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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十七 一拳江湖笑

苏谌虽被人称作“嗜酒若狂,嗜武若痴”,但他却是自二十岁才开始练武,继而纵酒,至于他前二十年经历了怎样的变故,少有人知。再加之他现在胆大妄为,行事不羁,江湖人士的目光纷纷投放在他武道一途上,便也无人深究。

苏泫泫眸子隐有担忧地望了眼苏谌,尔后又望了眼商清灵的背影。她自小便颖悟绝伦,又女子在男女之事上要早熟些,瞧得弟弟这般动作,心中了然,想到九年前的那件事情,唉,她皱了皱秀眉,摇摇脑袋,便不再多想。

却说苏谌跃至金不换一侧抬腿斜劈而下,金不换气一沉,左臂举起,铁布衫罡气覆满整条手臂,哼地一声,他刚才对敌五才剑阵甚是憋屈,那种柔绵的气罡对他来说简直是有力使不出,虽说后来五人选择与他硬碰,稍逊半筹,也是难解胸中闷抑,如今见一道青衫迎面撞至,心中大快,料是这次能够畅快尽致。

苏谌二十练武,却不似寻常武人般的根骨已定,难以突进,他练武一途,三日一小进,七日一大悟。短短四年便境至穿云,乃不世的天才。他极于武,故能一瞬千里;极于酒,心中自是丘壑万千。

一经触碰,他便知金不换的气罡刚猛激进,横冲直撞,与自己至刚至阳的气罡如出一辙。要想打破金不换的铁布衫,他自忖有两种方法,一则是用巧力渗透入体,自内到外,不攻自破。二则是以力压力,从外强横撕裂,又或是用外力震击其五脏六腑,使其无力再维系体外气罡。

葫芦酒中饮山河,两拳起落撼昆仑。

逍遥榜如此评价苏谌。

苏谌右腿斜劈而落后,左手曲肘放于身前,带着青白色气罡朝金不换左肩一落。第九层的空气竟也随着苏谌这一动作似被人用力一压,沉闷抑人。

金不换只觉一股强横的力度压在自己肩膀上,左脚被迫微微弯曲,这许才得以抵消厚凝如山的气罡。他丹田气一转,左肩继而下垂,左膝抵至地上,然而就在这一刻,他的身体好似弹簧板紧绷而起,与此同时,右掌握拳,朝着苏谌胸膛轰去。

苏谌气罡虽是至刚至猛,但若由着一拳轰击自己的胸膛,怕也不好受。苏谌此时右手竟然还闲暇地举起酒葫芦喝了一口酒,脑海中闪过那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嘴角扯了扯,他心中,今日便要用最刚猛最直接的方法表现自己,。

金不换一拳轰落,苏谌倒飞而出,在半空中几个翻滚后落下,左手摸了下胸膛,这人的拳风着实有点猛啊,苏谌只觉胸膛处一大片部位似火烧般炙热,那种感觉,像是烈酒下肚,喉咙塞了刀子般,他又倒灌了一口酒。朝着金不换大喝一声道:“嘿,我受了你一拳,接下来你轮到你接我一拳了。”

话罢,苏谌身子微曲,左脚往前迈了一步,右腿借力一跃,双拳覆上青白色的气罡,此刻竟带上丝丝白雾。

众人知觉天地间丝丝酒气荡漾,清香扑面。

而苏泫泫眸间悲伤一闪而过,九年前的那件事,即便她是局外之人,时下想起也是心中怆然,隐隐绞痛,更何况是局中人的苏谌。望着苏谌虽挺拔但隐有萧瑟的背影,她叹息一声,又望了一眼商清灵仍旧淡然的模样,希望此次…….用力甩了甩头,似要将脑海中那不好的念头甩到九霄云外,凝了凝神,继而观看场中打斗。

苏谌大笑一声,右拳光芒愈盛。

我有一壶酒,其名浮生醉;

一瓢抖入喉,几勺伴扰梦。

我有一拳式,唤作江湖笑;

长歌呼作伴,清风啸寂寥。

苏谌拳势显现,空气周遭白雾缭绕,他整个身子隐在雾气之中,瞬息,白雾消散,苏谌已来至金不换身前,右拳青白二色气罡收敛,均聚于关节处,苏谌一声长啸,声欲裂耳,拳风大作,朝着金不换胸膛轰去。

金不换双手交叉与身前,脚自然落地,呼吸九次,全身暗黄色气罡隐现,双膝半曲,身前气罡凝成出一个近人高的盾牌,盾上雕刻着无数弓箭长矛。一股玄奥的气息自盾透露而出。

此刻众人眼里,金不换似化作了一座大山,岿然不动。

苏谌右拳即将落下之际,金不换双手平推,掌心向着苏谌,盾牌竟也似实物般平推而出。

霸王举盾!

拳盾一触,罡风四射,众人衣衫猎猎作响,功夫稍逊一点的脚步虚浮,几欲跌倒。

只见自两人向四周散发出阵阵气浪,似涨潮般,一浪接着一浪。

两人僵持了片刻后,局势再变。

金不换蹬蹬倒退两步,端也不知道这第九层的地板用什么木头铺设,在如此强烈的气浪压迫下丝毫也没有损坏。

苏谌将右手收起,左手伸出食指在金不换左肩方向虚空一指,金不换身前的暗黄色盾寸寸碎裂,片刻便消散殆尽。

杨老赞叹地点了点头,对着魏行知说道:“虽在明眼里苏谌以力破力将金不换的铁布衫击碎,事实亦是如此,但如果没有开头近身用左肘落向金不换的左肩,附带上了一些自身的气罡,只怕这一拳也不能如此干脆利落地将他的铁布衫摧毁。”

魏行知轻笑道:“这江湖笑果然不负盛名啊,不知苏谌这小子创了几式,我看这小子做事横冲直撞,毫无顾忌,不料在比武过招中如此细腻。”

苏谌虽击碎了金不换的铁布衫,但右拳却也隐隐生疼,不过此次过招自觉酣畅淋漓,开怀大笑两声,灌了一大口酒,也知道自己取了些巧,向着金不换拱了拱手道:“大个子,承让了。”

金不换本也非心胸狭窄之人,输了便是输了,也不自恼,当下还了礼,大大咧咧地回到人群中,观望接下来的打斗。

这定山大典,不但有机会接触到传闻中的定山印,还能够与高手对拼,得以躬身自省,实乃一件幸事。

一声佛号响起,相国寺的知了大师行至场中。

知了双身合十,手中佛珠捻动,开口道:“苏谌施主的江湖笑果然了得,老衲不自量,还望赐教。”

苏谌取笑道:“你们佛门不是心物两分,心高于物嘛?重在修心和意,怎么对这定山印也感兴趣?”

知了嘴角上扬,双耳垂阔,两缕白眉落至腮边,笑着答道:“施主此言差矣。心是心,物是物,心物合一,心物是一,人人皆有佛性,是故物物也皆有佛性。这定山印原是太宗开朝之际,匡扶正道之物,当为我辈所仰敬。”

苏谌不再答话,重新换上一口罡气,拳风鼓动。

知了见状,双脚左右开立,与肩同宽,微微屈膝,双手环抱于胸前,手指呈拈花状立与小腹处,两眼闭上,嘴角开扬,自丹田提一口气,运至全身。

他全身覆上一层淡黄色气罡。

金刚站桩,相国寺的金刚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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