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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回京(1)

第二天一早,穆有光就和沈自全上路了。他们小心翼翼地过了栈道,来到了山上。可是山上已被暴雨冲得面目全非,加上已经五年没有回过一趟祖坟,两兄弟根本就找不到回祖坟的路。他们在山上游荡了一会儿,觉得要回祖坟还得先回京城,回到神木坊,再通过暗道到达祖坟。可是连去往祖坟的路都找不到了,怎么才能回到京城呢?穆有光和沈自全一合计,还是决定先回到云水寨,问问寨子里的长老再说。于是两人就在山上打了点猎物,便回到云水寨去了。

这已经是大雨停下后的第三天,地上的积水也只有半腿深了。穆有光和沈自全趟着水,艰难地来到了寨子里一位长者的家中。据陈宓的父亲说,这位长者年轻的时候出去过云水寨,到过京城等地,应该知道走哪条路可以让穆有光和沈自全回到京城。长者问清楚穆有光和沈自全的来意后,对他们说道:“只有一条路可以通向京城,不过这条路十分艰险,还要翻过一座大山,而且这座山上的天气变化无常,弄不好还会碰到喜欢作弄人的畜生……”

“没关系,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要回到京城!”穆有光十分坚定地对老者说。

“好!那我就带你们去看看。”说着,老者就招呼上自己的儿子,和穆有光他们去找那条回京城的路了……

老者带着穆有光和沈自全来到了悬崖的另一端,只见上面没有栈道,只有云梯!而且这云梯是铁索做的,这风吹日晒的,也不知道牢固不牢固……

“好了,就是这里了。我年轻的时候就是从这里出去的,你们可千万要小心呐!”说完,老者掏出了一张发黄的地图,把它交给了穆有光,就自顾自地回去了。留下兄弟俩在原地呆呆地望着高入云霄的天梯……

快天黑的时候,兄弟俩回到了家里,把这个决定告诉了家里人。当然,没有告诉沈不秋。沈不秋这几日一直躺在床上,生活几乎不能自理……

“我把我的想法和大家说一下吧。”穆有光说,“我们先在云梯对下来的地面上铺一层厚厚的干草、棉絮等软一点的东西,万一掉下来,也可以缓一缓。然后我上云梯,等我上了云梯,就从上面扔下来一条长绳子,绳子一头由我在悬崖上固定住,另一头就由自全系在腰上,万一自全踩空,我还能拉上一把。你们觉得怎么样?”

没有人回答穆有光。尤其是女人们,都快哭出来了,因为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就在这时,沈自全站了起来,说道:“哥,就这么定了!我们无论如何都要为爹拿到金丝楠木!”

其他人见穆有光和沈自全心意已决,也都无可奈何了。只好为他们准备好了干粮,衣物,和一些盘缠。等到四天后地完全干了,穆有光和沈自全就要出发了!

按照事先计划好的那样,大家在地面上铺了一人高的干草和棉絮,然后穆有光就上了云梯。万幸的是,这云梯还是十分牢固的,一个时辰后,穆有光顺利爬上了云梯。一家人算是松了一口气。接着,穆有光从悬崖上抛下了一条绳子,沈自全把它系在自己的腰上,小心地上了云梯。也许是受到了哥哥的鼓舞,沈自全花了不到一个时辰就爬完了了云梯。这下子,大家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

穆有光和沈自全在悬崖边上休息了一会,就拿出老者给的地图准备上路了。只见他们前方是一座高大的山,上面郁郁葱葱地长满了巨大的古树。也许是因为这些树年岁久了,根系发达,才没有被山洪冲垮,使得一条泥泞不堪的小路得以保全。

穆有光望着眼前的山,对沈自全说道:“这路估计是不好走,我们得小心点,争取在天黑下来之前走出这座大山!”

说完,兄弟俩就按着地图上的指示踏进了大山……

山里边寂静得很,偶尔传来几声鸟叫,能听到的,也只有兄弟俩的脚步声和对话声了。参天的古树张牙舞爪地遮住了天空,使得整个山上都有些阴暗。穆有光和沈自全只是加紧脚步走着,想要尽快走出大山。

约莫到了中午时分,穆有光和沈自全确实有些疲惫了,便找了一处干的空地坐了下来。准备吃点干粮,休息休息再上路。可是,当沈自全准备找干粮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他们装干粮的袋子不见了!

“哥!干粮不见了!”沈自全急了起来。

“怎么会不见呢?再好好找找!”穆有光耐心地说。

“真没有啊,都找过了……哥,你看,地上有一些……”沈自全还没说完,便感觉头上有东西掉了下来,仔细一看,就是他们带的干粮!

“哥,快看树上!”沈自全叫了起来。

兄弟俩一同抬起了头,惊讶地发现树上有几只猴子正冲他们吱吱乱叫,其中一只手里还拿着沈自全装干粮的袋子!

“诶,我们辛辛苦苦带来的干粮竟让猴子给吃了……”穆有光有些无奈地笑了。“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到了京城就能吃些东西了。”

“真是倒霉!”沈自全有些生气,捡起了地上的石头就往树上扔。猴子们见状,都叫着逃走了。

穆有光和沈自全继续赶路,只是还没走多远,这山里就变天了。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倾盆大雨,虽然有茂密的树叶遮着,兄弟俩还是被淋到了不少。他们只好找了一棵大树,在树下躲起了雨。然而,正当他们在躲雨时,树上却有东西砸了下来。穆有光定睛一看,竟是那些泼猴一路跟了来,正躲在树上用东西砸他们!

“哥,你看!它们砸我们的东西好像是果子!”沈自全欣喜地叫了起来。

穆有光一看,果然是一些果子。兄弟俩当即就捡起了果子,在衣服上擦了一擦,尝了起来。这果子倒是味道清甜,十分爽口。兄弟俩虽被猴子砸得有些疼,可还是饱餐了一顿。想来也是划算的。兄弟俩吃饱后,山雨也停了。于是,他们就继续赶路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穆有光和沈自全总算是出了大山。于是,他们三步并作两步,赶在京城的城门下钥前进了城。到了京城后,两人找了一个小客栈,吃了些热腾腾的饭,便倒头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兄弟二人就起来了。他们戴上了从云水寨带来的草帽,准备回到神木坊。二人低着头在路上走着,生怕被别人给认了出来。如今的京城已是萧条,少了老旧的建筑,多了洋鬼子建的教堂……穆有光和沈自全心里有些感慨,没想到只是走了这短短五年,京城已然落魄成了这般模样……

兄弟俩走着走着,突然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周婶!五年过去了,周婶苍老了许多,原本花白的头发几乎全都白了。穆有光见状,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小声喊了一声:“周大娘!”

周婶先是一怔,马上认出来穆有光和沈自全。只见她激动极了,又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说道:“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回来的!快,先到我家去!”说着,周婶就带着穆有光和沈自全到了她家。

周婶家的四合院依旧是这样,干净,整洁。只不过,比从前冷清了一些。周婶让穆有光和沈自全坐下,给他们泡了茶,然后自己也靠着桌子坐了下来。

“你们的爹娘还好吧?”周婶先开了口。

“娘还好,就是爹……不大好……”沈自全回答道,“周大娘,这些年您过得怎么样?”

“我……就这样吧,我家老周三年前走了……后来,小闺女也出嫁了……现在,我一个人过。”周婶笑得心酸。

“周大娘,我们走后,神木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穆有光问道。

“你们走后,那马三贵在神木坊里上吊了……后来洋鬼子来了,把他的尸体弄走了,在你们家里乱搜了一通,能拿的都拿走了。他们要走的时候,看到了神木坊的牌匾,觉得挺好,就一并摘下拿走了……”

“马三贵……自杀了!”兄弟俩很是惊讶。

“不错。他也是自作孽……”周婶顿了顿,道:“神木坊就这么没了,后来,有一个流浪的戏班子看神木坊的大堂不错,就在里边做起了戏。可是京城这几年实在是太乱了,这戏班子没过多久就散了。只留下了一个戏痴不肯走,到如今还日日在神木坊大堂里演戏……”

“周大娘,我们这次回来,是要在神木坊拿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您先带我们去神木坊看看吧,要是拿不回来,我们再想想办法!”沈自全有些着急了。

“好,我这就带你们去神木坊!”

穆有光和沈自全跟着周婶来到了神木坊门口,那里只是稀稀落落站着三两个看戏的人。神木坊的大堂里,一位伶人正唱着《嫦娥奔月》:“白云飘/碧水流/青山葱翠/歌声里/炊烟袅袅/百花绽蕊竞芳菲/曾几时/炎鸟作祟/十日并出/四野尽憔悴/多亏了/神羿下界抖神威/他那里/张弓射箭/雄姿俊美/他那里/惩恶扬善/气宇巍巍/愿留他/造福人间/除妖魅/愿留他/永驻山乡/不回归/嫦娥啊/春来秋去十八载/今日里/心儿跳荡/却为谁……”

穆有光和沈自全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昔日的神木坊,听着这伶人婉转凄美的歌声,兄弟俩不禁想起了从前生活在这里的日子,竟有些痴了……

“有光,自全……“周婶见兄弟二人站着不动,便提醒了一下。

穆有光和沈自全回过神来,便要进到神木坊里去。

周婶一把拉住了他们,小声说:“先不要进去。这个伶人是个痴了的,整日说着这是他的戏班子,一有人进去就像发疯,说是要拆了他的戏台。大家是拿他没办法,才由得他在这里唱戏。你们要是就这样进去了,指不定他就拿着那做戏用的大刀砍你们!依我看,你们先回我家去,晚上没人的时候再来拿东西……”

“凭什么呀?这可是我家,干嘛要偷偷摸摸的!”沈自全有些生气了。

“自全,周大娘也是好意!我们就这么办吧,晚上再过来!”穆有光说道。

于是,三人又回到了周婶家里……

天终于黑了下来,穆有光和沈自全在周婶家吃过了晚饭,便带上了云水寨的小弯刀,准备去神木坊了。周婶看着他们,心里也有些担心,只是也不好说什么,就一个劲地叮嘱他们一定要小心!穆有光和沈自全谢过了周婶,便到神木坊去了。

来到神木坊,穆有光和沈自全发现大门虚掩着,于是就悄悄潜了进去,直奔后院。然而,正当他们踏入后院时,一个声音幽幽地响了起来。

“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不知何时,白日里唱戏的那伶人已如鬼魅一般,悄然站在兄弟俩的身后了。只见那人手里托着一支蜡烛,烛光映在他尚未卸妆的脸上,显得他更是恐怖。

兄弟俩着实吓了一跳,倒是穆有光,握紧了手里的弯刀,回答道:“这里原本是我们家,我们来拿点东西就回去。”

“哦?你们家?难不成你们是沈不秋的儿子?”那伶人有些诧异。

“怎么?你认识我爹?”沈自全也是十分惊讶。

“不错。当年我们戏班子在京城红极一时的时候,还找你们爹做过梨花木的道具。”那伶人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回想当年风光的日志……

“实不相瞒,这次我兄弟二人回来,正是为了给我爹带点……东西回去。希望这位老板给个方便。”穆有光说到这里,就有些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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