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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出走

暗夜里谁张望的眼

早已退却的依恋

月也残缺

--米莉

小时候很怕黑,在无数无助的黑夜里。默默的学会了自己忍受。

推开家门,眼前的黑影着实吓了我一条,随着铺面而来的酒气,我知道那是米兰。他真的是喝醉了,走路都不安稳,等我看清了他的脸,才发现他流着眼泪,嘴里还嘟囔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人啊...”

这一下子把我整懵了,他说的对不起是对安娴说的么?可是,为什么?

明明他那么恨安娴,明明他总是对安娴拳脚相加,明明他总是吼安娴“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么!”可是,为什么现在他会为安娴哭为她流泪?

米兰已经瘫坐在地上,靠着满是灰尘的墙。

有那么一瞬间,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些可怜。可就是这个男人,把安娴逼上了绝路,就是这个男人,让我失去了安娴,失去了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所以,我无法原谅他。

我转身要走,突然他伸手拉住我,说“不要走,安娴,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如同孩子。好吧,就当是为了他对安娴说的对不起,我艰难的把他扶进屋里。屋内仍是一片狼藉,那是我刚刚的杰作。头顶的灯忽闪不定,气弱游丝般的坚持着。米兰终是昏睡了过去。我抱着书包,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离开。

我不愿去想第二天米兰醒过来,发现我不见了之后会是怎样的心情,是慌张的去找我,还是理所应当的认为我就本该消失。我也不愿去想他发现屋里像被洗劫般的杂乱会怎样,我想到的只有离开。

离开这个称之为家的地方

离开这个我成长了15年的地方

离开这个没有了安娴的地方

离开......

我不知在黑夜中走了多久,除了黑夜,还是黑夜。应该已经走了好远了吧,腿脚都有些沉重了,好想歇一歇,可是却不愿意停下。偶尔飞过的不知名的鸟,还有各种怪叫,都把我吓的不轻。远远的村落里若有若无的狗吠,才让我觉得我还在这世上。

星星暗淡无光,月亮也只是一个弯弯的月牙,慵懒的挂在天上。慢慢的,天空开始亮了起来,我走了一整夜。我不知道到底走了多远,我只是大概记得去县城的方向。可是,现在应该是还远。

那个所谓的家实在是太偏僻。

刚刚入夏,路边的田地刚收完麦子,还留着一个个麦秸垛。我也实在是困的不行了,就钻进一个麦秸垛里,也不管麦秸扎的皮肤生疼,直接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过久,被嘈杂的声音吵醒,时间已是午后。身边有好多的人看着我,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怪物。看到我醒来,人群又炸锅了一般议论起来。大概听了一下,无非是对我的出现表示疑惑,还有就是以为我死掉了....不过我确实快要见阎王了,饿到不行。有人问我是哪个村的,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等等等等。我才懒得管,现在我只想管一下我的肚皮,于是我只是说了一个字,饿!

有好心的老奶奶拿出家常的馍馍,我用最快的速度吃掉后,那个老奶奶说要带我回家里。我想了一下,还是不要的好,要是知道了我是逃出来的,再把我送回去就不好玩了。但是现在人太多,我也没办法脱身,只好先顺从的点点头。

老奶奶很高兴的样子,旁边的村民却又议论开来。

“李大娘那傻儿子终于能娶个媳妇了”

“可不是么,都30多岁的人了,因为脑子有问题,媒人都不愿意说媒”

“现在好了,有个送上门儿的了”

“...”

我去,原来是这样,那我怎么能跟这老奶奶回去,回去了不得逼着我和她那傻儿子成亲么。不行,等人少了我就得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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