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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他心里的魔鬼

“哐啷啷啷——”一系列玻璃酒瓶酒杯碎在地上,各种颜色的液体在地板上四溅,绽放出惨烈的颜色和轮廓。

眼前的左南双目通红,尽他所能地将他可以看到的东西砸踢推扯,发泄着他身上的蛮力与内心的愤怒。

“哗——”一瓶葡萄酒携着风声从叶秋意耳畔飞过,在她身后雪白的墙壁上泼上刺目的鲜红。

她看着眼前发疯的男人,只觉得手足通凉,她从来也不是一个目标明确的人,但从小到大极少受到什么事情的困惑,在她眼里的很多人和事,得之不易,便舍之,都是极好做决断的,可是只有他,让她得不到,舍不得,她看不懂他,所以连自己的感情也陷入困境中了。

他爱她吗?

他不爱她吗?

他的温柔相待,他的暴怒易躁,他的若即若离。

自从五年前他离开她出外求学之后,她就再也找不到她心底深处的那个左南了。

“滚,你马上给我滚。”眼前的男人冲着她大吼,一双眼眸充血,似乎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将她撕碎。

叶秋意感觉自己的四肢有些僵硬,迷茫,不解,难受,找不到答案,像掉进了漆黑的深潭,不知何时会触碰到深潭的底部,那里有什么在等待着她?

无知的恐惧,想知道答案而又求而不得的恐惧。

在她还什么都想不清楚的时候,身体已经麻木地转身,握住门把走了出去,靠在走道的墙壁上,她的心随着墙壁后又一次“砰然”的破碎声剧烈颤抖着。

她像陷入一个以左南为中心的迷阵,找不到方向和出口。

半个小时后,当墙壁的另一边出现诡异的静默时,她轻轻推开门,门内一片狼藉,像极了什么血案的现场,呈一片惊悚的背景。

他坐在地上,背靠着梨花木的吧台,他的头发和身上的衬衣西裤都有些劫后余生的残相,可是他的表情却显得平静多了,平静得让人不由得联想到墓地或是吸血鬼之类的。

她走近他,他两只手上都有着玻璃划破的血痕,左手上抓着一张染血的白纸。

她跪坐在他身边,拿出干净的湿纸巾擦拭着他手上的伤口。

“你找他就是为了查这个?”

叶秋意的视线落在他手上的那张纸上,只不过是一份无关紧要的简历,她离开茶室的时候便折放在衣服口袋里了,想是刚刚拉扯的时候掉了出来,被他看到了。

“其实你不用那么麻烦地去调查,我告诉你就好了,是,上次你的脚会受伤,是我指使的,我只恨当时为什么没有索性撞死你。”

她的心兀然一沉,震惊地看着他,“你这样恨我?为什么还要对我好?”

“对你好?”他像是听见什么冷笑话,冷笑出声来,“对你好?是我自不量力,我竟然以为如果对你好你就会知道感激,就会知道在乎,就会喜欢上我,可是这明明是早就失败的论证,我居然还想这样来打动你,五年前你况且没有喜欢上我,更何况现在?”

叶秋意皱了皱眉,“我不明白。”他说的她都不明白。

“呵哈,不明白?是,你不明白的事情多了去了不是吗?”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我不是叫你滚吗?你现在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身体被猛地推倒在地,叶秋意看着左南,依旧是满脸的不解,“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样恨我?”

左南对她残忍地笑了笑,“有什么关系?我爱你也好,我恨你也好,你不是一直都可以不在乎的吗?你不是从来都可以将我的感情无视的吗?”

她是这样的吗?在他眼里,她就是这样的吗?

叶秋意的脑子里一片空茫,只剩下赤裸裸的空虚与寂静。

“我本来想,”左南自嘲地笑着,“我本来想这一次我要狠狠地伤害你,要在得到你的心之后再狠狠地践踏,一如你对我所做的那样,可是无论我怎样做,你都不会爱上我,我所说的要伤害你的话变得很可笑是不是?无论我为你做得再多你都不会在乎,叶秋意,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做梦都想狠狠地将你踩在脚下,看着你肝肠寸断痛哭流涕的样子,可是你不会,因为你是叶秋意。”

“你走,你走,这一次是我不要你,是我左南不要你叶秋意,我不要你!我不要你,我不要你……”

失魂落魄地冲下楼,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她是怎么了,他们是怎么了?

独自在大街上用力地奔跑着,听着自己的心跳疾速擂动着,她要,她要喘不过气来了。

“是,上次你的脚会受伤,是我指使的,我只恨当时为什么没有索性撞死你。”

“对你好?是我自不量力,我竟然以为如果对你好你就会知道感激,就会知道在乎,就会喜欢上我,可是这明明是早就失败的论证,我居然还想这样来打动你,五年前你况且没有喜欢上我,更何况现在?”

“又有什么关系?我爱你也好,我恨你也好,你不是一直都可以不在乎的吗?你不是从来都可以将我的感情无视的吗?”

……

用力地捂住耳朵,他冷酷的声音却无处不在。

冷汗从额上划落,她是这样吗?她是这样的吗?

习惯了那个男孩子对自己一心一意的宠爱,习惯了接受他给予的一切温暖,她总是被动地接受,却不愿意表示出对他的一点在意……

她明明知道他是想要的,他也想要她的回报,他也想要她的注视,他也想要她的温暖……

可是她每一次都先转身,背对着他,让他追逐,还会暗地里抱怨他的关爱太孩子气,束缚了她的心。

她用力地摇头,脑子里像有无数口大钟在轰隆作响。

她一直是这样自私的一个女人,一直是。

黑夜,窗外冷月如霜,叶秋意缩在床角的阴影里,她睡不着,闭上眼睛都会想起他痛苦的指责,她那么坏,那么坏。

将脑袋埋在膝盖里,她的世界似乎在顷刻之间就崩塌了,支离破碎。

原来这么多年来,她所倚仗的,不过是他对她的爱。

可是现在他说他不要她了,他不要她了……

是她让他那样痛苦,是她让他恨她,是她让他不要她了。

用力地喘息,却总觉得胸腔里酸涩紧致。

他说他恨不得她死……

沈姐打电话过来,“秋意,你这篇稿子真让人惊喜,你不是不写言情小说了吗?时隔五年的出山之作,一定会大卖,哎呀,秋意,你真是太棒了……”

她环膝抱坐在椅上,视线看着窗外明亮的天空,思维在天上飘。

“而且走的还是现在最流行的轻喜剧路线,你不知道,我们整个编辑部都因为你这篇稿子而疯狂了……秋意,秋意?”电话那头的沈姐终于感觉到不对劲。

“啊?我在。”她玩着自己的脚指头。

“左总已经决定将这篇稿子排在最前面出版,关于封面的设计你有什么想法没?”

“嗯,我都没有意见。”

“秋意?”沈姐试探性地叫了她一声,总觉得电话那头的秋意有些不对劲啊,虽然以前她对这些也很少关心,但想来以前她是不想理这些杂事的冷傲,现在却是完全的事不关己的淡漠。

“嗯,我在。”

“你没事吧?”

“没事啊!对了,沈姐,这是我最后一篇稿子了吧!”她之前签的是五本稿子的版权合约,算起来这一篇算是最后一篇了。

“秋意,我们之间的合作一直都很好,你是觉得哪里还需要改进的吗?”沈姐小心翼翼地问。

“不是啊,”她认真地想了想,“因为觉得会有负担啊,会觉得我有欠出版社稿件。”

沈姐干笑一下,“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可是从来没有向你催过稿呢!”虽然大半是因为叶秋意交稿从来不用人催。

“嗯,谢谢。”

这样的叶秋意,让沈姐连“说服”、劝”这样的举措都采取不了了,“秋意,你没有看我们新签的合同吗?”

“和以前的合同有什么不同吗?”

沈姐深呼一口气,“新的合约上你签的是终身合同,也就是只要是你写的文字,版权都属于我们珍珠传媒。”

叶秋意轻轻挂上电话,将手机电池取下,打开抽屉翻出压在最下面的合同,她一字一句地看着,除了她所谓的终身合作的条约之外,乙方作者有责任配合甲方的市场推广活动,她轻轻吐出口气,将合约放回抽屉。

回想到她签约的那一日,大约沈姐也是故意拿漏她的合同的吧!

他这次回来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是来报复她的,那****在沙发上睁开眼睛,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应该知道,他恨她。

在一排排物架间穿棱,牛奶,饼干,话梅,大米,垃圾袋,对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肉了,今天就炖一个排骨土豆吃吧!将一盒排骨放进购物车,耳边有人叫她:“叶小姐?”

叶秋意抬头,冲来人轻轻点头,“你好,游先生。”她的手指轻轻勾了勾耳际散落的发。

游敦文一怔,时隔不久,眼前的女人似乎更瘦弱了,给他的感觉也完全变了,他几乎要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你还记得我?”

叶秋意笑了笑,“当然,你是左南的朋友嘛!”

敏感地察觉到叶秋意心中的不安与忐忑,游敦文轻轻皱了皱眉,傲气,对了,眼前的女人丢失了一样东西,独属于她的冷傲。如果以前她像是一朵孤清冷傲的梅,现在却像极了一朵家养的不知名的小花。

左南和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一个人的气质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你们之间,呃,我是说你和左南之间发生什么事了吗?”

叶秋意脸上的笑容一僵,她又勾了勾耳际的发,“没什么啊。”

“是吗?”游敦文笑了笑,“也许只是叶小姐单方面这样觉得吧,左南这段时间的生活可是被酒精和工作所填满了呢!前天胃病又犯了,好不容易把他架到医院去,点滴还没打完又跑回家喝酒,早上九点又去总公司开会,很让人担心呢!”

叶秋意脸色苍白,“是吗?”

游敦文笑了笑,“叶小姐会担心吗?”

叶秋意推着购物车往前走,似乎想要逃离什么,可是身边的男人貌似随意地跟在她旁边,“两个多月前,左南因为胃溃疡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他一直在等你去看他。”

那段时间正是她以为他又消失的时候,“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呢?”游敦文笑了笑,“又或者是,看着一个男人为你这样的痴情,有一种满足感吗?”

叶秋意抬头,脸上没有丝毫血色,连嘴唇都是,她有些激动,“我一直是这样的,从小到大我都是这样,他明明是知道的,是他先要来喜欢我的,可是他喜欢了我之后又怪我不能回报他同等程度的热情,这能怪我吗?这能怪我吗?”是,他们的感情中她一直处于被动的一方,被动地接受,主动地拒绝,她似乎占足了上风,所以他现在怨恨她了,恨她没有回报他同等程度的感情。

游敦文被问得哑然,她说得没错,一直是左南在用力地去爱,然后用力地去恨,但是这些能怪她吗?是她的错吗?

他叹了口气,“有这么一个很俗气的故事,传说有一个魔鬼被关在瓶子里,第一个五百年,魔鬼想,谁把我放出来,我就完成他一个心愿,可是没有人;第二个五百年,魔鬼想,谁把我放出来,我就完成他两个心愿,可还是没有人;到了第三个五百年,叶小姐,你知道魔鬼在想些什么吗?”

叶秋意眸中闪过一丝讽意,“如果谁把我放出来,我就完成他三个心愿。”

游敦文笑了笑,“如果是这样,那还真是个不错的故事,叶小姐,左南是真的很爱你,在国外的时候我们是室友,我亲眼看着他为你写一封又一封信,为了给你挑一份礼物而走遍整个城市,左南心里也装着一个魔鬼,这个魔鬼的名字是思念,他一直等着你将他的魔鬼放出来,遗憾的是,你从来没有看向他,更遗憾的是,即使第三个五百年,魔鬼在想如果谁把他放出来他就杀了谁,可是左南的魔鬼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厉害,他杀不了放他出来的那个人,他能杀的只是他自己。你说呢?叶小姐?”

叶秋意的手指紧握成拳,她抬起头,目光破碎,“我从来,从来没有收到过左南的任何信件和礼物。”

……

车子直驶回他爸妈家,门房里的张叔见是左南,乐呵呵地和他打着招呼。

左南问:“张叔叔,我朋友从国外给我寄了一个包裹,现在有收到吗?”

张叔笑着说:“还没有哇,你放心,你爸妈都交待了的,只要有你寄回的包裹我都会特别留意的。”

“我每回寄回来的包裹都是两份,真是辛苦张叔叔了,一份要送到我家,另一份又要送到小意家。”

“哎呀那没有那没有,你爸妈也是说怕我辛苦,所以你之前寄给小意的都是他们代收的,而且后来小意也不住我们小区了,你爸妈肯定没和你说吧,呵呵,你们这两个小家伙就是事儿多。”张叔叔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左南却紧抿着唇,一脚踩上油门,小车直驶而去。

吵架,质问,这都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但他还是忍不住要问:“我寄给小意的信件和包裹都在哪里?”

正端着水果盘从厨房里出来的左妈手指一松,瓷盘碎了满地,一个苹果滋溜溜地滚到他脚下。

左南弯身捡起来,“我只是问问。”

而左妈却惊慌得双手掩面,眼泪从指缝滑落。

见母亲这样,左南忽然无话可说,他能够怎样呢?这是他的父母,是生养他的人,他转身离开。

左妈上前两步拉住他的手臂,“左南,你不要怪爸妈,我们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淡淡的,疏远的,没有任何温度的。

他知道,仅此而已。

“左南——”

无视母亲的呼唤,左南下楼取了车离开,连门卫张叔和他打招呼都没有理会。

车子驶到一处荒地,他停下,拿出一根烟点燃,用力地吸了一口,将自己笼罩在烟雾中。

他要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她只是没有收到他的信件和礼物而已,她只是同时也以为他杳无音信而已。

他以为他各方面都可以将自己控制得很好了,才发现在与她有关的事情上,他永远都像十七八岁那样的冲动。

因为他怕输,他输不起,因为他无法胜券在握。

他需要理清楚一些东西。

他知道自从五年前那些事发生后,他的父母就对小意有了偏见,她明明是清白的,可是她从来不解释,任由身边的人去猜测,不否认亦不承认,永远只活在她一个人的世界里。

可恶至极!

他深呼一口气,慢慢地将全身放松。

没关系,没关系,她就是这样,这些年她都没有变过,他知道的……

身处于光线明亮的机场,叶秋意看着手心里的手机,怔愣地发着呆,周围人来人往,他们都是要去向哪里?

而她,又是要去向哪里?

她好像漂浮在茫茫大海上的一尾鱼,分不清方向,找不到目的,她不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

正准备将手机收回口袋里,手机忽然在掌心震动起来。

左南来电。

她疑惑地看着手机,真是神奇的东西啊,只要按下一个键,就可以和远处的他说话了吗?

“喂?”

“小意,吃过午饭了吧!”

机场的大厅里,时钟指示着三点正,她是四点的飞机。

“吃过了。”

“那晚上一起吃晚饭吧!”

还没等她回答,机场里的广播忽然响起:“请前往深圳的旅客准备检票登机,请前往深圳的旅客准备检票登机……”

电话那边忽然一冷,然后是他冰冷僵硬的声音:“你现在在哪里?”

叶秋意沉默了一下,“机场,我想去找我妈妈。”

“几点的飞机?”

“四点起飞,三点半就要检票上机的。”

左南深呼一口气,“叶秋意,你哪里也不许去。”他们现在这种情况,她怎么可以跳脱开跑掉?一旦她真的离开,一切又会归零,不不不,这一次他可以解释说是误会,可是如果让她这样离开,她一定会真的忘记他。

“嗯?”她不懂,她到哪里去,难道也是他可以控制的?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左南,强势得让她有些胆怯。

她听见电话那头他喘息的声音,脚步凌乱,他在电话里问她:“你打算去多久?”

她不想骗他,“没决定,你知道的,我是写稿子的,到哪里都一样,这次去找妈妈,顺便想想一些东西,也许也环游地球一圈……”她丢失了她人生的一部分,她要想想,想想,又或者丢失的那一部分再也不会回来了,那么她要适应。

“不许!”他的声音低沉喑哑,不同寻常的霸道,可是却似乎多了些害怕恐慌,“我不许你这样。”

“左南——”

“叶秋意,我在国外那么多年,你都不曾去看过我一次,而现在我才回国,你就要走吗?你就这样不想看到我不想和我有交集吗?”

“不是这样的。”她说,“左南,你过得很好不是吗?这些年来,我不在你身边,你反而更好了不是吗?左南,你并不是没有我就不可以的。”

“不是!”他斩钉截铁地否认,车子在公路上飞奔,“谁说我过得好?你看到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我在那里过的怎样的日子,我想你,想你,想得快要死掉,可是以前的我什么也做不到,记得你在公安局里怎么跟我说的吗?你说,‘左南,我也求你,不要让我看到你这种样子,不要让我看到你这样窝囊的样子。’我每晚都梦得哭醒过来,那是你唯一对我有过要求的事,如果做不到,我怎么敢回到你身边?”

“明明那样的难过,可是我却因为这样的话坚持了下来,因为你从来不求我的,我做任何事你从来都不发表意见的,我好也好,不好也好,你从来都不在乎,可是那是唯一一次,你看到我不好,你放到心上了,你想要我好是不是?”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温柔乞求:“小意,你是喜欢我的,是不是?”

叶秋意胸口微滞,那样年少时候的事情,那样年少时候的感情,那每一个细节处,似乎渐渐唤醒了她蒙尘的记忆。

她说:“是,左南,我希望你好。”

“还记得我走的时候吗?是你劝我的,那天我走进你的房间,你正在看旧时的相册,相册里有我和你,你记得吗?其中有一张我的相片,你说是你捡的,小意,你捡了我的相片,其实你很早之前就喜欢我对不对?你记得吗?那天你承诺我,你说你不会忘记我,那天我吻了你。”

“我记得。”

“小意,你不知道你有多残忍,要入你的眼那样难,我要每天每天呆在你身边,和你说话,和你一起上下学,让你感觉到我在你身边,一天一天地积累下来,你才会感知到身边有我这个人的存在,我怎么敢走?而现在,我怎么可以让你走?”

“我并没有忘记你啊!”她并不是一去不回,她只是,忽然找不到自己了。

“你有!”他控诉,“《销魂》发布会上,我刚下飞机就赶到现场,可是你看不到我,我撞了你,你的墨镜掉在地上,可是你不看向我,这样你都不看向我,出版社聚会那天,我和你站在同一个阳台上,你在左而我在右,只有我们两个人,可是你没有认出我来,小意,你永远不知道你眼中那陌生的神情有多么伤人,小意,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是这样,当年我到底是为什么要离开?我明明是知道的,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会忘了我,我明明是知道的,可是你说你不会,你说你不会,叶秋意,你说你不会的……”

“我……”

这时飞机场开始催促着乘客检票上机。

电话里忽然沉默了。

叶秋意的心紧了紧,忽然极为不安地跳动着,惊慌,不安,似乎有什么很恐怖的事情就要发生。

直到他冰冷而邪肆的声音再次响起:“叶秋意,如果你敢上机,我就死给你看。”

她脱口而出:“你……”

话还未说完,手机那头忽然传来轰隆声响,然后一片盲音。

不知过了多久,飞机场内的人来了又走,站在正中心的叶秋意双目毫无焦点,她对着手机轻声低语:“喂?”

“左南?”

“左南?”

“左南,你不要吓我,我不走,我不走,我听你的好不好?”

“我跟你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直不知道,我那样是会伤人的,我这样自私,你那样好,你怎么会喜欢我呢?”

“左南,你说话啊?”

“左南,你是不是生我气啦?小说里都这样写,女主角如果做错了事,男主角就会不理她,然后等女主角认错,最后就在一起了。”

“左南啊,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将你绑在我身边,我一定不让你走了,这样就不会忘记你的。”

“左南?对不起,我会看清楚你,这样以后在人海中,我也可以一眼把你认出来,好不好?”

眼泪忽然大滴大滴地掉下来。

她声音温柔,像一朵花,或是一片云那样。

“左南,我有没有说过,你是很重要的人,和爸爸和妈妈一样重要,不,比爸爸和妈妈还要重要的,左南,你知不知道,在你没有出国之前,我是想和你在一起的,一直一直在一起的那种,只是因为那时我们还太小,除了感情还要承担一些其他的东西,你说呢?”

“左南,你那么优秀,会读书又会玩,一定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吧!你一个人在国外,一定会很好的,不需要照顾我,你会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学习,去玩耍,你是像太阳一样的男孩子啊!”

“左南,我并不是忘了你,我只是,记得的,一直是你走之前的那个你啊!”

……

一点点地失去力量,手指终于再也不能承受更多,手机从空气中坠落。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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