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黛西所言,警察来得也快,好在都不是专属部门,也就是来了解了解情况而已。
但是这番交谈却让我获得几个重要的信息。
第一,郑莱携款逃跑,并没有被报案、立案,这是警方很关心的一条。
第二,郑莱为什么要携款逃跑?
第三,根据粗略调查,郑莱在经营广告公司期间,曾出现大量的资金流进,及资金转出,流动数额虽然不大,但次数可观。
第四,郑莱携款逃跑路线可疑,为什么不坐飞机出国,或者去海滨城市偷渡,而是坐自驾车出去,与逃逸动机不符。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郑莱到底携款多少出逃。
在询问期间,警方的种种态度都明确一个信号,郑莱的携款出逃的动机不大,与其说出逃,倒不如说去办理某个事情,也许是公事,也许是私事,途中遭遇车祸导致死亡,不仅如此,他们从车上没有发现一分现钞,倒是有几张信用卡及借记卡,然而警方在死者开户的银行中却还发现了另一条线索——萧易。
郑莱曾给萧易单独开过户,并在一段时间内,每月定期打给萧易一份金额,差不多都在两万到三万之间。
对此,我心中不免有些纳闷,从郑莱的收入来讲,如果同萧易有不正当的关系倒也合情合理,美女嘛,何况萧易又那么妖媚,别说凡人扛不住,神仙也够呛。
所以这么解释,警方也认。
可是,凡是了解萧易的人都清楚,这个女人收钱的方式,要么一次给清,要么一年两次付款,不要来月月付款,人家不吃这一套,萧易自己都说过,一个月几万元还不够她开销的,一年花哥六七十万那都是正常的,所以通过月月打钱来包养,明显说不通。
调查结束后,警方也没在问什么,据说郑莱的父母全都离异,还都在国外,孩子死了,他们也不关心,理由是他们都已经另外的孩子了,而且都长大成人,郑莱的女友倒是在国内,不过她不喜欢男方,双方经常为争吵而暴打。
当天夜里,我带着疲劳回到办公室,屋子亮着灯,看来有些人正在加班。
肯定是王月霖他们,新上项目的平面工作一直无法定稿,对方动不动就改,先是觉得不错,谁知第二天就变卦,变卦也可以,可又提不出重点,所以就左磨蹭右磨蹭,直到活动就要开始了,甲方才开始认真,又不是国企,你早干什么去了。
谁知,我刚一开门,里面就传来一阵吵闹!
声音还挺大,其中一方就是王月霖的喊的。
什么事情将他激怒了?!
我急忙跑过来,只见王月霖已经被气的涨红,而他的口水者,竟然是公司的司机——万子齐。
这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这俩人在公司里的关系向来不错,一向以兄弟相称,根本没有吵架的可能性,但今天是怎么回事?看着如此火爆的场面,估计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
既然说不清,那就分开说吧。
我先见王月霖,不管怎么说,我还算了解这个人,而且从没有见过他发火的样子,闭上门后,我直接就问为什么?
王月霖的回答也简单,起因竟然是公司里的那个金鱼鱼缸,王月霖这个人缺少人间关爱,感情也不怎么丰富,所以他的情感都集中在小猫、小狗身上,但小猫、小狗是不能带到公司来的,于是就养了一小盆金鱼,每天喂养跟自己的孩子似的,别说是他,跟王月霖吵架的万子齐也喂过。
但万子齐这个人,说话口不遮拦,说什么从来不过脑子,开玩笑更是没有底线。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看法,几乎和他接触过的人都有这种感觉,譬如说这次吵架,你说什么不好,偏偏将这两条鱼比喻成王月霖他爹,一见面就喊:“哎呦,月霖这次将你爹放这了。”听话音本来就是玩笑,但王月霖心里怎么想,听一次两次也就罢了,非要天天一见面就唠叨,换做谁也受不了,这次更离谱,到着王月霖的面,说要给他爹喝口水!这不招人烦嘛!
泄愤后的王月霖情绪上有些稳定了,我劝他先消消气,心里不舒服,可以带薪休假两天,至于金鱼我替他养。
王月霖下去后,我立刻找万子齐了解情况,面对事实,万子齐不仅没有反思,反而倒打一耙,想转嫁责任,而且打的实在要多烂有多烂。口口声声说公司不许要鱼,告状王月霖违反公司责任,我一听,这气简直不打一处来。
心中大骂,我看不出你这一个司机,竟然也有小人行为,而且比小人还烂。
我教训他:“人家王月霖顶多埋怨你说话有问题,你倒好,说你点不好听的,立刻在我面前上纲上线,说公司里不许养这个那个,敢问这是你一个司机的工作吗?”
万子齐立刻狡辩道:“他养鱼不对,公司的制度白写了?”
“他养鱼养了快两个月了,你还给鱼喂食过,现在知道养鱼不对,那此前为什么知情不报,你给过一份报告吗?如果这样算,那你算不算纵容?”
万子齐瞪着牛眼怒道:“那他养鱼不管了?!”
哎呦?!
我忽然眯起眼睛,说实话我还真没看出来,眼前这个司机还是楞头,一头打算死磕到底。
“万子齐,大家的关系都不错,你要是这么跟我死磕,那咱们就一碗水端平,行不行。”
万子齐耍赖,眼睛朝上不看着我。
“好啊。”我继续说道:“既然谈到违规原则,王月霖的处置充其量也就是警告处分。”同时补充道:“这是有句可查的,就算再严厉,也就罚款伍佰元。”
“我不管,你处置。”
“那你怎么办,处置完他,就得处置你,毕竟这事由你挑起来。”
“怎么由我挑起来,他的责任不管了!”
我猛一拍桌子:“我再说一遍,他的责任我已经处置了。”
万子齐好像不服。
我立刻将公司里现有的人都叫过来,大家一起来到会议室,当场宣布对此事的处理办法,王月霖决定受罚,然后我对着万子齐喊道:“司机大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当着大家的面,提醒我说一说,省得你不服!”
万子齐这次真的不说话了。
行!
“那就谈谈你吧,一个司机的职责在哪,你说话。”
万子齐没吭声。
“怎么?知道告状,知道出言不逊,不知道自己的职责范围是吗?”
“开车。”
“既然知道你的责任,那你这个责任有监管的权利吗?”
万子齐好半天,最后从牙缝中蹦出:“没有。”
我点了点头:“看来你还是知道,既然你知道,那咱们退一万步讲,一个员工违反了规则制度,应该怎么汇报?何时汇报?两个问题,你告诉我,你要是回答的好,我现在就让你当监管,怎么样!”
万子齐终于带着委屈的表情,低下了头,仿佛还掉着鼻涕眼泪。
我看着他,心中多少有些不忍,然而这小子实在欠敲打,不说他两句,今后不定要闹出什么事端。
“公司最近刚刚有些起色,是大家拧成一股绳,没白天没黑夜,还忍着气好不容易,才看到一些成绩,这些成绩来之不易。”我叹着气说道:“在公司制度里,确实不让养什么东西,可是我为什么视而不见,是纵容吗?有一点吧,但最重要的原因是,大家连续加班加点,超负荷早就超了不少,大家养一些鱼,多少可以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愤,是不是,还有就是,这个制度本来就有点问题,这些问题我打算等着工作不忙了,根据大家的意见咱们一起改一改,非常之措,必有非常之举,但绝不能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来破坏团结,甚至刺激对方。”
这是在警告,同时我也是在给万子齐一个机会,他是老员工了,别看年纪不大,资历比王月霖还大,加上现在工作难找,他也认识自己的错误。
当然,这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因为事后就有人传言,万子齐打算换一份工作,如果真是如此,相信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自从批完之后,关于对他的不满言论,连大方的萧易、文楠都向我投诉过,说一个司机老是对她们的工作指指点点,惹得大家都不高兴,甚至都不愿意同万子齐出工。
所以,我也做好打算,让文楠给盯着司机招聘,万子齐只要离职,就立刻找人上岗,一定要老实巴交,年纪大点的。文楠一声欧了作为回应,倒是王月霖有点愧疚,我对他坦言,直接做好自己的事情,别想其他的,不管怎么说,万子齐有错在先。
随后又过了一个月,万子齐依旧没有递交辞职信,然而他也没再谈起任何事情,对文楠、王月霖等人都避而远之,大家也互不说话,起初我以为这小子有愧,谁知一打听,万子齐不仅无愧,回回出工,还秉着一副高傲德行,人家告诉他出工,他也不回个话,也不知道去还是不去,一张大脸就这么耷拉着,也不知道在给谁看。
文楠实在气不过,我也渐渐地忍不下去了,于是和她商量一番,干脆直接找借口让他走人吧,看在老员工的份上,按照合同,给四个月的工资。
“四个月!你这也太心软了,公司还没缓过来呢,就给他开这么大。”
“我是害怕他耍赖,真不清楚他到底真傻还是假傻,你将所有的劳务法律文件都给他签好,如果事后算账,咱们也有的治他。”
文楠下去了,如何办理自有她的手段。
万子齐啊,万子齐。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既然不给我面子,那我只好换一个台阶了。
萧易见我神情郁闷,难得跑过来对我安慰。
“一个司机而已,不愿意干就不干,愁眉苦脸的,你还为他生气,实在不行,我替你介绍一个,保证老实巴交一个人。”
紧接着,她话音一转:“这可又要周末了,怎么样,要不要大家在一起happy一下,放松一下。”
放松,我心中暗讨:“你去的地方我都不敢去,价格高的离谱,几个小时下来,估计三天的工资都没了。”
但是我又不想扫她的兴致。
“拒绝谁,也不能拒绝你呀,这可是对美女揩油的大好机会,肯定人人踊跃。”我半调戏道。
萧易扑哧笑道:“原来你嘴巴挺甜那,要是夜间hold不住,你尽可以给我iphone啊。”
到底是情场辣手,对方话中之意:“给你机会,你敢约吗?”
所以我赶紧作出迂回:“我那口子不同意。”
萧易又笑了,她还想又问什么,我立刻转移话题:“找一个价格适中地点,大家能够分摊的起。”
“欧拉!”
萧易正要下去,忽然又转过身:“来一次大扫除吧,自从你来了,这公司还没翻新过呢。”
我一语允诺。
大家一阵手忙脚乱,屋里屋外双双都开始咋呼,让本已紧张的气愤变得十分有趣。
萧易在一旁连指挥带催促,嘴里不是水,就是抹布,最后连蓝月亮都端出来了。
见众人如此起劲,我也开始打扫自己的屋子,同时也叫了一个小环来帮忙。
光收拾书架上的藏书,一下来就感觉狂累,仿佛很久没有运动了,我一转脸,发现小环好像在窗户前看着什么,我走上前去问道:“怎么了,是碰见哪个帅哥了。”
小环手里有一张照片相框,她指着相框里的人问道:“前任的照片,还留着吗?你看都退色了。”
我接过相框,相框里有一张郑莱的单人照。
拍摄地点好像在一艘船上,郑莱手持一条鱼,鱼有点小,样子也怪,照片是通过相纸喷绘的,加上日光下暴晒有一段时间,确实有些退色了,但是还能看清本人。
我决定相片取出来,谁知相片中的有一个微微地隆起,隆起正坐落在相片中有鱼的地方,我翻开相片背面,不由地一愣,只见相片的背面竟画着一个红色的圆圈。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鱼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秘密?
我看着照片里的鱼,猛然间想起一件事,我立刻将小环支出去,紧接着抄起电话,拨通号码,谁知对方连鸣都没打,就接下了。
他听出我的声音,不免有点吃惊,我说要和他见面,他当即给了我一个地址,我看了又看,你又换地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