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老人依旧是提着那盏白色的灯笼,在前面领着路,“走路小心一些,这里一直很少人来,很多东西也就没有特别注意,所以显得有些陈旧,尤其是这楼梯年久失修,老太婆都不清楚还能够坚持多久。”
“老婆婆一直在这里守着么?”云玥已经是十分放轻脚步,尽量不让自己的重量落在楼梯上,就差没直接双脚离地了,还能够感觉到踏上楼梯时的咯吱咯吱声响,老人说得还算是比较委婉了。照她看来,这木头早就已经风化,人在上面只要多用一点力,或者说就这样将雪球放在上面,都不知道能不能够经受得住。这可不是简单的年久失修的问题,这里到底已经存在多久了。云玥十分怀疑,心中戒备。
云玥想到老人记录的本子上最开始的记载却是是在离现在将近千年之前,可是千年之前,这地方能够存在千年而不毁?云玥伸手轻轻感受了一旁的栏杆,虽然久远,远不至于那般久远。
“怎么可能?”老人笑,“老太婆可没有能力活这么长时间,一千年呢,一千年独自一人守在同一个地方,那样的生活可不是什么恩赐。来,走这边。”
“可是笔迹像是同一个人的。”
“笔迹像可不代表就是同一个人。”老人这样回答。
“可是,”云玥犹疑,却没反驳,要怎样才能让两个完全不同人写出完全一样的字体?即便模仿得再向,每个人因为各自的缘故,总是有些细微的区分,或者说是独特的习惯。可是上面的字完全一样呢,不管是方式还是习惯。“那倒也是。”云玥这样回答。
“就是这间房了,看着可还好?如果实在不喜欢的话还可以换一间,反正小姑娘也看见了,整个客栈就你一个人。”
很简单的一间房间,与着整个客栈的风格一样,明明简单,却是充满着一种阴深神秘的感觉。“不用了,”云玥戏谑,“我觉得挺好的,换来换去的麻烦,还不一定比这里好。”心中却想着,恐怕不管怎么换也都差不多,况且这是老人首选的,虽然不一定真有什么特别之处。
“要是累了就先休息,老太婆就不打扰了,到时候饭菜准备好了,老太婆直接送到房间里。热水厨房里也会准备,不过要烦劳姑娘自己去提了。虽然这样说可能不大合适,老太婆人老了,休息得也早,姑娘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实在是自己没办法的话,也可以叫老太婆,不过老太婆估计也没办法帮上什么。至于其他的事情就尽量别为难老太婆了。”
“还有,现在虽然天色还早,但是希望姑娘还是安安心心留在客栈里面才好,就不要出去了。”
“这,算是威胁?”提这样那样奇怪的要求,这里恐怕也是独此一家了。
“不。”老人依旧是操着一口难听的声音,“只是善意的提醒,往那边一直走,角落有一个房间,你如果无聊可以在这客栈里面到处转转,可是那里就暂时别进去了。”
“老婆婆,等等。”云玥突然出声,叫住就要转身离开的老人,“老婆婆,晚辈想再问一句,你会让晚辈身边那小丫头安全的离开,那时候我要是不肯签下姓名,那晚辈是不是也只是忘了这里,然后安全的离开。”
“当然,不可能。”云玥似乎这才发现老人的皮肤是十分不正常的苍白,终年不见阳光的感觉,层层的褶皱映着白色灯笼发出的微弱光芒,确实有些可怖,再加上那种摩擦的声音,也难怪夏竹被吓成那个样子,她现在看着都觉得有些瘆人,云玥默默的在心中想着。
“原来这样啊,”云玥似乎并没有被吓到,“我还以为能够自主选择呢。那岂不是莫名其妙被选进来的人十分可怜,都没有了再反抗的机会。有没有人曾经不愿意写下自己的姓名,不顾劝阻想要离开的?”
“有,曾经也有人不听劝阻的非要出去。”
“结果?”
“能有什么结果。”老人笑起来比没有表情的时候那张脸看起来更加可怖,层层褶皱堆叠在一起,一双本就没什么神采的双眼越加空洞幽深,“九死一生,不是通过考验活了下来,就是死了。不过有时候,死了或许比活着更好就是了。”
“说起来,老太婆倒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下来,虽然不管你是死是活,这一切到你为止。”
“到我为止?”云玥意外,“因为九死一生?因为恰好第一百个人?那我还真是幸运,说起来,前九个都死了,说不清我还真是那个能够活下来的。不过到我为止的话,老婆婆的职责岂不是也到此为止?那,未来将要走向何处。”
“小姑娘要是能够活下来,老太婆便将一切缘起告诉你。现在的话,你还是好好准备随时将要开始的考验。不打扰了。”老人说完再不停留,提着灯笼慢慢的退出,“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才奇怪了,云玥心中暗想,万一睡梦中被解决了,跟谁找理去,从一开始就处于绝对的劣势,这并不仅仅是修为高深与否的问题,活下的未必是本身修为高的。
这也就难怪活下来的几率这么小,她相信能够被选中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奇特之处,可即便是这样,十个人当中居然只有一个人活着走出,并且其中还包括生不如死的。
“雪球你倒是自在,其实我也不喜欢这里面的气氛,总是让我有种控制不住的自己的感觉呢。你说要有多少的阴魂才能够形成如此大的怨念。简直就是被诅咒的地方,一般人恐怕根本看不到吧。被选中的人,到底是好运,还是厄运?”
“一千年?”云玥将雪球放在床上,“你还是自己在这呆着,看你在这里如鱼得水的,大概也不会出什么事情。恐怕我们分开对你更加好些。”
“唔。”雪球咬着云玥的袖口不肯放,眼中充满了期盼与恳求,小脑袋使劲的晃动,“呜呜呜~~~”
“乖。”云玥却只是安慰的笑着拍拍雪球毛茸茸的小脑袋,“你要是真想要帮我,就赶紧的强大起来吧。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这里,也过了不短的时间,该学会自己独立的成长起来了,不然以后,好像也不要紧。”不知道想到什么,云玥眼中出现些许暖意,“不管是你还是夏竹,我并不希望连累你们。”
“嗷呜~嗷呜~”
云玥转头看它,雪球眼中多了一种往常并没有过的执著,这种眼神并不陌生,不管是自己还是老头,夏竹,赵家兄妹,天山上遇到的三人还有其他曾经遇到过的,不少都在某一瞬间因为某个人某件事,露出过这样的神情,只是深浅不一而已。若说夏竹和雪球是为了自己,那老头呢?又是为了谁?为了什么事?只是现在她也没有那个心情与精力去看清。
最好暂时不要去哪里么,可是说起来对于这客栈最感兴趣的地方也就那间房间了,不知道房间里边有什么东西。越是说不让自己去,越是感兴趣了,怎么办?云玥笑得有些奇怪。
再次拍了拍雪球的头,云玥终究是转身离开,开门而出,先是四处转了转,没发现其他特别的地方,终究是向着老人之前指的方向而去。就算老人不说,她也会去那里,客栈异样的根源之头,那间房间当中到底埋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以着怎样的姿态看着一个个或是特意或是无意中误入这其中的人?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夏竹急的都快哭出来,终于看到老头,这下是完全控制不住泪水。
“你先别急,你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比哭啊,你一哭老头也不知道怎么办。”老头也是一头雾水,头疼的看着满脸泪水的夏竹,他可不会哄小丫头,云玥就没在他面前哭过,很多时候根本不像个孩子。向李老弟求救是不可能的,他比自己还糟糕,老头左看右看,“玥丫头呢,怎么关键时候又不见人了?”
他不提云玥还好,一提夏竹哭的更凶了,抽抽搭搭半天才说清楚,“本来小姐说要出去走走,我就一直跟着她,可是路上的时候小姐突然说什么遇到熟人,我左看右看也没发现小姐指的到底是谁,再看的时候本来就在我前面的小姐突然就不见了,雪球也跟着不见了。我就到处找啊找啊,可是我问其他人,都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我,吱吱呜呜的什么都没说。可是,明明就是眨眼的功夫而已,我就是四处看了看,这么大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真的,我前一刻还因为小姐突然停下来,然后不小心撞到小姐了。就只是那么一会儿,就那么一会儿没注意怎么会就不见了呢?问周围的人,他们居然都说没看见,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