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归一言,都是‘骗子’惹的祸。记得以前上小学那阵儿,有个挨千刀的说薛良根骨精奇,乃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于是薛良把存了一年的零花钱都用来买‘降龙十八掌’的武功秘籍了。这件事是薛良一生的污点,至今薛良都耿耿于怀。
甄万永和松江县的裁缝铺一样,都是受害者。裁缝铺们还好,受的损失都被甄万永给赔上了,而甄万永的损失又该谁来赔?这年头生意诈骗屡见不鲜,因交通不便利,山高路远,想要抓住骗子,简直是难比登天,只能自认倒霉。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为啥这种鸟事非让甄家这样的好人碰上?而不是杨连亭那种**?
虽说这事儿和薛良关系不大,但薛良还是愤愤难平。没穿越之前,总在抱怨法律、抱怨执法力度、抱怨太多太多。如今穿越了,薛良才开始怀念公正严明的法律,开始怀念敢于跨省的警察叔叔。
总感觉自己拥有太少,其实是自己总想拥有太多。
一个小想法从薛良的脑海中萌生出来。现在的自己,就像是掉进汪洋大海里,面对惊涛骇浪,只有甄家这一叶扁舟能搭载自己驶向远方。无论是离开甄家,还是任凭甄家这座船翻了,自己都将被怒潮所吞噬。与甄家这条扁舟同行,显然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薛良的性格是,有了想法,就即可施行。当即搓着下巴想了一下,随后冲甄小婉问道:“小姐,既然甄家毁在那匹布身上,敢问那批布现在何处?”
甄小婉不假思索道:“都积压在城中的各个店铺里,你问这做什么?”
“从哪摔倒,就从哪爬起来!”薛良没有做过多解释,转身对冉春说道:“带我去看看那批布。”作为一个生意人,变废为宝,不浪费任何一丁点资源,是生意人的职业操守。或许那批布对于甄家来说只是废物,是不祥之物,但对薛良来说,这是一批可以开发的资源。现在的甄家没有钱,所以首要问题就是搞到钱,钱从何处来?那批布就变得至关重要了。
“那批破布有什么好看的?”冉春皱着眉头,没好气的说道。
“你就不要多问了,尽管带我去就是!”薛良不耐烦的催促道,心想你要是再这么婆婆妈妈,还揍你!
冉春拗不过我,只能答应,为了避免碰上杨连亭这个文身,冉春带着薛良从后门绕了出去。
甄家的店铺遍布全城,在距离甄府不足二百米的地方就有一个。冉春拿出古色古香的钥匙,打开店门,当推开门的一刹那,浓厚的灰尘席卷而来,呛得薛良和冉春一阵咳嗽,显然这店铺已经封闭有段时间了。
等灰尘落下,冉春带着薛良走到里面,出现在眼前的是堆积如山,四四方方的麻袋。随便挑了一个麻袋,打开一看,里面是整齐的素色坯布,只用眼睛看的话,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为了知道这坯布究竟有什么问题,薛良打算抽出一匹看看,结果用手往外一拉,一声刺耳‘呲啦’声响起,看似精良的坯布,竟被薛良扯下了三尺有余。
“这么不结实!?”薛良有点吃惊。
冉春连连叹息道:“这些破布,别说是做衣裳,缝麻袋都嫌太脆,一点用都没有!”
虽然吃惊,但也是在意料之中的。薛良仔仔细细的查看着手里的三尺布,片刻之后发现了问题所在。这些布的用料是没问题的,问题出在纺织的程序不对,横向的纬线很正常,而竖向的经线少,导致受力不均匀。在经线受力的时候,由于经线少,导致承受的力量很弱。如果是纬线受力的话,想必就不会这么脆。
薛良换了个方向拉扯布料,让纬线受力,果然如意料中的一样,布料十分结实,任凭薛良怎么拉扯也不会出现撕裂的毛病。
“薛良,你到底想干什么?莫不是把脑袋给摔坏了?”在薛良专心致志的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时,冉春不耐烦的询问,将薛良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咱们总共有多少这样的布?”薛良语气沉稳的问道,只要知道了布的数量,自己就可以具体实施计划了。
冉春随口回了一声:“六十万匹!”
“这么多?!”冉春的回答,再次出乎薛良的意料。
冉春言道:“当初老爷就是因为这匹布便宜,才买了这么多。这些布进价是四百文一匹,总共花了二十四万两银子。”
薛良过滤了其中的来龙去脉,脑补了其中的空缺,如此说来,当初卖给甄万永布的人,并不是个骗子,顶多是没把话说清楚罢了。虽说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对这个时代的物价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一般的布,一匹至少也得六百文。这些布的经线少,当成问题布,卖个四百文也算合理。
薛良心里已经有了眉目,当即让冉春带自己回去,没有走后门,而是走的前门。杨连亭还在和甄万永打太极,冉春让薛良别去触霉头,薛良却毫不理会,直接走到杨连亭面前,吸引了杨连亭的注意力。
杨连亭正愁被甄万永给缠住,无处发泄,见到薛良立刻来了精神。
甄万永眼神复杂的看着薛良,心里肯定是在想,都帮你解围了,你还往枪口上撞,是不是有病啊!
冉春几次想要把薛良拉走,都没拉住。薛良郑重其事的给杨连亭行了一礼,面带微笑道:“杨少爷还没走啊。”
杨连亭轻笑一声:“没有和你道别,我怎舍得走?”言下之意,还没报仇呢,着急什么?
“既然如此,那杨少爷就别急着回去了,这眼看着就到饭点儿了,不如留下来吃顿便饭,如何?”薛良在冉春和甄万永不可置信的注视下,破天荒的说出了这一席雷死人不偿命的话。
冉春一把拉住薛良的袖口,瞪着眼,轻喝道:“薛良,你是不是有病!”
薛良不动声色的把袖子从冉春的手里扯了出来,没搭理他。
杨连亭没料到薛良会这么说,与冉春和甄万永一样惊讶,不过这种惊讶转瞬即逝。在杨连亭看来,自己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物,根本就翻不起什么浪花,因此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那敢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