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从医院出来电话铃在医院安静的走廊突兀的想起来,是大学同学李玲的电话。“苏教授,周六咱们同学聚会,别说你没时间啊,大家都是干这行的”呵呵呵,我无奈的笑,“好久不见大家了,也挺想的”,我也可以这么虚伪的寒暄。
“可以带家属的奥”,家属,带周致远,不知道是出于私心,还是对未来的不确定。单说他不会参加这种活动,就是他参加,我都不知道如何开口要求他陪我同行,所以赶紧转移话题,“人多吗?”,“就是S市的度假村,正好周末,大家放松下,我和你说,估计好多人连孩子都会带着”,又寒暄了一句,挂了电话!大致了解了,头天去,住一晚,第二天上午玩一上午,中午吃过饭,返回;还好不太远,大家开车就可以了。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是我没车啊!!!!同学聚会说白了,就是大家各种伪装的过程,虽然我不想也不屑伪装,但是现实的问题是那也没公交啊,回来打车估计也不方便,吼吼吼吼!!!
我眼巴巴的看着坐在旁边认真开车的周致远!
“嗯?!”,明显他等着我接话,“没事,周末大学同学聚会,就在S市新开发的那个度假村”,“嗯,正好你借机会放松下”,“呵呵呵”,我干笑几声,同学聚会免不了酒精杀场,休息,纯属天方夜谭,痴人说梦。“这不是去医院的路?”,“你还真是路痴,估计我把你卖了你还的帮人数钱呢?”,“周致远,你很缺钱吗?”,“的攒老婆本了,你说我缺不缺钱”,他说完还笑嘻嘻的看着我,一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表情,“那你的努力了”。“周致远,那你现在攒多少了”,他挑眉,打量我,“那的看我夫人聘礼标准是多少啊!”,“….”,“明月?你是在关心我有没有养家的能力,还是迫不及待的想嫁给我啊”,“周致远!!!!”,哈哈哈哈,哈哈哈!
同学聚会如期而至,秋末冬初的天气冷的有点凛冽啊,我穿了高领羊毛衫,保暖裤外加牛仔裤,配一双齐膝平跟的小羊皮靴,外搭英伦风格羊毛披肩,哈哈,要多暖和有多暖和!在大多女性信奉美丽动人的年代,我却坚信温度剩过一切。
如你所料,这聚会远比我想象的空前绝后啊,很多人都是一家三口参加,把我这孤家寡人衬托的那叫一个形单影只。我本就是不善言辞的人,之前和同学的关系,就是和谁都挺好,其实那时候因为年龄的关系,说白了就是谁和我都不是特别亲密,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未开化的小孩。可如今大家都步入了而立之年,而我还未婚,所谓一步差,步步差,果然有它的道里啊。
我被几个同学热情的拉去一起聊天,哈哈,女同胞的话题就没离开过孩子,婆媳,护肤,八卦….,我想插花,却无从下嘴,最后只能老套的假装去卫生间,然后溜到边缘找个靠窗的位置偷闲,看着孩子们跑闹。外面的阳光明亮而刺眼,但是我知道都是表面现象,其实这样明亮的阳光却一点也不温暖。只是隔了玻璃,给人无法辨识的假象。就像我远处的同学,她们各个衣着光鲜,神采奕奕,但是却明显有着特意的痕迹。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我们都想假装过的很好,似乎这样,就真的会好起来。
“怎么一个人在这?”,陈思鹏,没什么具体接触,印象中一个很骄傲自负的人,但凡过分的骄傲都有点自卑的成分吧。他挑眉似询问是否可以坐。
“请坐,你不也是!?”,我把玩着手里的搪瓷杯,这杯子很特别,质地很厚重很细腻,不知是出自哪位名家。
“苏明月,你总是让人无法靠近又想靠近”,我看着窗外,似乎在自言自语。
“陈同学,是不是你和女性攀谈总要来句这么让人不解的开场白”,我看着他的侧脸。
“呵呵,你总说这样不解风情拆穿想和你攀谈的男性吗?”,
“….看,我并不是一个好的叙旧对象”,
“哈哈哈,你在下逐客令”,
“这里并是我的地盘啊,我做不了主”
“哎,可是言下之意如此明显,真是过分啊,你”,他继续,“你能来我很意外“
“嗯?!我还是那么不受欢迎”,
“恰恰相反”,你带着寒气背着光进来的时候,栗色微卷的长发就那样镀了一层金倾泻肩头,慵懒而自然,整张脸因为冷有点白,眼睛大大的亮亮的,长长的睫毛抖动着,微张的嘴唇像被雨水滋润过般娇艳欲滴,整个人那样透亮,无论放在多少人里,总是那样特别。“怎么一个人来,没带家属”,陈思鹏饶有兴致的问。
“哦!不太听话,没带”,我坦诚的看着他,
“他可真放心你…,一个人”,
我打岔,“这边的确是不太好打车,太远,司机都太爱来”,
“你没开车来”,
“对我这样的小市民,车有点贵,呵呵,有点贵”,我总不能告诉他,驾照很难考,而我屡试屡败吧!还不让人笑掉大门牙。。。,“陈同学,要不你借我点钱”,无论同学还是朋友只要涉及到钱,大多都会不欢而散吧,不知道几十起,我们都进入金钱时代,我想他肯定会找个借口离开,可是我看着他把车钥匙放在我眼前,“不嫌弃,这个先给你开,回去带你去挑车”,他认真的说,
这次换我被雷到,“开玩笑的了,我又不是抢劫的”,我把钥匙推给他。
“能被你劫是我的荣幸啊!”,我貌似开玩笑的说,
“每个同学都有你这种劫富济贫的想法,我岂不是要变成富翁”,我也洋装开玩笑的说,边站起身来说,“走,估计快入席了,我都饿了”,然后结束了这并不太愉快的聊天。
席间,大家觥筹交错,开始男人们还衣冠楚楚,女人们淑女名媛风度聚显,几杯酒下肚,就有人已经按耐不住开始显山漏水了。有人尽职的在表演,有人尽责的在看表演。
有人真情流露的相拥,有人三三俩俩的碰杯浅笑,也有女人在抹泪,也有人在强颜欢笑,还有人自顾自的拼命豪饮,完全一副忘我的境界。
我忍不住笑出声,不过此时也不会有人在意我,因为这场表演每个人都太投入,除了我。当然,这期间还发生了件,让我头疼的事。某位不名的男同学,貌似酒量也是属于“刚哥”类型的,他莫名其妙的挨着我坐下,我拼命的回忆啊,就是没想起来他叫什么,我确认以及万分的肯定,我和他肯定不熟悉。他和我假装亲昵的热络的说着一些我听不太的话,直到看着他把一杯白酒下肚,我才反应过来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干了,你随意,老同学”,大哥您都干了,让我怎么随意啊。看着我呆若木鸡的样子,大哥竟然又倒了一杯干了,这假酒没度数还是不要钱啊,还是您是来着喝酒解馋来了。看着他第三杯白酒端起来,我飞速的拉住他胳膊,“停,停,停”。
水浒传里见过逼良为娼的,还没见过这么逼人喝酒的,同学,我和您有仇,还是您和自己有仇啊,这么往死里整自己,捎带着往死里整我!我有点生气,虽说久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可问题是,我真的不太会喝酒好不好啊!
这会我也算明白了,这大哥,因自己酒量甚佳喜欢敬酒,然后以看别人出丑,感情就是我不喝丢面,喝醉了丢人,总之我就是怎么着都是娱乐他是吧!我酒量差我活该,难道就该让你耍吗?
我微笑着说“敢问您芳名?”,然后我端起边上的白开水杯说,“您说我随意,这度数也挺高,要不我陪您干一个?”。
我看着他尴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也正好看见了对面正襟危坐,微微带笑的陈思鹏,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我瞪他一眼,心想小人得志。我端起桌上喝了一半的红酒杯,碰了一下“刚哥”的酒杯,挽回下他厚颜无耻的面子,“小女子我就这量,您大男人有海量,请多包涵”,然后站起身离开包间。
虽然酒量不差,但是当真是不习惯不想喝的时候被人灌酒,喝酒这东西讲究你情我愿的境,讲究对象,不说赏心悦目,至少也是交心的人吧,再者讲究场合,乱乱的,没有一点想喝的小调调,而且,我不认为此情此景,我一个单身女人在没一个可靠的人在身边,适合喝的酩酊大醉。今天的事让我很反感,一个男人以自己的先天优势,不怀好意的劝女人酒,动机让人厌恶。
我靠在走廊的墙上,有点累,包间隔壁的门虚掩着,想休息下,只有头顶一个射灯开着,我摸出烟盒,正在摸打火机,门没关,听到走廊里的说话声。
“是你通知她来的”
“这么多年了,本以为她能有所收敛,没想到还是一副神仙姐姐的死出”,这是李玲的声音,我记得;
“还以为你们是朋友呢,谁让人家年轻漂亮,又是教授,专业技术又那么过硬呢”,
“技术过硬?你是说勾引男人的技术吗?你不知道她和自己的外甥女抢男人吗?闹的人尽皆知,….,我也就是象征性的通知她一声,没想到她真来了”,
“真的啊?看她平时青春的不得了的样子,哟,人真是不可貌相啊”,
然后是关门的声音,他们的声音有一瞬间被门内热闹的声音淹没。
是啊,这就是他们眼中的我,
有点后悔来参加这场莫名的聚会了。我错失多年的同学情谊不会因为多参加一场聚会而失而复得。这场没有戴面具的化装舞会让我作呕。
门前的人影拉的很长,影射在门前的地上,可是看出是一个男人,
“看见你了,偷听可不是好习惯?”,我吐一口烟,站那“多久了?”,
“全部,”都听见了,“你何必在意他们的酒话呢”,陈思鹏斜靠在门边说,
酒后吐真言不是吗?“嗯!”,不想和他攀谈,我就是这样,吃一堑也学不乖,永远看不清人的真心。眼前的这个男人更是深不可测。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指指我的烟,
“一直”,我没有温度的笑笑,烟真是好东西。
我抽完烟,拿出一颗薄荷放到嘴里,幸福的嚼着,我不喜欢含着,我喜欢薄荷在我嘴里迅速支离破碎的快感,充盈我整个味觉,让我整个神经都凉凉的。我起身从他身边经过,他拽住我的隔壁。
“怎么?落荒而逃?”,我真想撕烂这个男人的嘴;
我哑然失笑,“错,迎难而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从晓洁去医院我那天我就明白,日久未见人心,路遥也未必知马力,我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别人的嘴长在别人的脸上,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再次进入席间,包括李玲在内几位女士,热情的关心我,那架势要多名媛有多名媛,要多淑女有多淑女,要多气质有多气质。
“明月,没事吧”,呵呵,一杯红酒能死人吗,那在做的各位岂非…
“没喝多吧”,多?早着呢!
“半天没回来,以为你迷路了”,去厕所也能迷路,我是幼儿园小班的吗?
我站起来,转一圈,“没事,这不好好的又回来“看表演了吗?演到哪了?你们这些奥斯卡影后们。
…….
什么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帮人不但会玩也爱玩,而且貌似体力是非常的充沛,我这个二十多岁的人都有点佩服他们了。和他们比才发现自己活的简直像山顶洞人,怎一个单调了得啊!
在这大冷天的,晚上竟然还有篝火晚会。是在太冷,看了一会,我跑进来,躲在一楼的窗边取暖,看着喷了汽油的柴堆“火冒三丈”的样子,配上喝醉了的人,张牙舞爪、勾肩搭背、毫无章法可循的舞姿,还有那忽高忽低的歌声时不时的划破夜空。
“美女,可以坐吗?”,我闻声抬头,就看见周致远,一切不真实的像梦,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过来。我闭着眼睛晃晃脑袋,猜测自己一定是出现了幻觉。
可是睁开眼睛依据看见他温暖的对着我笑。
“傻了?!不会看见我激动的都说不出话来了吧!”,他张开手臂,
我顾得形象,起身被桌腿绊了一下,趴在地上,他快速的蹲下扶起我,担忧的问,“没磕着哪吧?怎么哭了,是不是很疼”,
我点头又摇头,他就那么蹲着,任由我双臂挂在他脖子上,我蹭着他说“我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致远,致远”,我知道是他,此刻他的味道就那样充斥着我的感官,很踏实很安心,他的怀抱很温暖,我鼻子酸酸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明月,和你商量个事”,
“嗯?!”,
“我的腿有点麻,让我先起来,你想咋抱都行,行吗?”,
“周致远,你个混蛋”,我使劲的咬他,
“你这是没吃饱还是咋的”,
我们站起来,“你怎么在这?别说你是专门来接我的?”,
“今天中午来的,和度假村有合作,本来是别人来….”,
我打断他,“你假公济私”,我知道他是为了来接我,却洋装受伤的样子,“原来我是自作多情了啊,周总”。
他一副你猜对了的表情,笑而不语。
他的笑融化了我的世界,一直流淌到我的心里,驱走了心底所有的孤独,他就该是我生命里的那个人,承载着我所有情感归宿的那个人。原本在众人狂欢中无法安放的心,因他的到来而突然间满满的,似乎有了着落,在这个火光冲天的夜晚,我在他的眼中看见了幸福的自己,亦如我眼中满满的都是他,再无他人。
任由他牵着我的手,这一刻心想,无论他带我去哪,我都会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