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盛朗坚持要和景立风谈一谈,而且还提出郝思嘉不能参与谈话过程的要求。
郝思嘉气结,更多的是担心,然而景立风却极其干脆地答应。
于是去楼下散步的两个人登时换成了傅盛朗和景立风。
喝过热粥的陆敏莉渐渐恢复了些气色,不过郝思嘉没敢让她乱动。
“你是不是怕立风吃亏?”陆敏莉看出郝思嘉放心不下,精神不好也强撑着逗她。
郝思嘉一个软枕扔过去,“立风鬼机灵有可能吃亏?”
“喔,那你是怕傅先生吃亏咯。”
也不是。
郝思嘉扪心自问,她当然不怕傅盛朗吃亏,更何况傅盛朗能吃什么亏?
“他愿意跟立风聊聊,这是一件好事啊,你想那么多干嘛?”捧着保温杯的陆敏莉打了个呵欠,“换做是我,肯定高兴还来不及。最好的朋友能跟未来的老公畅聊一个如此高神的哲理问题……”
“我去看看还没有遗漏没洗的臭袜子。”郝思嘉瞪陆敏莉,“找来塞住你的嘴。”
玩闹归玩闹,傅盛朗最后还是同意了整个计划。
只不过在谈到郝思嘉的住宿问题时,他坚决不允许郝思嘉和景立风在同一个房间内过夜。
大局已定,这些小问题对景立风而言都不是难事。他信誓旦旦地对傅盛朗许下承诺,表示会用“女方比较传统,不能接受婚前性行为”的理由说服父母。
谈妥之后,景立风便赶回酒店收拾行李,并帮郝思嘉订好机票。
陆敏莉扬言不要当电灯泡,简单洗漱完就一个人先溜回房间睡觉。
客厅里只剩下郝思嘉和傅盛朗大眼瞪小眼。
“我是不是大方得有点吓人?”傅盛朗将郝思嘉卷进怀里,空气里徜徉着依依惜别的味道。
郝思嘉环住他的腰,安心地闭起眼睛,“是挺吓人的。”
“那你希望我陪你一起去,还是就在家等你回来?”
因为两个人挨得近,傅盛朗说话时,郝思嘉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任何细微牵动,仿佛在这一瞬,她也成为了他身上的一部分。
出神的郝思嘉又犯傻了,她没有把傅盛朗的问题听进去,以至于傅盛朗迟迟都没有等到一个明确答案。
“好好听我说话。”傅盛朗抬手弹郝思嘉的耳朵,“这次的事情,在我的精神上造成了很大的创伤。因此,回来之后,你要好好弥补我。”
“喔,那我给你带礼物吧。”郝思嘉将笑脸埋进傅盛朗的胸膛里,语声绵柔甜蜜。
话还没说完,又被弹了耳朵,“我像是贪小便宜的人吗?”
礼物还讨好不了了?
郝思嘉呼吸着傅盛朗身上清淡的豆蔻香气,依稀能认出这是Armani极致态度香水。她也曾热爱这款中性香水的味道,此时在心爱的人身上闻到没想到会更加高兴。
“那你想要什么?”郝思嘉仰面看他,脸上写着“真拿你没办法”。
傅盛朗并不急于作答,他目光灼灼地凝望郝思嘉几秒,接着展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郝思嘉被他盯得脸红心跳,甚至有种被傅盛朗的眼神看穿了一切的胆怯。
“你……”
不等郝思嘉想清楚怎么打岔,傅盛朗率先吻上她的额发。
“是我平时太呆,也不懂约你出去玩,还由得你自己在家宅得长出蘑菇。”傅盛朗一本正经地进行自我反省,“我想过了,等你回来之后,我要带你去看电影,去大街小巷里找好吃的,还要一边捂着疼得要死的胸口,一边看你刷爆我的信用卡。”
他讲得格外认真,好像站在班主任办公桌旁立誓说下次考试一定要考班级第一似的。
“宅在家里长蘑菇也挺好的……”郝思嘉喃喃。
傅盛朗的手臂缠得更紧,“我这个男朋友,以前做得很不好,还请不要怪我。”
这种撒娇卖萌术,是特意回去跟王子扬学来的吧?
郝思嘉端出师长的口吻,语重心长,“那可不能光说不做啊,我还等着看你的改变呢。”
“好。”傅盛朗慢慢松开紧抱郝思嘉的手臂,突然从自己腰后将郝思嘉的右手手掌捉到两人眼前。
尽管郝思嘉下午在酒店里已经清理过指甲里的污垢,但她断开崎岖的指甲边缘还没来得及修。
傅盛朗显然已经从景立风那里听说郝思嘉跟林遥动手的事实。
“没事啊。说起来我还挺勇敢……”
这句话里的最后几个字还没说出口,郝思嘉就吃痛地呀了一声。
因为傅盛朗完全不相信她说的话,为了验证真假,伸手狠狠捏了捏她的指尖。
“都肿了,还没事啊?还挺勇敢的?”
十指痛归心,郝思嘉疼得眼底浮泪。
傅盛朗终于心软松手,“看不出我家宠物发火的时候还能从猫变虎,真是不错。”
有这么夸人的吗?
郝思嘉不服气地缩回手,“反正我做了对的事。”
“没说你错了啊。”怕她负气逃走,傅盛朗展臂将她牢牢锁在身前,“但我希望的是,以后你再遇到这种气人的、恶心人的事情,都可以早点分享给我,让我也知道。记得住吗?”
“喔。”
第二天午饭时间,王子扬被指派到楼下去叫陆敏莉去家里吃午饭。
听到王子扬说明来意,陆敏莉很意外地提醒他,“你舅妈不在家呢。”
“我来叫你,”王子扬隔空戳了戳陆敏莉的肚子,“舅妈说你生病了,让我和舅舅照顾你。”
陆敏莉哦了声,换下睡衣就随王子扬出门。
吃过午饭后,傅盛朗问及陆敏莉的安排,并征求他是否愿意接下美术外包的工作。
确认过外包项目完成时间非常宽裕,陆敏莉便答应了。
本打算这就下楼,谁知道傅盛朗还有个请求藏在最后。
“你不是已经……”陆敏莉睁圆了眼睛,对傅盛朗的请求感到费解。
傅盛朗认真解释道,“我觉得之前的还不算好。”
“那我能做什么,你说吧。”
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细究原因。陆敏莉笑笑,爽快地答应了傅盛朗。
接下来的几天,陆敏莉开始忙东忙西,说来也奇怪,原本以为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恢复的身体,居然很配合地回归了常态。
而傅盛朗也特意将手头的工作都分交给助理或公司的其他负责人,专心筹划一个惊喜。
每天中午一到饭点,陆敏莉不用王子扬去提醒就会来到傅家家门口,先和傅家三口一起吃完午饭,然后循例跟傅盛朗策划和讨论实施方案。
下午之后,陆敏莉回到家里画画美术外包项目,亦或者突然想到谁,就跟谁打个电话,聊上一阵子;傅盛朗则会和正在筹办新俱乐部的林雪阳会面,商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相比之下,郝思嘉在景立风家乡过的这几天就丰富得多。
回去的第一天,景立风先带郝思嘉见父母。在登门拜访前,郝思嘉特意做足了功课,竭力让自己临时转变成乖巧可人型的,然后还和景立风商量了可以聊的话题。
因而,在见到景家父母之后,郝思嘉表现得天衣无缝,堪称中国好女友。
景家父母看着欢喜,便要给郝思嘉红包,郝思嘉慌了阵脚,却更被一对长辈视为单纯可爱。
在景立风的眼神和言语暗示下,郝思嘉不得不收下景家父母给的红包,心怀歉疚的她不自觉地就想多为他们做点什么,结果越是努力表现,就越是合人心意。
下午,景家父母还主动提出让景立风带郝思嘉出去玩玩。
景立风正求之不得,借此机会,便跟郝思嘉一起暂时逃离父母的视野范围。
谁想到,不出三天时间,景家父母已然飞快地将景立风有一个满分女友的事情公诸全世界。再过一日,景立风的一众堂兄弟、表兄妹齐齐出招,盛情邀请景立风携女友前来参加小型家宴。
“不就吃顿饭吗?去咯。”
郝思嘉站在城市高塔建筑上远眺风景,心情正惬意,并没有注意到景立风紧张而尴尬的脸色。
“他们很凶残的。”景立风搓着手,一脸大事不好的神情,“他们简直如狼似虎,你去了那就是羊入虎口,肉进狼窝!”
“净胡说八道。”郝思嘉笑眯眯地拍拍景立风的肩膀,“我现在是你的女朋友,又不是大家的,难不成他们还真的能把我生吞活剥啊?你要是怕露馅儿,我们今天再好好把假剧情捋一遍,说得通不就万无一失?”
景立风从背后猛敲郝思嘉的后脑勺,“你别天真了!他们都是酒鬼,一轮轮先灌醉你,看你说不说真话!”
这……
郝思嘉怔住。
长这么大,她很少有机会喝醉,唯一喝大的一次就是在毕业酒会上。
那时候她还未能预见要接下去马上就要跟苏江北分手的事,只不过一想到两人有可能因为工作而分隔两地就已经泪如雨下。
越想越伤心的郝思嘉不声不响地一个人喝了六杯红酒,结果那红酒后劲极大,一个小时后,她的表现差点让整个毕业酒会都换了个风格。
要说酒品,陆敏莉肯定是最好的,因为她一旦喝醉就闷头大睡,不睡够12个小时绝对不可能清醒。而郝思嘉则恰恰相反,她会又哭又笑,又叫又闹,力大无穷地上窜下跳,还兼并手舞足蹈。
正是因为见识过,景立风才特别不放心。他很清楚自家那一大帮兄弟姐妹的行事作风,也很了解郝思嘉一喝醉就和平时判若两人的表现,这两件事碰到一起,简直成了他的世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