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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特训营(二)

第二天清晨,六个人去汽车站搭乘去往南岳的巴士。杨思琪把两个军用包交给了两个男生。吴克定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牛肉罐头、压缩饼干、糖果、还有一台照相机。

“琪妹妹。”吴克定道,“你真神通广大,从那弄来这么多好东西?”

“一些是蔡叔叔给的,一些是詹姆斯教官给的。”

吴克定竖起大拇指,“佩服!佩服!”

上了车,除了林星外,其他的人都在睡觉。这段时间太辛苦了,睡眠严重不足,倒在哪都可以睡的着。林星不敢睡,因为害怕有小偷。

巴士直接开到南岳衡山牌坊,六个人下了车。往里面走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规模宏大、建筑精美的庙宇,这就是有“江南第一庙”之称的南岳大庙。只见红墙黄瓦飞檐翘角,寿涧山泉绕墙流注,颇有北京故宫风貌。因为每年的七至九月是南岳的香期,今天又是中秋佳节,所以大庙里人潮涌动,香烟缭绕,木鱼钟磬之声,不绝于耳。

唐欣妮瞒了大家,独自一人来到大殿,拿了签筒来在蒲团上跪下恭恭敬敬地扣了三个头,心里默念着林星的名字,摇动签筒摇出一支签来,是第五十四签。她拿了竹签去解签处付钱买来解签纸,只见上面写着:

梦中得宝醒来无,自谓南山只是锄;

若问婚姻并问病,别寻他路好相扶。

其他的人都对烧香拜佛之事不敢兴趣。绕着大庙走了一圈便出了来,继续向山上走去。大家说说笑笑的,只有唐欣妮闷闷不乐,她有些恼怒自己的行为,抽的签把她的好心情弄坏了。

林星与吴克定在省立七师读的是中文专业。吴克定的学位是花钱买的,他读书也是混混日子。但林星却确实读过一些书,有一些文学功底。

“我记起了李白写的一首描写衡山的诗,”林星道,“衡山苍苍入紫冥,下看南极老人星。回飚吹散五峰雪,往往飞花落洞庭。”

“写得好美哟!”杨思琪道,“可惜现在没有雪,也看不到飞花飘落的美景了。林星哥,你懂的多,讲几个故事给我们听吧。”

林星道:“南岳衡山的来源有很多的传说。一说盘古开天辟地,死后化为山川林木,头化为东岳泰山,脚化为西岳华山,腹化为中岳嵩山,右臂化为北岳恒山,左臂化为南岳衡山。另一说是中华始祖之一的炎帝神农氏追赶仙鸟,用神鞭将朱鸟打落变成了南岳,所以大家在南岳古镇入口处所见的牌坊上便绘有朱鸟图案。还有一传说是关于祝融峰的。祝融峰是根据火神祝融氏的名字命名的,相传祝融氏是上古轩辕黄帝的大臣,是火神,人类发明钻木取火后却不会保存火种和不会用火,祝融氏由于跟火亲近,成了管火用火的能手。黄帝就任命他为管火的火正官。因为他熟悉南方的情况,黄帝又封他为司徒,主管南方事物。他住在衡山,死后又葬在衡山。为了纪念他对人们的重大贡献,将衡山的最高峰命名祝融峰。在古语中,“祝”是持久,“融”是光明,让他永远光明。还有一传说是关于方广寺的。南岳高僧之一的惠海来到青峰围绕的狭长山谷中,见此地与世隔绝,岩壑幽邃,就在这里结草为庵。一天,惠海正在庵中诵经,忽然有五位身材伟岸的壮士求见。来人面容各不相同,分青、黄、紫、白、黑五色,都身穿白袍。五人请求惠海和尚允许他们听经学佛。惠海问他们是何方人氏,他们回答说是南岳山中的五位龙神,如果允许他们听经,他们愿意让出一块平地,献给惠海建造寺院。惠海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当天晚上,山谷中乌云骤起,霎时雷声隆隆,大雨滂沱,传来阵阵“哗啦啦”的响声。第二天清早,惠海起来一看,只见山下出现一块宽敞的平地。惠海到处化缘募捐,在这块平地上建造了一座规模宏大的寺院,寺名方广,寓佛法“十方广布”的意思。”

几个人说说笑笑,遇到风景好的地方停下来照几张相。当然照的都是合照,三位女孩虽然来自大城市,不像小地方的女孩那样小里小气,但即使在大城市里,单独一个女生和单独一个男生照相也是很忌讳的,只有确定了关系的情侣才会那样做。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南天门。只见一座牌坊高达10余米,分成左、中、右三门,中门上方横额有“南天门”三个描红大字,中间两石柱上是一副对联“门可通天,仰观碧落星辰近;路承绝顶,俯瞰翠微峦屿低”,左、右横楣上写的是“行云”、“施雨”四个描红大字。他们在牌坊前照了几张相,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再继续往上走。

终于到达了祝融峰。韩愈有诗云:“祝融万丈拔地起,欲见不见青烟里”。站在峰顶往远看,极目万里,峰峦叠嶂,山天相接;往下看,松杉环绕,郁郁葱葱,深绿无际。高空中的劲风吹动衣裳,涤荡人的心胸,一股豪情不禁油然而起。

大家走累了,也都饿了,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摆上罐头、饼干、糖果,以水当酒,边吃边说笑。

杨思琪见杨若兰胸脯起伏,双颊酡红,肤如凝脂,用手摸了一下她的脸,“宝姐姐,你今天好漂亮哟!像个新娘子一样。”自从上次她与唐欣妮斗嘴,杨若兰说了薛宝钗以后,女孩们一想就觉得杨若兰的形象真的像极了《红楼梦》里描写的薛宝钗,从那以后就都叫她宝姐姐了。

杨若兰没想到杨思琪会当作林星的面叫她宝姐姐,脸变得更红了,因为《红楼梦》里的薛宝钗可是与贾宝玉成了夫妻的。她打了一下杨思琪,“疯丫头,你要死了!”

唐欣妮偷瞄了一眼林星,捂着嘴格格地笑。吴克定见她笑得不正常,问道:“琪妹妹怎么叫她宝姐姐?”

唐欣妮道:“宝姐姐就是《红楼梦》里的薛宝钗。”

“这个我知道,”吴克定虽然没读过小说,但大戏却是看过的,“既然有宝姐姐,那宝兄弟是谁?”

杨思琪道:“我们推荐你来做宝兄弟。”

吴克定一本正经地说:“我这形象不像宝兄弟,倒很像宝姐姐的哥哥。”

唐欣妮笑得把吃进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因为她本想说吴克定最像薛蟠了,没想到他自己说了出来。

杨思琪不解地看着唐欣妮,“好笑吗?我觉得一点也不好笑呀。”

吴克定继续问道:“既然她是宝姐姐,那林妹妹是谁?”

杨思琪指着唐欣妮道:“就是她。”

唐欣妮知道她会说出来,在她臂上打了一下,“我要撕烂你的嘴!”

吴克定不依不饶地问道:“现在,宝姐姐有了,林妹妹也有了,宝兄弟究竟是谁呢?”

三个女孩都不做声,唐欣妮又偷看了一眼林星。

吴克定道:“从外形看,我倒觉得小师叔挺像宝兄弟。”

林星道:“你们怎么扯上我了?”

吴克定道:“不过也不像,贾宝玉那弱不禁风的样子怎能与小师叔比呢?”

唐欣妮知道再说下去就要露陷了,赶忙转移了话题。众人说笑一阵,吃完了东西,然后各自去游览美景。

祝融峰顶有祝融殿,建筑是用坚固的花岗岩砌墙,以铁瓦盖的顶,巍然屹立在绝顶巨石之上。山门是座牌坊式建筑,牌坊上有“祝融峰”三字石额,门两侧有对联:“寅宾出日,峻极于天。”祝融殿右侧走廊有一条小门通向望月台。望月台是块四五平米大的花岗岩石,靠边处围上石栏,是祝融峰的最高点,凭栏眺望,远近山峦尽收眼底。

林星来到望月台,只见杨思琪独自一人凭栏支颐,目光飘渺。他不禁怦然心动,他看到一个成熟的身影,她似乎突然长大了,不再是那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他不愿去打扰她,静静站立一旁。

杨思琪发现了林星,“林星哥,你吓我一跳。”

“刚才想什么呢?”

“这里离天好近呀!我的爸爸妈妈都在天上,站在这里我感觉他们就在我身边一样。”

林星很愕然地看着杨思琪,“你是说你的父母都去世了。”

杨思琪点了点头。这一点是林星绝想不到的,他总以为她是一个在父母的娇生惯养下长大的女孩。

“我妈妈是因为难产,为了让我活下来,她选择了离开;我爸爸是为国捐躯的。”

“你爸爸也是军人?”

“我也说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从事的是秘密工作。从小爸爸就不在我身边,我是在姨妈家长大的。在我的记忆里,爸爸总是要隔上半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来看我一次。尽管我们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我仍然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杨思琪说着,一点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

这时一队游客走了进来,望月台空间狭小,两人便离开了。

吴克定跑过来找他们,“还有最后一张相片,我们去照张合影吧。”

吴克定把相机放在石头上,以祝融殿为背景,大家站在一起。

杨思琪道:“吴大哥,我来照,你的技术不行。”

吴克定道:“你敢小看老吴。”也不与她争,自己跑回队伍去。

杨思琪看着镜头,“吴大哥,你往边上站一点。”

吴克定知道她想与林星靠在一起,便往旁边挪了挪,把林星旁边的位置让给她。杨思琪调好焦距,按下快门,跑到林星身边挽着他的手,露出甜美的笑容,接着就响起了“咔嚓”的声音。

六个人从祝融峰的另一侧下山,又去藏经殿看了看,下到山下时太阳已经落山了。林星在南岳镇最好的酒楼请大家吃了一顿中秋大餐,然后再搭乘巴士返回营地。大家度过了一个特别的中秋。

幸福总是通过回想才产生的,身在其中的时候意识不到,总觉得幸福还在后面呢。只有时过境迁,当自己经历了蹉跎的岁月,回首往事才会意识到:那个时候自己是多么幸福呀!这就是若干年后杨思琪想起这个特别的中秋时的感受。

这天上午部队集合的时候,蔡仲明宣布了一个决定,要让一大队和二大队举行三场对抗比赛来检验几个月来大家的学习成绩。第一场比赛是射击,就在当天进行。

大家都来到厂区后面的露天靶场。林星根据每个人平时的训练成绩,实行高矮搭配的方式,按要求把一大队分成六个小组,一个小组十人,以十个人的成绩总和的多少来定小组的胜负。比赛结果两个大队各胜三场,打成了三比三。

蔡仲明让每个大队挑选五人出来,每个人五法子弹,打飞碟,打中多的获胜。二大队很快便挑选出了五人。但林星却有些踌躇了,自己当然没问题,打飞碟是他的拿手好戏。但另外四个人选谁呢?从平时的成绩看女生的成绩要优于男生,但选女生出来又怕对手嘲笑。是杨思琪的自告奋勇让他下了决心。杨思琪跳出来道:“我要来一个。”林星想既然来了一个女生干脆再多两个,他让唐欣妮和杨若兰也一起来,在加上另外一个射击优秀的男生组成了五人小组。

比赛开始了,通过抽签二大队先出场,第一个人打下三只飞碟。接着是一队的男生,但他只打下了两只。第三个出场的是杨思琪,她打下了两只飞碟,但紧随其后的二队队员又打下了三只。这样二队已经是六比四领先。第五位出场的二队队员打下了两只,接着出场的唐欣妮打下了三只。第七位出场的杨若兰打下了四只,接着出场的二队队员只打下了三只。这样双方战成了十一平。最后出场是双方的队长,二队队长先出场打下了四只,最后出场的林星没有让人失望,五法五中,波澜不惊地取得了第一场比赛的胜利。

第二场比赛是长途奔袭。

一个漆黑死寂的夜晚,杨思琪正在做着一个美梦,被集合的铃声吵醒了,睁开眼见室友们都在穿衣服。

唐欣妮打了一下她的脑袋,“快起床!”。

杨思琪翻了一个身又睡着了。

唐欣妮穿好皮鞋,见她还没有动,把她的被子掀开了,伸手捏住她的鼻子。

杨思琪睁开眼,嘟哝道:“干嘛你?”

唐欣妮带上手电筒,背上步枪,“集合铃已响过两遍了,你快点,别忘了带上手电筒。”

“这些人一定是疯了,”杨思琪一边穿衣服,一边发牢骚,“大半夜的还集合!”

她最后一个赶到队伍。教官宣布了比赛规则:三十公里往返越野跑,两个大队线路不同,谁齐装满员先回来谁获胜。

大家打开手电筒,林星在前面带路,跑了两三公里的平路后,就转入了山路。山路上坑坑洼洼,稍有不慎就会崴到脚。跑了一段山路后便没了路,只能在树木的间隙和灌木丛中穿行。杨思琪的手臂被荆棘划出了两道血印子。渐渐地六个女生就落在了后面。

山中晚秋的夜晚寒气袭人,偏偏天公不作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来,一会儿全身都淋湿了,衣服贴在身上如同掉进了冰窖里。林星跑到了后面来照顾六个女生,他见杨思琪脚步已是不稳,说道:“思琪,把你的枪给我。”

杨思琪把自己的背枪递给了林星,她咬着牙坚持着往前跑。由于她刚来完例假,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被冷雨一淋全身直打哆嗦。再加上睡眠严重不足,头脑昏昏沉沉的,跑起步来双脚发软。几次都差点要倒下去了,但林星跟在她身边给了她动力,她硬撑着跑到了终点。她刚想要坐下来歇一会儿,突然觉得天旋地转,倒了下去。林星赶忙抱住了她,摸一下她的额头竟然滚烫。林星把身上的枪交给吴克定,让他带领队伍返回。

此时天已渐渐地亮了,但雨却下过不停。林星背着杨思琪在山林中疾走,他想:这样不行,一定要找个地方避避雨,等雨停了再走,要不然她这样淋回去非得大病一场不可,要是染成了肺病就麻烦了。他一边走一边观察,终于发现了一个山洞,尽管洞口被树叶遮盖起来了,但他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他在大山里生活了十年,经常随长辈们进山打猎,这种拙劣的伪装是瞒不了他的,这样的山洞通常是猎人们过夜和躲避雷雨的地方。他拨开树叶,走进山洞。里面很宽敞,可以容纳一二十人,而且有一堆木材和枯枝,这些是猎人们用来取暖用的。

他把杨思琪放在地上,让她靠着洞壁。她睁开了眼,“林星哥,这是哪里?”

“你感觉怎样?”

“我好冷!而且天地都在摇晃。”

“你快闭上眼睛。我生个火,一会儿就暖和了。”

林星把木材架起来,枯枝放下面,用打火机点燃了,一会儿便燃起大火来。林星把外套脱下,让杨思琪也把外套脱了,两人的着装从里到外都是部队配发的,里面穿的是黄绿色的衬衣和背心。他让她转过身背对着火,把盘在头上的长发放下来披散在肩上,先把头发烤干了。他怕她坐不稳便紧挨着她坐着,拿起她的外套在火上烘烤。

烤干了头发,他又让她转过身来面对着火。她靠在他的肩上一动不动,他以为她睡着了,他从自己的湿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装相片的塑料袋来,看看有没有渗水,还好没有把相片弄湿。

“林星哥,我要看你的相片。”

林星不知道她何时睁开了眼,他把相片递给了她。

杨思琪盯着照片中的江雪君,相片有些发黄,显然是照了很久的了,“这位姐姐好漂亮哟!是你的女朋友吧。”

林星点了点头。

“她叫什么名字呀?”

“江雪君。”

“她现在在哪里?”

“在很遥远的地方。”

她把相片还给了林星,又闭上了眼睛。她心中所想林星自然猜测不到。表面上她是一个无忧无虑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其实她的心思要比同龄人成熟得多,这是她的身世背景和生长环境照成的。她想道:自己果然没有爱错人,林星是个痴情的人,女朋友死了五年了还念念不忘,贴身带着相片,如今这样的世道这样的人是少见了,如果把终身托付于他,他必不会负我。她这样想着往他的身上贴得更紧了,心里也像是浇灌了蜜糖一样。但她实在是太困了,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衣服烘干了,山洞外的雨也已经停了。林星看着靠在自己肩上呼呼沉睡的杨思琪,不忍心叫醒她。他心里想道:这样的女孩应该在幸福的家庭里享受父母的痛爱;应该在花前月夜下滋润爱情的雨露。是这样的世界毁了她们,要她们去承受本该是我们男人承受的苦难。

耽搁得太久了,部队的纪律不允许他再等下去。他耸了耸肩膀,杨思琪醒了过来。

他用手摸摸她的头,感觉没那么烫了,“怎么样?好些没有?”

杨思琪摇了摇头,“好一点了。”

“雨停了,我们回去吧。”林星把外套给她穿上。

杨思琪站了起来,摇晃了一下,就要倒下去。林星赶忙扶住了她,“还是我来背你吧。”

杨思琪趴在林星的背上,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其实她睡了一觉后已感觉好多了,完全可以独自行走了,但她想要林星背她,所以才装着站立不稳。她真希望林星这样背着她,一直走下去,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他们翻过一道山岗,便听见了吴克定的喊声,只见他与唐欣妮跑了过来。

吴克定道:“我们正到处找你们呢。”

林星问:“你们走路来的?”

吴克定道:“车停在山坡下,开不上来。”

唐欣妮摸了摸杨思琪的头,“琪妹妹,好点没?”

杨思琪闭着眼睛装睡没理她。

他们走下山坡,上了吉普车,林星把杨思琪交给了唐欣妮。

回到营地,杨思琪去医务室吊了两瓶水便好得差不多了,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已恢复了精神。

她与唐欣妮头对着头睡在床上。她对唐欣妮说道:“今天是谁叫你们去接的?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平时也没见你那么好心。”

唐欣妮没想到她会这样说,非常气愤地说道:“你这没良心的,我好心好意去接你,没想到你会说这样的话。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你在荒山野地被色狼给叼了去。”

杨思琪道:“我不怕,有林星哥陪着我呢!我看你也没安好心,你不就是怕我抢了你的宝哥哥去吗?”

唐欣妮道:“这死丫头!嘴里就没一句好话。”

杨思琪道:“唐姐姐,你要是真喜欢就与妹妹说一声,大不了我把他让给你。”

唐欣妮道:“谁稀罕呢!你说话那口气好像你们已经拜堂成亲了似的。”

杨思琪道:“唐姐姐,干脆来个二女嫁一夫得了。你做老大,我做老二,咱们姐妹也可以在一起,这叫一举双得。”

唐欣妮道:“我看你是疯掉了!越说越不像话了。”

杨思琪道:“这有什么呢!现在的男人三妻四妾的多得很,妻妾越多说明这个男人越有本事。”

唐欣妮道:“看不出你还挺大方的哟!”

杨思琪道:“那当然,可不像有的人那样小家子气。”

唐欣妮道:“我还没问你呢,你们两个在荒山野地里呆了一夜,究竟干了什么?你老实交代。”

杨思琪道:“也没干什么,就是把衣服脱了搂在一起。”

唐欣妮惊讶地坐了起来,“好不要脸哟!你们竟然做了那事!”

杨思琪道:“姐姐,我话还没说完呢,就是脱了外套,又没有脱光。”

杨若兰不耐烦地道:“你们两个烦不烦呀,说出来的话丢死人!”

第二场自然是二大队赢了。

第三场比赛是对战,谁把对方消灭了或占领了对方的阵地谁获胜。

美国人发明了一种子弹,打在人的身上,人不会受伤,但却会留下印记。把这种子弹用在演习上,效果跟实战差不多。被打中身上留下印记的人自动退出战场,最后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林星去阵地观察了一番,发现左侧有一个茂密的大树林,于是决定采用鄂东防守战的老办法。他让吴克定带领四十人守正面,边打边撤。自己带着二十人埋伏在阵地左侧的树林里。等到对方攻入己方的阵地时,突然从对方的侧背杀出,给他们来个两面夹击。

六个女生分成两组,唐欣妮、杨思琪和杨若兰跟随林星埋伏在树林里,另外三人布置在正面战场。

林星提前带人藏进林子里。三个女生闲得无聊坐在地上嗑瓜子,等了一个多小时,正面战场还没有动静。杨思琪说:“我们来打牌吧。”

唐欣妮道:“哪有牌?”

杨思琪从军用背包里拿出两副牌来摔在地上。

唐欣妮道:“鬼丫头,还想到带这个来。但我们只有三个人,再多一人就好了。”

杨思琪道:“去把林星哥叫来。”

唐欣妮道:“我才不去呢,要去你去。”

杨思琪道:“我去就我去。”站起身来向林星走去。林星正站在高处拿着望远镜观察正面的情况。

“林星哥,”杨思琪撒着娇,“陪我们打牌去吧。”

林星回过头来,说道:“干正经事呢,还打牌?”

杨思琪拉着林星的手臂继续撒娇,“你应该学学谢安,人家是一边下棋一边指挥打战,你也可以一边打牌一边指挥打战呀。”

林星知道她的性格,不答应她会不断纠缠你。反正正面战场两边的人马还没到位,要打起来还没那么快,陪她们打几盘也无所谓。他把望远镜交给旁边的人让他们继续观察,随了杨思琪去。

四个人坐在地上围成一圈。杨思琪拿了两张报纸铺在地上,“林星哥,你与唐姐姐一边;我与宝姐姐一边。”

林星问:“怎么打法?”

杨思琪一边洗牌一边答道:“捡分,谁捡的分多谁胜。但要搞点惩罚才有意思。”

唐欣妮道:“谁输了做十个俯卧撑。”

杨思琪瞪了她一眼,“做你个头啊!天天都做俯卧撑,你还没做饱呀?”

唐欣妮道:“那你说罚什么?”

杨思琪想了想道:“罚亲嘴。”

唐欣妮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罚什么?”

杨思琪道:“我说罚亲嘴呀。”

唐欣妮睁大了眼睛,“你疯掉了吧,罚什么不可以,还罚…?”她不好意思说出“亲嘴”两字来。

杨思琪道:“唐同志,这里是战场,长官的话就是命令,你再婆婆妈妈我就要执行战场纪律了。”

唐欣妮道:“这样不公平,你们俩个都是女的,我们…”她红着脸说不下去了。

杨思琪道:“好,为了公平,我们来黑白配。来,一、二、三。”

四个人同时伸出手来,结果还是唐欣妮与林星配成了一对。

杨思琪道:“这你可没话说了,不准再耍赖!”

唐欣妮拉着杨若兰的手翘着嘴道:“宝姐姐,你看她专门欺负我。”

杨若兰把她的手摔开,冷冷地说:“不关我事,别把我扯进去。”

杨思琪瞪了一眼唐欣妮道:“少罗嗦,抓牌!”

一向话不多的林星见杨思琪闹得有些过了,便说道:“亲嘴太那个了,还是亲手吧。”

杨思琪道:“唐同志,看在林星哥的面子上我放你一马。现在把规矩改一改,输了的罚亲手;得零分的罚亲嘴。”

第一盘牌唐欣妮与林星就输掉了。唐欣妮红着脸娇滴滴地伸出手去让林星亲了一下,心里却像是小鹿乱撞。

第二盘牌杨思琪与杨若兰输了。杨思琪握着杨若兰伸出来的手啧啧称赞,“宝姐姐的手就是与众不同,天天晒太阳就是晒不黑。你们看像涂了雪花膏似的。”

杨若兰见三个人盯着自己的手看,两朵红云浮上脸颊,“你快点行不行!”

杨思琪的嘴唇刚触着她的手背,她立马把手抽了回去。要说到肤色,整个培训营十二个女生没一个比得了杨若兰的。唐欣妮向来对自己的肤色很有信心,但把她的手与杨若兰的手放在一起便可以立马分出高下来。

唐欣妮叹了口气,“人家是仙女下凡,我们这些凡人怎能相比呢!”

杨若兰冷冷地瞄了她一眼,“你不是绛珠仙草转世吗?”

杨思琪道:“你们恶不恶心呀!快点抓牌。”

接下来大家有输有赢,唐欣妮不时偷眼瞄林星,只见他目不斜视专心致志地打牌,一点也不为身边的美色所动,再联想到他平日里的表现,心想:这个人究竟是真的正人君子呢?还是假装出来的?不管是真的还是假装的,反正就是与众不同。自己从初中到高中都是学校里名副其实的校花,打自己主意的人不知有多少,只有眼前这个人好像从未在意过自己。难道他真的爱上了杨思琪,可是看上去又不太像。她又瞄了一眼旁边的杨若兰,心想自己的竞争对手除了杨思琪还有这个杨若兰,相比起来后者更可怕一些,俗话说不叫的狗才咬人呢!杨若兰这种把自己的心思藏得很深的女人才更容易博得男人的欢心。

想起来就有些羞愧,唐欣妮现在已经养成了一种偷看林星的习惯,好像偷看也会上瘾似的,一天不偷看他几眼便浑身不舒服。

唐欣妮心不在焉,几次打错了牌,结果她与林星被打了个零分,按杨思琪说的规矩是要亲嘴的。唐欣妮起身想逃,被杨思琪一把按住。唐欣妮见林星凑过嘴来吻她,赶忙闭上了眼睛,大气也不敢出。她希望却有害怕那一刻。但令她失望的是,林星只是在她的头发上吻了一下。

杨思琪道:“是亲嘴,谁叫你亲头发了?”

林星道:“你刚才说规矩的时候,我们也没答应你呀。”

杨思琪翘着嘴巴放了唐欣妮,“赖皮!两只癞皮狗!”

四个人又打了一会,传来了密集的枪声。一个人跑来报告,二大队开始进攻了。

林星放下牌,说道:“就打到这里吧。你们做好冲锋的准备。”他到前边观察去了。

三个女孩没事可做,捡了一些小石子来,比赛投弹子。唐欣妮没精打采的,她还在回味林星吻她头发的那一刻的感觉。

吴克定带着人边打边撤,二大队已攻入到树林的斜前方。时机已经成熟,林星喊道:“出击。”二十个人每人手持一把卡宾枪突然出现在二大队的侧后,一阵扫射,二大队伤亡惨重。吴克定也随即发起了冲锋,两边夹击之下,很快就解决了战斗。

至此三场比赛,林星带领的一大队二胜一负取得了胜利。

紧张的生活时间会过得特别快,紧张而又幸福的生活时间会更加过得特别快。

转眼已进入1940年。元旦这天,衡阳市政府特地举办了一场舞会,邀请的对象是中央派驻衡阳的机关人员和国际友人。中央在衡阳设立了好几个培训机构,除了特种兵培训营还有游击干部培训营、青年团培训营、政治宣传干部培训营等。这些培训营里的教官都是中央从各地抽调来的专家和聘请的一些国际友人担任的。

特训营的十二位美女都在受邀之列,因为有资格参加舞会的人大多都是男人,奇缺女人,美女就更缺了。特训营的男生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不过他们也不太在意,因为他们绝大多数都不会跳。别说会跳舞,有些人连“跳舞”这个词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们大多是来自湘南的土包子,在学校里男生与女生面对面也是不讲话的,更别说互相搂抱着转圈了。

吃了晚饭,杨思琪的宿舍里六个女生在打扮,每个人画了一点淡淡的妆,把各自的压在箱底大半年没有机会穿的漂亮衣服拿出来穿上,外面再套上军大衣。

杨思琪道:“唐姐姐,我们就这样去吗?”

唐欣妮反问道:“不这样去还要怎样?”

杨思琪道:“你不想把林星哥叫了一起去?”

唐欣妮道:“我才不想呢。”

杨思琪道:“口是心非!”

唐欣妮道:“爱信不信!”

杨思琪道:“不过叫他一个人,他肯定不会去,把吴大哥一起叫去吧。”

唐欣妮道:“你想他去,你自己去叫呀,反正我无所谓。”

杨思琪对站在一旁的杨若兰道:“宝姐姐,你什么意见?”

杨若兰冷冷地道:“又关我事?”

杨思琪道:“少了宝姐姐,这戏就唱不下去了。”她向唐欣妮使个眼色,两人扑上去挠杨若兰的咯吱窝,杨若兰是最怕痒的人,她喘着气说:“快放手呀,我投降了。”

两个人放开了她,杨思琪道:“我们来锤子、剪刀布、布,谁输了谁去叫林星哥。”

结果是杨若兰输了。她整了整被弄乱的衣服,冷冷地说:“人我可以去叫,他去不去我就管不着了。”说完就往外走。杨思琪与唐欣妮跟在后面,杨思琪嬉笑着说:“宝姐姐出马,我就不相信这个世上那个男人不投降的。”

男生宿舍就在对面,杨若兰见林星与吴克定正站在一棵树下面说话,走了过去,面无表情地说道:“林队长,琪妹妹让我带个话给你,她们想请你去跳舞。”

林星很奇怪地看着杨若兰,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找自己说话,又看见了远远跟在后面的杨思琪和唐欣妮,他很快明白了她一定是打赌输掉了。

林星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不会跳舞。”

杨若兰冷冷地说:“话我已带到,去不去随你。”说完转身就走。

吴克定道:“等等,你们是请一个人还是我们两人?”

杨若兰头也不回的答道:“无所谓。”

吴克定道:“小师叔,我们去玩一会儿。”

林星道:“我又不会跳舞,去干什么?”

吴克定道:“一回生,二回熟,又不是什么复杂的事。”

吴克定拉着林星的手臂跟在杨若兰后面,与杨思琪和唐欣妮汇合了向停车场走去。杨思琪已经借好了一辆美式吉普车,吴克定充当驾驶员载着五个人前往市政府的舞厅。

舞厅里已来了不少人,他们在旁边的空位上坐下来,没过多久音乐就响起来了。

杨思琪道:“林星哥,我们去跳舞吧。”

“我又不会。”

“没关系,我来教你。”

杨思琪拉着林星走进舞池,“其实跳舞很简单,你的步伐只要对上节拍就可以了。舞曲的节拍主要分两大类:三步和四步。现在跳的是三步舞,节奏是一重两轻,两只**替先出。你看这样。”

杨思琪做了几次动作示范,林星很快就学会了。其实舞蹈与武术有相同的地方,节奏是它们的灵魂。一个跳舞者不能掌控节奏便成不了舞蹈家,一个练武者这不能掌控节奏便成不了武术家。林星从小便显示了学武的天赋,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他能在任何复杂的情况下掌控节奏,这种能力是与生俱来的,而许多人苦练几十年也练不出这样的能力。

吴克定与唐欣妮在跳舞。他有一个表哥是长沙人,读书的时候放了假喜欢去乡下玩,吴克定便是跟着这位表哥学会跳舞的,虽然跳的不怎样,但一般的舞还能应付。杨若兰则被一位外教请了去。

第二曲舞,詹姆斯教官来请杨思琪,她不好拒绝,便把林星推给了杨若兰,“宝姐姐,我已经教会了林星哥三步舞,四步舞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教会才行哟。”

杨若兰向林星示范了一下基本舞步,林星练习了几遍就会了。当杨若兰拉着他的衣袖走进舞池,他握着她的手温软如玉,不觉心中微微一荡,急忙震慑心神,但脸色已经泛红。杨若兰看在眼里,心想:原来你也有害羞的时候。

林星很快便合上了节拍,虽然姿势没那么好看,但步伐却不会错了。

杨若兰有些惊讶地问道:“林队长,你以前学过?”

“没有。”

“你的乐感很好,我学习的时候,学了半个月还不敢下场子呢。”

“你什么时候学的跳舞?”

“上中学的时候。”

“你是哪里人?”

“江苏。你呢?”

“我是湘南人。”

“现在中学生都非常流行跳舞,你为什么没学过。”

“我们那地方可不能与你们大城市相比。”

林星认识杨若兰以来这次是说话最多的一次。以前杨若兰给他的感觉是一个完美得挑不出缺点的女生,她长相漂亮、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并且学习认真刻苦、各科的成绩都很优秀,只是性格有些冷漠,从不主动与男生说话,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但这也不能算是缺点反倒更能显示出她身上的高贵气质。在特训营的所有女生当中,她是林星最欣赏的一个。林星虽然没与她单独接触过,但每次与她在一起便有一种不同的感觉,这种感觉只有与江雪君在一起时才会有。林星与她交谈后,发觉她并不像自己想象那样难接触。他握着她的手,搂着她的腰,两人贴得如此的近,他甚至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馨香,听到她呼吸的声音。那种不同的感觉又禁不住地涌上心头,他想如果没有江雪君也许自己会爱上她。他这样想着朝她的脸上看去,正遇上了她的目光,两人都有些心慌地避开了。

因为蔡仲明的原因,杨思琪与教官们都很熟悉。唐欣妮与杨思琪经常是形影不离,也沾了她的光。教官们都排着队来请她们跳舞,她们都没有时间来管林星了。吴克定去找别的女生跳。所以大部分的时间林星都与杨若兰在一起。林星向来不喜欢这种喧哗的场合,跳了几曲舞后便不想跳了。

他对杨若兰说道:“你去与别人跳吧,我想出去透透气。”

“我也想出去透透气。”

两人穿上军大衣走出舞厅,来到花园里的一块空旷的草地上坐下。冬天的夜晚寒冷而静谧,那些爱叫的小动物因为怕冷早早睡去了。月亮发出惨淡的光芒,夜风刮在脸上有一种刺痛的感觉,街道上冷冷清清的看不见一个人影。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杨若兰先开了口,“林星,你在想什么呢?”虽然两人真正有意义的接触只有几十分钟,但感情这种东西往往不是靠时间来衡量的,有的时候哪怕只有一个眼神也会让彼此成为最好的朋友。两个人都感觉到他们的心走得更近了,不再像以前那般陌生,所以杨若兰也改了口,不再叫他林队长了。

“我想起了苏东坡的词: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马上就要毕业了,今天我们还坐在一起,也许过几天就天各一方了。”

“是啊,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谁让我们生活在这样的年代呢。”

“将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们有选择吗?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上级派去哪就去哪。”

林星不禁想起了江雪君,想起了在大唐堡的那个晚上,也像现在这样坐在月光下,禁不住说道:“生离其实比死别更让人难以承受。”

杨若兰以为林星是向她表白不愿意与她分开,不由地芳心窃喜。她本想说我也不愿意离开你,但终究因为害羞没有说出口。她向旁边挪了挪,身体紧挨着林星。

林星把军大衣脱下来披在杨若兰身上,杨若兰没有拒绝,她妩媚地看了他一眼,“你不冷吗?”

“这种天气算不上冷,我在山区长大,经常下雪天洗冷水澡呢。”

“可是你看上去倒像个城里人。”

“可能是遗传吧,我父亲也是城里人。”

“你父亲是哪里人?”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是外公外婆带大的。”

“你的父母亲呢?”

“他们出国去了,一直没有回来。”林星看了看杨若兰,“你一定出身在一个富裕家庭吧?”

“你怎么知道?”

“看你的形象就不像是吃过苦的人呀。”

“我父母亲都是大学的教授,虽然算不上大富之家,但也衣食无忧吧。”

林星不由地心生一股敬意来,因为像杨若兰这样的千金小姐,从小一点苦也没有吃过,一点重活也没有干过,却要来特训营这种地方来承受常人难以承受的磨难。她们要想获得优异的成绩就得付出比林星他们更多的努力,吃更多的苦,流更多的汗。她们身上表现出的超乎常人的意志力,即使林星这样意志坚毅的人也不得不由衷钦佩。

“你的父母同意你来这吗?”

“当然不同意,我是偷偷溜出来的。”

“出来那么久你想不想家?”

“当然想,你不想吗?”

“我们嘛终究是男人,保家卫国是我们应尽的义务。我常常想起我原来连队的连长,他没有什么文化,开口便是骂人的粗话,一辈子也没有文雅过,临到死了说出一句文绉绉的话来:位卑未敢忘忧国。也不知他是从哪学来的。他的那些骂人的话我都忘记了,倒是这一句话记忆深刻。那一次的鄂东阻击战,我们死了一百多名弟兄,大部分的人都还不到二十岁。我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多赚的了。”

“是啊,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的家乡早已被日本人占领,父老乡亲都已成了亡国奴,不赶走日本人,有家也不能回。”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杭可是我们国家最美丽的地方,可惜我没有去过。”

“等赶走了日本人,我一定带你去我的家乡看看。”

杨若兰真希望时间能够停止,两人一直这样坐下去,但舞会很快就结束了,他们不得不起身离开。去到舞厅门口与其他三人汇合了,驾车回到了特训营。

三个女生躺在床上免不了一番斗嘴。

唐欣妮道:“宝姐姐,你老实交代,你与林队长溜出去那么久干了什么好事?”

杨若兰道:“没干什么呀。”

唐欣妮道:“我才不信!外面黑灯瞎火的,你们准没干好事。”

杨若兰道:“你别往歪处想,我才不像你那样心里黑暗。”

唐欣妮道:“琪妹妹,你看她干了坏事还要倒打一耙。”

杨思琪道:“宝姐姐,我劝你老实坦白,要不然我要钻到你被窝里去了。”

杨若兰最害怕的就是她这一招,“我都说了,没干什么啦,就是在草地上坐了一会儿。林队长可是个正人君子。”

唐欣妮道:“好浪漫哟!大冷天坐在草地上吹西北风。”

杨思琪道:“这下有好戏看了,这叫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杨若兰道:“无聊,不跟你们讲了。”她把被子拉上去盖住了头。但这一个晚上她却辗转难眠。以前当杨思琪和唐欣妮为着林星争风吃醋的时候,她非常不耻她们的行为。她觉得这是一种庸俗的表现,只有低级趣味的人才会那样做。但就是在今天晚上她才发觉自己也身不由己的卷入了这一漩涡中,难以自拔。过了农历春节她就满二十岁了,由于她的家世和背景她认识的男孩不少,但林星却是第一个让她心动的人,她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尽管她肩负着特殊的使命,爱情对她来说是个非常奢侈的东西,但爱情的魔力如此巨大让她那坚如磐石的心也难以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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