟,整日游手好闲,穿梭在秦楼楚馆酒肆戏院之间。但他我行我素,无所畏惧,毫不顾忌别人的眼光。纵然与父亲顶撞时, 他也毫不害怕,大胆地和父亲争论不休,气得父亲大骂不肖子,可他从来没将这些放在眼里。有几次,他在与父亲吵架时,甚至扬言父亲不得好死,总有一天会亲自杀了他。但那也只是一时的气话罢了,从未放在心上,说过也就忘了。

然而,今天他却有些害怕。看到父亲死于血泊之中,他当时就吓呆了。在出来时,他不经意间又看到了众人的眼光,那眼光中分明说他就是凶手,原因很简单,父亲死时,屋内只有他一个人,门窗紧锁,外人根本就进不来,况且他平日里处处于父亲作对。他们认定他就是凶手,天一亮就会把他交给衙门,到那时该怎么办?还有,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自己怎么睡得那么沉,居然没发现凶手是如何行凶的?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忙冲到桌子前,拉开最底下的抽屉,里面空空如也,他心里更是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开始埋怨自己,开始痛恨自己。难道真是自己……

他神沮气丧地回到床上,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父亲满身是血的身影历历在目。他看了一眼睡觉正酣的妻子,还不停打着呼噜,心里苦笑一声,她睡觉永远都是这么沉。适才他下床动静如此之大,竟然没将她吵醒。但为了不打扰他的妻子,他起身来到书房。这是父亲为了让他用功读书,专门为他准备的。可他心绪不宁,始终无法安静下来。终于,他下定决心,离开祁府,他宁死也不进监狱。于是,他收拾细软,拿了几两碎银子,悄悄走出书房。

门吱呀一声开了,可他却怔住,门口站着一人,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他开始有些不安,冷汗随之流下。他一咬牙,推开陈文珑就要往外冲,却被陈文珑轻而易举地阻挡住。

陈文珑沉声道:“你要去哪儿?”祁志成因陈文珑挡道,气涌心头,大声道:“我去哪儿,不用你管!让开!”

陈文珑目光如炬,喝道:“你杀了员外,是不是?”

祁志成双眼突出,恶狠狠地盯着陈文珑,这句话话像是说到他的痛处,他粗暴地说道:“我没有杀人,我不是凶手。”他永远都不会说出那个可怕的想法。

陈文珑抓住他的胳膊,这个纨绔子弟哪经得起这般疼痛,只觉手臂给一个铁箍箍住一般,根本无法挣脱,他更加愤怒:“你想怎么样?”

“你既然不是凶手,害怕什么?”

祁志成嗫嚅道:“我……我……”陈文珑见他说不出话来,趁机劝道:“你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不是凶手也成了凶手了,这叫畏罪潜逃,你知道么?”

祁志成还要强辨,陈文珑不给他机会,继续道:“你这样走了,就会背一辈子杀人凶手的黑锅,纵然你能逃得了一时,还能逃得了一世么?再说,天下虽大,可你能逃到哪儿去呢?官府一道海捕文书,各州县一发,你还能逃得了么?与其四处流浪逃避追捕,不如协助我侦破此案,清除你身上的嫌疑。”

祁志成听陈文珑的话在理,但他还是有些踌躇不定,毕竟父亲死前,屋内就他一个人,他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杀人的嫌疑,既然摆脱不了嫌疑,那还得进监牢。他突然变得气沮神丧,许久,他沮丧地说道:“你不怀疑我是凶手吗?”

陈文珑正色道:“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这里每个人都有嫌疑,你也不例外,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就是凶手,明白么?进去!”

祁志成颓丧地回到书房,待他情绪稍稍安定,陈文珑道:“如果你真想消除你身上的嫌疑,请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让我们共同找出杀害员外的凶手。”

祁志成点头后,陈文珑目光盯着祁志成道:“请你如实回答我,你在员外屋内果真没听到什么动静吗?”

祁志成皱眉道:“没有,我可能睡得太死了,没听到。”陈文珑道:“那你在睡觉前有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或者有什么事情引起你的怀疑或注意的?”

祁志成沉思了一会儿,摇头道:“没有。不过……”他眉头紧皱,似乎在想什么事情。陈文珑像是发现了什么,紧追不放:“不过什么?”

祁志成道:“我总觉有一种种怪怪的感觉 ,但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他冥思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起来,虽然有陈文珑在一旁适当地提示,但还是无济于事。

看来确实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了。陈文珑心中叹息了一声。于是他决定放弃此事,而是转移话题:“前院厢房住的几位客人都是什么时候来的?”

祁志成答道:“他们来了都好几天了。纪大人是五天前来的,而梁大人则是更早两天,赵大人是在纪大人之后一天到的,而汾阳王则是在一天前来到府里。”

陈文珑道:“员外每年过寿他们都来吗?”

祁志成颔首道:“自从家父致仕回家后,每次过寿,他们都会来,而且会在府上住些时日,才会离开。不过前几次汾阳王没来,他这是第一次来。”

陈文珑心头浮起一层疑云,他说道:“你说‘前几次’是什么意思?据我所知,员外不是回家才三年嘛,除了今年之外,难道在这之前府上还办过不只两次寿宴?”如果是两次,自然会说“前两次”,他说前几次,显然不只两次。

祁志成见对方误解了他的意思,忙摇手道:“那倒不是。家父回家后,除了这次,大寿只办过两次,可那几个客人却来了不只两次,单今年就来了至少四次。”

“四次?”

陈文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既然其它三次不是为了祝寿,那么他们不远万里来这里做什么,况且纪钟和梁中棠还是朝中重臣,日理万机,怎么会有时间跑到这个偏远的城市来?而赵伯年如此高龄,路途遥远,车马劳顿不说,他自己身体也定然吃不消。他们到底来做什么?而汾阳王就更不应该来了,他身为王爷,是为当今圣上的哥哥,不会不知道当今皇上生性多疑,为了避嫌,他不能结交大臣,更不能轻易离开藩属地。今天却出现在漠州,倘若被皇帝知道他和朝庭大臣在一起,还会放过他吗?他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为什么还要冒着生命危险来漠州呢?难道当真是为了祝寿?他又想到适才在赵伯年屋外听到的对话,更加肯定汾阳王这次来漠州绝不是祝寿那么简单,那他又来做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文珑心念转了几转,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好问祁志成道:“你知不知道,他们除了给员外祝寿那一次之外,其它时间来漠州干什么?”祁志成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只听说是来看望家父的,你也知道,他们几个与家父关系最好,来看望家父也在情理之中。”

陈文珑笑着摇头道:“当真如此吗?”祁志成不解地问道:“你什么意思?”陈文珑道:“倘若真是来看员外的,那也用不着一年来四次,漠州距京城可是千里之遥啊,来回一趟得经历多少艰难和困苦,况且那几位都不是等闲之辈。梁大人和纪大人还在朝为官,怎么会有时间跑到这偏远的边镇来呢?”

祁志成只听得是一头雾水,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突然像想明白了似的,问道:“你难道怀疑他们几个另有目的?可你别忘了,这其中也包括令尊在内,难道你也怀疑自己的父亲吗?”陈文珑道:“我只是想找到真相。在真相未明之前,任何那嫌疑我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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