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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心里的声音

午休时间,韦广涛随在杨牧身后,一起到楼下的餐厅吃饭。

一路上都是他在说着关于设计方案被泄露出去的事,不过看老板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之前那副火冒三丈的表情亦是难寻踪迹。

“老板,你故意让我把消息放给底下的人,是不是有了怀疑的对象?”韦广涛忍不住问他。

已经进到了餐厅里面,正值吃饭时间,大厅里人声鼎沸,一眼望去,却几乎找不到空座位了。

服务生果然上前来致歉:“抱歉,已经没有位子了。”

杨牧的目光四下寻望了一圈之后,才转过脸来回答韦广涛的问题:“没有证据,光有怀疑是没有用的。”

他看到了一个人,眸光微凝,嘴角却勾出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

“走吧,有位子了。”

韦广涛还在思考着他的前一句话。老板不作正面回答,但听那意思就是有怀疑的人了?

再抬头,看到老板已经领先朝着靠窗的一个位子走了过去。

位子上的人冲他们微笑着招手,原来是谭菲。

韦广涛跟着走了过去,也没有立刻落座,而是问:“老板,你要吃什么,我去点。”

杨牧接过谭菲为他倒的茶,随口应道:“一个套餐饭吧。”

谭菲从他落座到现在,一直小心观察着他的表情,看他的样子,并没有她原来想象中那么生气焦急。

那么大的一单业务,对事务所来说明明就是很严重的事情不是吗?

她扬起笑容,状似不经意地问:“老板,关于设计方案被泄密的事,你不生气了呀?”

杨牧抿了一口茶,沉下脸色道:“事情已经发生了,生气也于事无补。不过这件事我一定要追查到底,否则留了那个人在公司,必然是后患。”

谭菲听他这样说,心里放松之余也暗暗欢喜了一下。

她朝收银台那边看了一眼,见韦助理还没有回来,便压低了声音道:“老板,其实有件事,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跟你说一下。”

杨牧抬起眼睛看她,微微一笑,“你平时也不是吞吞吐吐的个性,有什么话就说吧。”

事实上,她之前正愁着该怎样找机会跟他说,结果好巧不巧就跟他在餐厅里遇到了。偶遇的场合下,她所说的话看起来也就不会显得那么刻意了。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前段时间我们在餐厅里遇到的,邓子冉的男朋友……”

杨牧的眸光微微一凝,顺着她的话接下去:“他看起来有点眼熟,也许我是在哪里见过的吧,怎么了?”

谭菲提醒他:“你忘了,前年我们和‘达辉事务所’竞争一个案子,竞标会上遇到过他,他那时候还是‘达辉’的一个助理设计师。”

杨牧蹙了下眉,露出恍然的表情。

谭菲接着说道:“就刚才出来之前,我托朋友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现在已经是‘达辉’的挂牌建筑师了。”

杨牧默了片刻,抬眼问她:“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可不是有意针对谁,只不过事务所里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邓子冉本身就参与了这个案子,她的男朋友刚好又身份敏感,所以我觉得,她总是有些嫌疑的吧。”

话只说到了这里,那边韦广涛端着两个托盘小心翼翼地走回来。

他放了一个托盘在杨牧面前,笑道:“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呢,表情这么严肃?”

杨牧没有回他的话,而是对谭菲道:“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了,谢谢你的提醒。”

谭菲一脸谦虚地笑道:“我也是公司的一员,当然要为公司的利益着想了。”

正说着,从旁边走近两道人影。

抬头看去,谭菲的脸色随即暗了一暗。

子冉跟姚文芳一起下来吃饭,如果不是姚文芳非要过来打招呼,她宁愿避开走。

有谭菲的场合,再加上是和杨牧在一起,所以她一点也不乐意面对这样的场面。

姚文芳的招呼当然也只是送给老板和韦助理的:“老板,韦助理,很少看到你们来这里吃饭呢。”

韦广涛笑回道:“难得老板愿意下来体察民情,我就跟着下来了。”

子冉被姚文芳拉着,也不说话,表情冷淡。

没办法,她看到谭菲那双满是精明算计的眼睛心里就不痛快,尤其此刻她对面还坐着某人,更是让人觉得反感。

姚文芳也没有寒暄太久,说道:“那我们先上去了。”

杨牧对她颔首致意,目光却是停在子冉身上,眼中有几分沉静的思量之色。

子冉从头至尾都没有看他,有意回避着他的目光。

她对韦助理客套地笑了笑,拉起姚文芳走出了餐厅。

搭上电梯之后,姚文芳说:“我是故意过去打招呼的。你没见谭菲刚才凑在老板跟前嘀嘀咕咕,多半又是在背后打谁的小报告。你瞧她刚才看到我们的时候,脸色都变了,所以我猜她说的话多半跟我们脱不了关系。”

子冉不太上心地笑了笑,说:“管她呢,只要我们自己不犯错误,她总不能无是生非。何况老板现在一定为了设计方案泄密的事焦头烂额,应该也没什么心思听她打小报告吧。”

姚文芳不以为然,“正是在这个非常时期,即使敏锐如老板那样的人,也可能会因为心烦而被混淆了理智,不知道是谁要倒霉了。”

吃过午饭回办公室,还是午休时间。

姚文芳跟她老公煲电话粥,子冉还是一如既往,习惯性地就翻开手边的资料开始整理。

忙了一会,她站起来去茶水间,刚走出没两步,就看到杨牧他们一行三个人回来了。

杨牧看到她,脸色有些严肃。

“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子冉偷偷朝他身后的两个人看了一眼。韦助理的表情看起来没什么异样,谭菲则是避开了她的目光,眼睛里分明有着一份欲盖弥彰地装无辜。

子冉在心里暗暗叫糟。之前文芳还在开玩笑说八成有人要倒霉了,不会这么巧那个人就是她吧?

可是反思一下,工作上她并没有做什么错事,所以没必要心虚担心什么。

放下手里的杯子,抬头挺胸,理直气壮地跟在某人后面,进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杨牧在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吩咐她一句:“把门关上。”

子冉心想,多大的事,需要他一反常态摆出如此严厉的态度来?说实话,看起来还真是让人心里有点发慌,她亦是没骨气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就避开了目光。

很配合地关上了门,走到了办公桌前站定。

“老板,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她毕恭毕敬地问。

杨牧的表情似乎比之前进来的时候缓和了一点,语气平静地问:“那天和你一起吃饭的,是你的男朋友吗?”

子冉愣了一下,他一脸严肃地把她召唤来,要谈的难道不是公事吗?

她皱了皱眉,有些不满道:“我说过了,他只是我一个普通朋友。”

杨牧看了她一眼,又道:“我记得你那天说,他也是做建筑这一行的?”

“是啊。”子冉有些莫名所以,“不过老板,你找我来不会只是为了问这些私事吧?”

“那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上班?”

周正明好像说过,可是她当时也就随意一听,并没有放在心上。

“老板,我跟他也不熟,问我也是白问。如果你是想挖他来事务所,那下次我帮你联系一下。”她也只想到了这一层。

杨牧看着她,目光里有探究之色,似乎是在评估她这份坦荡态度的真实性。

“以他那样的身份,就算我想挖角只怕也挖不来。”

他淡然地勾了下嘴角,似有几分嘲弄之意。

“周正明是‘达辉’最年轻的建筑师,听说去年才拿到注册资格证。”

子冉看了他半晌,蓦地反应过来,几乎是有些愕然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关于这件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

解释?为什么她需要解释?只因为她跟周正明认识的关系,所以她就理所当然该被怀疑吗?

“什么意思?”她压下心里的气愤,力持镇定地问。

“公司里面不出意外,很快就会传出对你不利的流言。而流言是真是假,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所以,你不觉得应该想一想,要如何为自己辩解吗?”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平静,表情严肃,完全是领导对待下属的口吻。

子冉委屈得心里发哽,嗤了一声道:“如果有证据,我解释再多也是徒劳。如果没有证据,那即便是流言也掩盖不了我的清白。”

杨牧淡淡蹙起了眉。

“如果你不愿解释,别人就会说你是心虚。”

子冉神情倔强地看着他,说:“问心无愧就不必解释什么,解释太多才像是心虚。如果……”

她顿了一下,才道:“公司没有一份公正给我,只凭着一些猜测就下定论,那这样的工作做下去也没什么前途,我宁愿辞职。”

杨牧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要的,当然不是这样的结果,放手让她自己处理,也不过想看一看她在遇事的时候,是否有理智应对的态度。

她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辞职。是她太没有事业心,还是相处这段日子,工作上也好生活上也好,就没有一点值得她留恋的东西了?

他心里烦躁,口气也变得严厉起来:“如果你辞职,就是表示你承认了这件事。现在不是辞职可以解决的事,你知不知道这种事如果闹大了,是会坐牢的?如果你是无辜的,就要向别人证明你的无辜。”

说辞职也不过是一时意气,她只是心里委屈,委屈于他公事公办的态度。

相处这么久,她以为,总该有了一些情分吧。难道在他眼中,她会是那种当面一套,背后却又处心积虑的人吗?

沉默良久,她问他:“那你相不相信是我做的?”

他看着她,目光清冽,反问一句:“我相不相信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子冉看着他神情冷淡的样子,心里那股委屈与酸楚之意压也压不下去了。

看来是她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彼此已经不只是上司与下属的情分,可是在他眼中,公事显然比私情要重要太多。

她心里失望,反而冷静下来,嘲然一笑说:“好,就算离开公司,我也会让自己带着清白的名誉离开。”

没有再等他的回应,她转了身,拉开门走掉了。

杨牧看着她的背影,表情黯淡下来,无声一叹。

其实整件事的内情是什么,他已经在心里有了自己的一番定夺。告诫自己不要心软不要插手,也不过是想让她锻炼出哪怕一点的心机跟防备也好。

只可惜,她出了事的第一反应不是想着揪出那个陷害她的人,而是轻易就说出了辞职的话,这样一副消极应对的态度,让他看了怎能不生气?

也许她天生的性格再难改掉,善良不愿计较,正是为了等待那个可以保护她的人。

而他站在她身旁,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可是心里却忽然有了一丝犹豫,因为他不敢确定,自己是否就是这个人。

子冉跟姚文芳商量,姚文芳义愤得不行。

冷静下来之后,她把公司里的人都想了一遍,然后说:“你不觉得谭菲的嫌疑最大吗?谭菲对老板有意思是全事务所的人都知道的,她看你不顺眼也是众所周知的。而且之前我就说她在老板跟前嘀嘀咕咕不安好心,没道理会这么巧。”

子冉听她分析,又想起了之前那次谭菲的陷害,便觉得这次如果真是有人陷害她,的确属谭菲的嫌疑最大。

姚文芳说:“你有什么打算?”

找证据这种事说得轻松,真要执行起来却很难。不过她不能让自己背这个莫名其妙的黑锅,所以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还自己一个公道。

“事情到这一步,我不能直接去问周正明,万一真是他那里出的问题,到时候我会真的说不清楚了。”

所以既然怀疑谭菲,那就只有从她这边着手查查看。

五月的天气,逢上晴天,气候已经有了微微的燥热。

吃过晚饭,晚霞尚未褪尽,楼下休闲区里一如既往有很多人在散步。三两个孩子追闹在一起,偶尔夹杂着婴儿的啼哭声,生活的气息十足。

杨牧洗了澡,在阳台上已经站了好一会,站到晚霞褪去,夜幕降临,花园里的路灯都亮了,有人还是没有回来。

下午的时候她照常上着班,中间他借故出去两次,看到她都是一脸平静的样子,忙碌着手里的工作,仿佛心情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可是下了班等他出办公室的时候,她的位子上早已经不见了人影。

不知道是不是找周正明对质去了,但愿她不会这么莽撞。

天色已经完全地黑了下来,他走回客厅,打开灯,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八点钟了,对面依旧没有听到开门的动静。

他从书房里拿出画图的工具,走到餐桌旁坐下,开始工作。

心里仍有一根弦悬在那里,让他下意识倾听着门外的动静。

挂钟响过了十下。

他扔掉了手里的铅笔,站起来,直接拉开门,走到对面的门口站定。

按了两声门铃,没有回应,果然是还没有回来。

这个时候也不想再顾及什么,他走回自己家里,取出手机走到阳台上去,直接给她打电话。

不过铃声响过两下,没等她那边接起来,他已经合上了手机。

楼下花园里,映着路灯的光亮摇摇晃晃走过来的那个人,不是她还有谁?

他见她脚步踉跄,意识到她可能是喝酒了,当下蹙紧了眉,迅速转过身出门去。

等他赶到的时候,就看到某个喝得醉醺醺的女人因为走不动路,靠着勉强残存的一丝理智,晃到了路边的长椅上,歪倒了下去。

他想伸手去扶,已经晚了一步。她歪头倒了下去,结果一头撞到了长椅的扶手上,痛得哀叫一声。

杨牧看得直想摇头叹气。

以她平时的性格,也不像是那种受点打击就承受不了的人。看她醉得走路歪倒就知道她根本没什么酒量,居然也敢学人家去借酒浇愁?!

“你还好吧?”他弯下腰,想伸手去扶她。

子冉只是头昏,并没有真的醉到神志不清。看到是他,想到下午的时候他的冷淡态度,眉头立刻就拧到了一起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哦了一声,也没等他回答,自顾又道,“我知道,出门买东西是吧……小区门口的超市还开着呢,我刚刚看到了……”

她扶着椅子站了起来,冲他挥了下手,“赶紧去吧……”

走出几步,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被石砖凸起的地方绊倒。

杨牧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揽在她肩膀上的手没有再松开。

她抬头眨了下眼睛,有点奇怪,“你不是要买东西吗……”

他几时说自己要买东西了?

“等一下再买……”好吧,承认买东西,总比承认自己是来接她的要强。

“我先扶你上去。”他取下挂在她手腕上的背包,半扶半搂地搀着她往回走。

子冉被他扶着走,偏还不知道规矩一点,用手戳了戳他,笑嘻嘻道:“看不出来,你也有助人为乐的精神啊……”

杨牧看着她笑意盈然的样子,头疼之余,只有摇头叹气。

“小心看路……”

上了楼,等着她从包里翻出钥匙来开门。

眼看她眯着眼睛抓着包翻了半天,东西零零散散都掉到了地上,还是没有找到。他弯腰将东西捡完,直接拿过她的背包,找到钥匙,开了门,扶着她走进去。

将她安顿在沙发上,他转身进厨房去倒了水,端回来递给她,低声道:“喝点水,然后回房间去睡。”

喊了两声也不见她答应,以为她是睡着了。放下杯子绕到沙发另一边,打算将她搀起来送回房间去,却发现她竟然在流眼泪。

神志还是半醉半醒的,可是说的话却吐露了满心的委屈。

“我真是太倒霉了,到底招谁惹谁了,为什么非要这么排挤针对我……”

杨牧的眉心缓缓一蹙,扶在她肩膀上的手顿在了那里。

她其实是无辜的,他心里很清楚。

他一直告诫自己应该理智对待这件事,在尚不能确定自己心意的时候,不应该轻易对她的事插手,可是看着眼前她眼泪哗哗的样子,他如何还能做到不过问?

如果一开始没有理会也就算了,一旦关注了,留意了,再想漠视就很难了。

转身进卫生间绞了个帕子出来,发现她已经沉沉睡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帮她擦干净脸,他也没有再避讳什么,抱着她到床上去。

他放下她之后,起身要走,她的手却下意识似的,紧紧揪着他的衣袖不放,像是一个人在孤单害怕的时候,牢牢抓住了一个依靠。

他俯身过去想松开她的手,等抽回了自己的袖子,他忽然意识到两个人的距离那么近,近到再向前一分,就会吻到她。

黯淡的夜里,她睡得昏沉不知事,他却分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咚咚作响,那么清晰。

那是一份已经平缓了许多年的心情,此时此刻,再一次为了一个人,产生了悸动。

宿醉酒醒,只觉得头重脚轻,窗外的阳光也分外的刺眼难耐。

子冉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用手按着太阳穴,回想着自己昨晚是怎么躺到床上来的。

正在头疼,就听到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抬头望去,怔了三秒,有些愕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牧站在门口,也没有进来的意思,直接忽略她的问题,神色平静地说了句:“起来吃早饭,要迟到了。”

说完转身回客厅去了。

子冉抓了抓头发,忽然惊觉到一个问题,于是赶紧爬了起来,追在他后面出了房间。

“你是怎么进来的?”

杨牧在客厅的沙发上落了座,跷起腿,姿态闲适地抬眼看她。

“昨天的事你都不记得了吗?”

她当然没有醉到那个程度,她记得在花园里遇到他,后来一起上了楼,可是再后来……忘了。

她只好老实回道:“记得不太全了……”

他用眼神示意餐桌上的早点:“还有差不多四十分钟到八点,我迟到没关系,但你被扣全勤的话我绝对不会徇私。”

子冉却一脸防备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这样友好的态度背后,必然藏着什么古怪。

“老板,如果你不解释自己是怎么进来的,那私闯民宅说起来,也是一条罪名啊。”威胁的语气。

杨牧笑了笑,那笑容却是十分的难得一见,亦是让人看了,心里更加不安起来。

“你说你不记得昨晚的事,那我说什么你就一定会信吗?”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信?”

上班都要迟到了,子冉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偏还有心思在这里跟他玩起了绕口令。

“比如我说钥匙是你给我的,昨天晚上拉着我的袖子不松手以及你借了我几百块钱,这些你也信吗?”

子冉嗤笑了一声。哈,她信才有鬼了。

欺负她记忆模糊,就打算讹诈一票是吧?

“前面两个先不求证,我好端端的借你钱干什么?”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可是很严重的,怎能听他信口胡说就算数?

沙发里的某人扬了下眉,“那得问你自己,我怎么知道?”

子冉见他说得一本正经,一时心里也犯起了嘀咕。昨天喝醉酒是个意外,她以前滴酒不沾,也不知道自己醉倒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可是,可是,不会真跟他借钱了吧?

想一想,工资勉强度日,眼看到了月底,身为月光一族的她,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那我打借条了吗?”

见他摇头,她立刻松了一口气。无凭无据,就算真借了,在没钱还的前提下,至少暂时是可以抵赖一下的吧?

杨牧心思敏锐,看她忽然抬头挺胸的样子就知道,八成是要抵赖了。

“你打算赖账?”他扬眉。

子冉咕哝一句:“你不是没凭没据吗……”

回头检查一下钱包,看是不是真多出了几百钱再说。

杨牧看着她一脸不甘心的样子,嘴角一弯,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

子冉见他笑得古怪,就越发怀疑了。瞧他那副得逞的表情就知道,分明就是在故意骗她等着看她着急的样子。

可恶!

不过等一下!眼前的这个人,一脸施施然的算计表情,再不见平日里那副稳重的模样。到底他是吃错了什么药,才会突然变得反常起来?还是她,昨晚喝得太醉,结果做了什么丢脸的事?

有古怪啊,必然是有什么古怪的。

“不管怎么说,昨天晚上谢谢你扶我回来。”不然她很可能会在楼下的长椅上睡一夜。

杨牧的目光越过她,朝她身后的挂钟看了一眼。

“居然还有工夫说闲话,只剩下半个小时,不出意外,今天你是迟到定了。”

既然如此,索性有些事,不妨问问她。

子冉反应过来,懊恼地一拍脑门,火速闪进卫生间里去开始洗漱。

杨牧起身走过去,站在门外问她:“昨天晚上你去哪里了?”

子冉刷完牙才抽空回一句:“当然是忙着给自己洗刷冤情去了。”

他似乎也不意外,问:“那进展如何?”

子冉想了想,觉得有点沮丧。

“有点眉目,不过没有证据,而且事情都过去了,除非当事人承认,否则估计我也没办法证明什么。”

杨牧没有再接话,转身走回了客厅里。

心里却已经有了一个决定。

感觉到身后没了声音,他回头看过去,发现镜子前的某人还在一脸忿闷神色地跑着神,就一本正经地道:“迟到也没见你担心,看来公司的纪律对你是没有丝毫约束力了。”

子冉冲他翻了个白眼,得到他的一记冷瞥回应,当下缩着脖子老老实实洗脸去了。

毕竟,人家是执掌着她饭碗的领导,面子上至少应该维持好礼貌恭敬的态度。对他翻白眼已经是她先大不敬了,让人家回瞪一下也是应该的。

杨牧看着她愤愤不平却又努力隐忍的样子,嘴角无声地弯了一下。

眼看着她洗漱完毕,冲锋一样地又跑回了房间里,踢上门,五分钟之后换好了衣服,一路绑着头发走出来。

“赶紧走吧!”

他伸手拦住了她,“昨天醉成那样,早上起来再不吃点东西,胃会受不了。”

子冉看了他一眼,看得出他眼中的关切之意,一肚子火急火燎的情绪似乎也在他的注视中变得平和下来。

她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他看实在有些失态,尴尬地咳了一声,转到餐桌旁拿了装早点的袋子说:“路上吃。”

杨牧随后跟上,先一步走出来,看着她低头锁门,耳朵根却分明有泛红的迹象。

看她平时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样子,原来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吗?

他几乎又是不由自主的,冒出了这样孩子气的念头。心里觉得一阵轻松,看着她笨拙锁门欲盖弥彰的样子,淡淡地笑了起来。

午休的时候,杨牧的办公室门拉开,他却不是直接出门去,而是走到了谭菲的办公室外,礼貌地敲了敲门。

谭菲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楼去吃午饭,抬头看到是他,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用轻松的口气,半是玩笑地道:“老板,已经是吃中饭的时间了,不是还有工作要吩咐我吧?”

杨牧淡淡一笑,摇头道:“不是,是我也正准备下去吃饭,问你要不要一起。”

谭菲愣了一下,喜上眉梢。从来连跟他说话都是爱答不理的态度,今天居然会主动邀请她一起吃饭,难道是表哥在背后帮她说了什么好话起作用了?

她扬眉一笑,“好啊,那一起走吧。”

杨牧点点头,转身先行。

她赶紧锁好了抽屉,随后跟上。

两个人并肩走出门去,引起了办公区的一帮员工频频侧目观望。

姚文芳也站了起来,招呼子冉道:“走吧,去晚了就没位子了。”

子冉却坐着没有动,目光从杨牧和谭菲那边转了回来,眼中有着一抹思量的神色。

早上来公司的路上,杨牧跟她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他说:事情既然解决不了就不要放在心上了,我会看着办。

子冉心里犯嘀咕,他现在约谭菲一起,难道是知道了什么吗?

其实昨天晚上她选择了一个很挫的方法——跟踪谭菲。一路跟着她去了酒吧,一不小心自己却喝多了,只在离开的时候,看到来接谭菲的那个人有点像周正明。

她那时怕被发现所以离得有点远,并没有看清楚对方的正脸。又唯恐只是自己主观意识作祟,才会觉得那个人像周正明。

就像她对杨牧说的那样,即便谭菲和周正明认识,如果他们自己不承认,那就不能证明什么。

所以像这种没根据的话,她也没敢跟杨牧说。

可是看杨牧早上的态度,应该是相信她的吧。这让她觉得安慰了一些,即使还背着被怀疑的黑锅,只要她问心无愧,就不必再有什么思想负担。

“子冉……”姚文芳叫她几声都没反应,凑了过来。

子冉回神,笑了笑道:“我今天不想下去吃了,你能不能帮我带份外带回来?”

姚文芳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身体不舒服吗,你的脸色看起来是不太好……”

“可能是有点感冒吧,没事。”

姚文芳觉得她额头有点烫,就转身到抽屉里摸了一包感冒冲剂给她,说:“那你先喝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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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走过美女一枚,某男直勾勾的看着走过去那位美女的背影。“美女好看吗?”“好看!”某女自恋的拿出镜子照了照。“有你老婆我好看吗?”“比你好看点!”夏安雅一脚踩在男子脚上。“那你干脆把她带回家宠着算了!”男子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随后一把将夏安雅拉到怀里,深情的一吻。“美女是用来看的,老婆才是用来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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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勇气并不意味着轰轰烈烈,它可以是普通的,点点滴滴的。像清晨的露珠一样让生命的光彩折射出来,你可以是露珠,把属于Ta的光彩折射出,或许,你现在是一束耀眼的阳光,等待着属于你的温暖。【请自己调到第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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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独一生的他,碰见那不命中注定的人,他能做的,只有一往无前。见证了古往今来的他,傲娇又幼稚,遇见聪慧的她,显得笨拙又可爱。又是一年秋天,微风中只听清她的笑语:“柒逝,我陪你走到最后。”她是他唯一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