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雨诗扭头把服务生叫过来。
“小姐，需要点什么？”服务生殷勤的道。
“给我一杯热水。谢谢。”
“小姐，我们店里的咖啡味道非常好，在整个法租界都是很有名气的，许多客人特意来品尝我们的咖啡。种类也很齐全，有康宝蓝、摩卡……”
“我只要一杯热水！白开水，里面什么也不放，听明白了吗？”服务生成功的引起了杨雨诗的注意，杨雨诗凶巴巴的瞪着他。他连忙点头哈腰，迅速的递上了一杯热水。
杨雨诗喝着水，问荣梓凡道：“你叫了这么些东西，怎么也不吃？”
荣梓凡笑道：“这是给你要的。我就不吃了。一会儿约了人吃晚饭。”
“你约了谁？大雨天的，除了我不辞辛苦，还有谁能来？”
话音未落，大门上挂着的风铃就一阵乱响，显然是有人进来了。一时间，刮进一阵冷风，并伴随着哗哗的大雨声。但是很快，门被关上了，咖啡馆里的世界安静如初。
“你约的人来了？”杨雨诗有些吃惊。
荣梓凡看看手表，茫然的摇了摇头：“应该不会这么早吧。”
两个人从高椅背边探出头去，又都“倏”的一下缩回来。几乎是同时小声道：“三哥！”“白露露！”
荣梓凡和杨雨诗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们怎么会走在一起。
两人又偷偷的探出头去，看那两个果然一道走到角落上的位置坐了下来。从她们这个角度看过去，视线不是很清楚。但能看见他们面对面，头挨得很近，并且一直在交谈。
相比上午见到的荣梓孝，此时的他换了一件黑色长大衣，低低的压了顶礼帽。如果不是对他特别熟悉，恐怕很难想得到会是他。
而谜一样变化更大的是那位米高梅舞厅的白露露小姐。此刻她脂粉尽去，衣着也不甚华丽，头发梳成一条辫子，普普通通的罩着件大衣，颈上围了几圈围巾。姿容俏丽秀气，哪还有上次的那种美艳张扬。只不过因为杨雨诗对她印象太过深刻，而且，她往往对这些太太小姐记心特别好，所以才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看荣梓凡还抻着脖子看，连忙把她拉回来：“小心着点，别让人发现了！”说完，她不由幸灾乐祸的小声笑了起来：“什么情况啊？孤男寡女！真看不出来。荣家家规这么严，荣三少竟然跟个舞女出来约会。”
“你别瞎说！”荣梓凡急道，声音大得让杨雨诗恨不得上去捂住她的嘴：“我哥才不是这样的人！”
“好了，你哥不是这样的人！你就不能小声点吗？”杨雨诗忙道。
“我干嘛要小声？”荣梓凡不满道：“我又不需要偷偷摸摸的。”
杨雨诗“噗嗤”一声笑了：“没错，明明是他们两个人在偷偷摸摸。”
荣梓凡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杨雨诗转念一想，道：“不过说实话，我觉得三表哥不是这种人。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你哥不知道她是个舞女。你看，她今天明明一副良家女子的打扮嘛。也许她是故意的，引你哥受骗上当？哈哈，枉荣三少平时总是自以为是，没想到会被一个舞女耍得团团转。”
荣梓凡先是点头，但接着又摇头：“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背着月容姐跟别的女人约会啊。”想到此处，她的脸突然白了：“月容姐！我今天约的就是月容姐啊。怎么办，说不定她一会儿就来了。完了完了，让月容姐撞见三哥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不就……”
杨雨诗笑着接道：“不就不肯做你三嫂了？”
“你怎么这么开心？”荣梓凡拿眼瞪她：“我发现你这个人就是有这种本事，人家越着急，你越高兴。”
“没错，你还真说对了。”杨雨诗悠闲的捡了一粒葡萄放入嘴中：“我发现我今天真的没有白来，一定能等到看一场好戏！”
荣梓凡懒得理她，要站起身来。杨雨诗忙拉住她：“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直接过去，告诉他一会儿月容姐要来，看他怎么办！”
“啧啧，真是亲兄妹！不过，你总在我面前一口一个月容姐，一口一个月容姐，叫得那么亲热，就忍心让她被你三哥骗？”
荣梓凡也有些纠结起来，不过她也不傻，知道杨雨诗鬼主意多，问道：“你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办法。赶快说来听听！”
杨雨诗夸她：“我看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还知道求助本小姐我。”她指着荣梓孝两人，道：“你看他们，进来就选了一个那么暗的角落，还是在那根柱子后面，明显是不想让人注意。但是现在，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们也没弄清楚。万一……嗯，虽然我也想不出他们还能是其他的什么关系，可万一我们误会了怎么办？所以不如这样，我们偷偷的过去，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荣梓凡嗤笑道：“你真会开玩笑！这个咖啡馆就这么大，我们坐在这里才不被发现。一旦走动，必暴露无疑。”
杨雨诗扫了一眼咖啡馆，觉得荣梓凡说的确实也有道理，她想了想又道：“三表哥背后的那个位置多好。如果坐那边，一定什么都能听得到。只不过要想走到那里还不被发现，必须得有什么东西吸引一下他们的注意力才行。”
“怎么吸引？难不成到后面放把火？”
“……也行吧。”杨雨诗犹犹豫豫的道。
“杨小姐，你有没有常识啊。先不说你能不能点得着，会不会有服务生拦你，主要放火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吗？”
“也是，而且谁还会继续在一个着了火的咖啡馆里约会啊。”杨雨诗沮丧的道。
两个人一筹莫展。
“不管了，想不出办法我只好硬来了。”荣梓凡又一次要站起身。
杨雨诗再次把荣梓凡摁回去：“算了，还是我来吧。关键时刻，就得牺牲我了。”她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豪气干云的道：“我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抓紧机会偷偷溜过去。不过你得答应我。”杨雨诗握住荣梓凡的手，非常热切的道：“如果听到了什么，你一定要原封不动的告诉我。”
荣梓凡忙不迭的点头，哄孩子似的说道：“好的好的，你放心好了。快去快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