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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算计

临安的皇宫,没有了汴京的奢华,一派简易朴实景象。建筑虽是无华,但依着临安特有的风貌,园林苑囿鳞次栉比,星罗密布。

而此时有宦官领着秦、岳二人,缓缓前行。小太监生的眉清目秀,说起话来也甚为客气。不笑不开口,满脸堆笑的对秦琳道:“今日得见秦姑娘和岳公子真是三生有幸,两位的故事都灌满了小人的耳朵了。就是贵妃娘娘和万岁也是时不时地提起姑娘。”

秦琳的脸上没有了平时欢快的笑容,一副拘谨严肃的样子,这到让看惯了秦琳欢快模样的岳云有些莫名的奇怪。秦琳细声细气道:“公公与我二人年纪相仿就不必客气了。敢问公公贵姓?”

小公公自是听过秦琳的各种故事,心想着莫说是个姑娘,就是一个少年能有秦琳这身武艺,也必然是趾高气扬。但是这姑娘,短短接触下来却是十分客气,心下好感倍增。开口笑道:“小人哪有什么贵姓啊。小人姓王,自幼进了宫,就是有本家名字,奈何做了这个...也愧对祖宗了。姑娘叫小人运财就好。”

“王兄切莫妄自菲薄。只要行得正,站得直就没有什么愧对谁。”岳云爽快答道。

“就是。王家哥哥切莫小瞧了自己。”

小公公脸上虽然还是保持着惯有的笑容,那笑容就好像已经是面具一般,撕也撕不掉,但是他此时好想哭,自幼入宫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莫说是身后两人有着丞相之女,将军之子的身份,但就是寻常人也未必有几人能看得起自己。简简单单的“王兄”“王家哥哥”这两个称呼,就让自己大为感动。

秦琳与岳云见王公公不再答话,都以为可能是自己说话可能不够周全,惹恼了这个小公公,也就不再出声。

山外有山,楼外有楼。走了许久才来到一片幽静竹林。虽是时近晌午,艳阳高照,但此处竹影幽幽,清风徐徐,格外清凉。三人顺着竹间蜿蜒小路,便来到一处别致凉亭,亭名“凌寒”。

王公公走到亭前,撩衣跪拜道:“给娘娘请安,有客人求见。”还没说完,就觉得耳边一阵清风带着些许香气。

秦琳没有行礼,也没等亭中的人答话就冲了进去。小宫女护主心切,惊呼着想挡住秦琳去路,“放肆”两字都还没有说出口,秦琳已经到了小宫女的面前,眼看就要撞在一起,秦琳一步踏地,小小的身躯拧着身子跳了起来,裙摆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大的弧形,仿佛是有人拎着秦琳的双腿在飞一般。落地轻盈,秦琳也没有放慢速度。乳燕归巢一般抱住亭中的一个女人。宫女们还没发出斥责与惊呼,被抱住的女人挥了挥手臂,宫女们就退到一旁。被秦琳的动作吓住的那名小宫女也被其他宫女拉了下去。

被秦琳抱住的女人一手环住秦琳,另一只手轻轻拨弄着秦琳秀发,轻轻笑道:“都是大姑娘了,举止怎还是如此轻浮。”语气充满了宠溺,秦琳撅着小嘴,在女人怀中磨蹭,似乎有撒不完的娇。女人看向亭下,便看到了气度不凡的岳云。轻点秦琳额头道:“带来了小伙伴,也不给姐姐介绍吗?”

秦琳招呼岳云,岳云也不失礼恭恭敬敬地道:“岳云拜见娘娘。”抬眼看去,这娘娘头上挽著漆黑油光的纂儿,葱黄薄纱衣裙,一色半新不旧,看去不觉奢华。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不自觉的红了脸,也不再看向这娘娘。

秦琳还没有在娘娘怀里撒够娇,嘴上不停念叨着“环儿姐姐“,岳云也想到这位娘娘是谁了。环儿倒是心思细密,拍拍秦琳后背道:“你这惫懒丫头,平时也不见你往皇宫中跑,就是应了皇上,教伯琮练剑的差事,也不见你来。怎么反倒是今天有空了。”

秦琳吐了吐小舌头,俏皮答道:“还不是为了岳哥哥的事,岳哥哥想学双枪,但姐姐你也知道,我师父的那些朋友,哪里有使得这般俊俏兵器的人啊?所以还是带到姐姐这里,姐姐神通广大,定能指点他一二。”

环儿看了看岳云模样,似乎想起了什么,眼光似一口古井,没有了之前的宠溺,看不出任何波澜,冷冷道:“你想学双枪,为了什么?”

“保家卫国!”岳云不卑不亢的回答到。看着岳云眼中的炙热,环儿似乎也被打动了,推了推秦琳,秦琳也站起身来。环儿拿起桌子上切水果的小刀,缓缓走出亭子,走到竹林旁边,不慌不忙的削了两根竹枝。当两根竹枝削的一般长了,便左右各执一枝,对岳云道:“我学得也不是十分精湛,先父好友只传下这几招而已,这你可看好了。”说罢舞动起来,短短四五个招式,转瞬就演示完了,转过头对岳云道:“你可有收获?”

还没等岳云开口,远处有人拍手叫道:“好!朕可是许久没有看到爱妃如此身手了。”众人闻言,也不望向那人,毕竟这皇宫之中能自称朕的能有几人。

环儿施礼道:“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陛下日理万机,为何突然有空来这凌寒亭呢?”似乎话中有话,暗指皇上不是为了看自己而来。

高宗哈哈一笑道:“朕今日本来是为金国之事烦恼不堪的,但是听闻朕的小将军来了,怎么能不见见呢!”说完就扶起岳云,对岳云道:“你为何来此啊?”

岳云拱手拜道:“末将是为向娘娘求教枪法才来的!”

高宗笑道:“甚好,甚好啊。你们“岳家军”不日即将开拔,希望你建功立业才好啊!”虽然高宗不时看向秦琳,但并没有和秦琳说话。岳云隐隐感觉向来活泼的秦琳此时如一滩死水一般,寂寂无声,仿佛在刻意隐藏自己。突然,高宗问岳云道:“可有战马?”

岳云惭愧道:“父帅没有安排末将战马,父帅治军严格,而且末将尚未建功,也不好向父亲请求此事。”

高宗道:“那朕赐你一匹赤兔宝马,希望你早日建功!”

君臣寒暄几句之后,高宗便离开了。随着高宗离开,秦琳也拉着岳云告辞了环儿。

环儿挥退了宫女,只留下之前被秦琳跃过的那个小宫女,小宫女上前道:“娘娘可是需要提防着秦琳这小丫头啊!这丫头一来,皇上就来了。虽然不曾说过一句话,可却见的皇上的心还是在...“

环儿打断道:“皇上的心我怎么会不知道呢!秦琳这丫头虽然年幼,但是十分聪颖,经历丰富,她也能猜到一二,所以也默不作声。我现在担心的是岳云。”

小宫女好奇道:“那小子有什么可担心的?”

环儿拾起之前丢在亭边的小刀,把玩了一会道:“据我所知,御马监中可没有赤兔马...城南巩家倒是有一匹。不过被当做巩家女儿的嫁妆...”

小宫女惊道:“陛下竟然为那丫头算计到如此地步?那可真的是...”

环儿冷笑道:“所以陛下永远都不会得到秦琳的心,以那丫头的性格不刺王杀架便是好事了。”说罢,小刀掷出,锋利的刀锋刺进了亭边的竹子。

“君君臣臣,希望不会再埋没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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